血戰旗 第一卷 泣血年代 第二卷 保衛長城 第一零四章 郁悶的團長們

作者 ︰ 水鬼游魂

第一零四章郁悶的團長們

當事人張嘯林閉口不談他的傷勢,也一口否認是尋仇報復。

這很好理解,張嘯林做的缺德事太多,要是有尋仇的話,肯定不會打斷兩條腿,這麼就便宜他了。

張嘯林閉口不說,傷他的人到底是誰?他也是有苦衷的,因為從頭到尾他都不明白自己是得罪了誰了?非要跟他過不去,如果說綁人是犯錯了的話,也不至于將他雙腿都打斷了。

他一個蔣介石親封的少將參議,雖然不在國防部供職,但也算是政府高官了,當然這是他自己的理解。

加上給認養的兒子花錢買了交通部的虛位,即便他不是官老爺,也是官太爺。

這等犯上作亂的事情,簡直是天理不容。

事情雖然蹊蹺,但張嘯林一直懷疑是他周圍的人借口一個由頭,讓他既受了罪,又傷了財。一百萬,加上從家里被搜出來的金條,也值個十幾二十萬的現大洋,這樣的損失,即便是痛哭一場,也挽回不了心中的傷痛。

他的領子,歲數比他小不了幾歲,取名張顯貴,顯然是像開門面做買賣的掌櫃,斟酌數月,冥思苦想後,才想到的一個喜慶又旺家的名字。

人如其名,長得富態,尤其是花錢賣了一個內政部黨務專員的頭餃後,更是顯得體態穩重。反正是站在街頭,兩個人休想推得動他走一步路。

此刻,正氣喘吁吁的坐在張嘯林的床前,一個勁的傷心痛哭,眼淚沒有下來,滿腦門子的熱汗,帶著呼出的熱氣,煙霧妖嬈的在一個長得和洋蔥般的腦袋上,緩緩升起。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號什麼喪?」張嘯林的腿骨雖然被接上了,但是據醫生觀察,張嘯林的右腿很可能會落下殘疾,而左腿的康復應該不是問題。

「爹是誰這麼狠心,將您打成這樣?我一定給您報仇。」

張顯貴悲憤的聲線,確實還有點當兒子的樣子,就像是在死去老爹的棺材前,號喪,這通哭好了就多分家財。做子女的誰嚎的響亮,分的家產就多一些似的。

張嘯林心里這個氣啊要是知道是誰?還能忍氣吞聲,早就指名道姓要巡捕房去抓人了。現在倒好,不知道誰是仇人,而想要用其它人代替這個仇人,出口惡氣,反而跟他有仇的人太多,一時也想不起誰最恨他,以至于巡捕房的人走了很久,張嘯林還想不起來用誰來頂罪。

再要去動謝家,借他兩膽子也不敢了。

事情就這樣,在張家人的一籌莫展中,謠言越傳越多,很多都是吃飽了撐的慌,胡亂編造的。

上海的青幫大個大亨中,張嘯林的人緣最差,名氣最不好,是跟他不折手段的做法有著很大的關系。

雖然不得人心,但在編排他的謠言,這件事上,很是深入人心。街頭小巷中,到處都流傳著不同的版本,最離譜的無外乎從窯子里傳出來的版本。

說張嘯林的雙腿根本就沒斷,斷的這條腿是兩條腿中間的第三條腿,這樣的葷話一說出來,頓時被引入了證據。當天早晨,張嘯林派手下抓了一個年輕的女學生,這事很多人都看見了,還大搖大擺的送到了張公館。有理由,有證據,推論之下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張嘯林去勢了。也不想想,張嘯林都是快六十的人了,那玩意還能不能用還兩說呢?

要說,前清宮里的太監去勢,也就修養個三個月。很多外界人都猜測,張嘯林也就在床上躺個三四個月,就能活蹦亂跳,出門禍害人了。額外還能得到一幅堪比花旦吟唱的好嗓子。

當然嘛謠言這個東西是越傳越離譜。

但正真站在高處的人,是不會去搭理謠言這種很沒譜的消息的。反而通過手下不斷的打听,通過多年的經驗,能把事情猜個**不離十。

黃金榮很害怕,這幾天連門都不敢出。因為他的手下報告,當天晚些時候,天剛黑,就見杜月笙家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直到半夜前離開,整整四五個小時,都是在密談。

而張嘯林的府邸離開杜月笙的公館不過一棟房子,這點距離,連碗打碎的聲音說不定都能傳到,更不用說,一個大活人被活活打斷了雙腿這樣的大事。

更讓黃金榮害怕的是,不久之後,他的手下又告訴他,當天去杜公館的人已經弄清楚了,正是風頭正緊的余亞農。

抽絲剝繭般的排查後,最後的一點落到了杜老板的頭上,正在眾人期待著上海灘上青幫內訌的時候,張嘯林慫了。這不難理解,在上海的三個幫派大亨中,杜老板的實力是最強的。除非張嘯林不想活了,他一定不會跟杜月笙過不去。

再說,很快斧頭幫也被拉了進來,余亞農別看長的不太起眼。個子不高,人也粗壯,像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可知道他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人是得罪不起的。

張嘯林最後也沒敢去和余亞農討要他被搶的錢,反而出院後,第一件事情,是求杜月笙跟余亞農聯系,擺上一桌和合酒,算是賠罪。

從這件事情上看,任何社會都一樣,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余亞農也是嗤笑不已,這個張嘯林如此大的產業還真弄不明白是怎麼來的?

正主,曾一陽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連殺張嘯林都覺得髒了手。

要不是張嘯林主動惹上了曾一陽,還懶得他動手。想想一個紅軍的將軍,一個是地痞流氓頭子,真的是毫無合集可以交匯。曾一陽真要把張嘯林當成對手,別說曾一陽的敵人,連曾一陽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在離開杜公館後,曾一陽馬上就帶著眾人離開了。

可李湘敏這時候有情緒了,說什麼也不肯走,對她來說,能夠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上學讀書是很幸福的事情,她想這種幸福一直延續下去。雖看手打∼然有不少外校的男生很討厭的想要接近她,不過這不影響她對新鮮事物的渴望。

「我不回去,父親已經答應我,讓我讀完大學再回家,明年我就要上預科班了,這樣算來,五年左右也就能回家了。」李湘敏的倔強,就像她的美麗一樣,讓人無法拒絕。就像是一個孤傲的公主,孤獨的住在宮殿里,除了任性還真的沒其他的詞來形容她。

「信不信我把你綁回去?」曾一陽臉一黑,他不習慣討女孩子歡心,更不明白女孩喜歡什麼。

這些對曾一陽來說,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夜晚的星空中,對他來說一樣是無解的。

「他真的是你的哥哥?」謝婉萍無法相信,一個哥哥能夠對妹妹如此冷血。

李湘敏愣了愣神,接著點了點頭。

「你們不是一個親娘生的?」謝婉萍語不驚人不罷休,不恥下問道。見李湘敏不回答,就自作多情的道︰「我說嘛你哥跟你就不是一類人,長得還算尚可,就是脾氣實在不怎麼樣,大家族里女孩子受冷待,還不是封建思想?」

謝婉萍眼圈紅紅的,她的家里何況不是這樣呢?

自從她父親發跡後,從一個不入流的雜貨店伙計,成為一家雇佣著上百號工人的大工廠主,尤其是她的姨娘,也就是父親的小老婆給她生了個弟弟,連她讀書都不安心,生怕這個越來越大的老姑娘把家里的財產分了去。今天托東家,每天求上西家,就為了一個事,就是把謝婉萍嫁出去。

還在叛逆期的謝婉萍怎麼能讓後娘如願,雖然親娘早早的離開了人世,但要是她爹還是親爹。寵愛不在,但親情在,可這次工廠被人算計了之後,父親竟然听從了後娘的枕頭風,竟然答應,讓謝婉萍出嫁,換取嫁妝來渡過工廠的危機。

此時,謝婉萍才想明白,父親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錢比親情更重要,連親生女兒都能估價帶賣的世俗商人。這讓她更是懷念離家多年,渺無音訊的親哥哥,看到曾一陽如此對李湘敏頓時打起來抱不平。

「我們首長正在談論機密,請你回避一下。」谷正新攔住了謝婉萍,神色不愉的說道。

「首長?長官?還真的把那個毛頭小子當成了一軍之長了?」別說謝婉萍不信,連見多識廣的張嘯林都不信,更別說這些外人了。

「女人,你馬上離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谷正新根本就不需要動槍,一把拉出半邊的匕首,閃著寒光暴露在了空氣中。

「你……」謝婉萍不敢說話了,心說土匪就是土匪。蒙頭不想的走開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李湘敏也沒有對谷正新表現的敵意而生氣,反而還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等謝婉萍走了之後,曾一陽才低聲說道︰「西安也有大學,你在那里也一樣的。」

李湘敏心里泛起了酸水,要是在西北,她就貼上了一個標簽,曾家的媳婦。這樣一來,別說學校里的老師,校長,就連一些小地方的縣長,都很有可能是曾一陽原來的部下,對她恭敬不已。

而且,曾一陽這個木頭,就是沒有一點主動的意思。

想到羞人的事,李湘敏兩頰燒的厲害。好在是夜晚,至少不會被人發現。

「對頭。」曾一陽不明白為什麼隨口就說了一句西北土話,但也是一籌莫展,何況不用兩年,日軍的鐵蹄就會踏上華北、中原、還有江南這魚米之鄉,到時候,李湘敏的安全就成了問題。

「你只要答應我的一個條件,我就跟你回去。」李湘敏想了想說道,心里已經是慌的快喘不過起來了。

「說吧不過我做不到的可不成。」曾一陽答應後,還不忘加了一句。這樣的回答,就像他的性格一樣,對吃虧的事,自然是避而遠之。

「好,你當我老師。」李湘敏這時候是豁出去了,大膽的說道。

曾一陽似乎感覺了部下都在背後的嬉笑聲。他詫異李湘敏的大膽,又一籌莫展,只好模稜兩可的說︰「這事可以考慮,要是瞿叔叔不反對的話。」

曾一陽說什麼也不會讓瞿秋白同意這麼離譜的事,畢竟一年之後,他就要帶兵上戰場,帶著一個女人,別說他怎麼想了,就是戰士和部下們會怎麼想?

看透了曾一陽心思的李湘敏頓時滿意的點頭,她心說,你太小看你這個瞿叔叔了。

可麻煩還沒有解決,謝婉萍听說曾一陽要回北方,說什麼也要跟著一起去,家里是呆不了了。要是回去,就得和那個見著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的齊公子結婚,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別說曾一陽了,連帶著谷正新這些,在軍長面前從來都不敢發表意見的部下,都露出了一絲不悅的神情。

謝婉萍的委屈可就受大了,她心說,自己都不嫌棄你們這些土匪頭子,你們還嫌棄起我來了?

連日來的委屈之下,頓時哭的像個淚人一般。

李湘敏即使再有同情心,也不敢自作主張,將人留下來。再說,曾一陽早就知道,謝婉萍的麻煩已經解除了,有了余亞農這層關系,張嘯林再想要動一下謝家,還要掂量著辦?

二話不說,就讓跟來的斧頭幫兄弟讓人給送回去了,夜晚的風聲中,傳來一陣傷心的哭聲,平添了許多煩惱。

而曾一陽一行人連日趕路,渡過長江後,在津浦坐上了東北軍的物資專列,兩天後,就到了河北境內。

基本上,對曾一陽來說已經是安全地域了。

听說軍長要回來,四十軍的軍官可就樂壞了。這不李漫山等人,天天在黃河渡口等著曾一陽的消息。這些主力團長們,一個比一個過的不如意,就在王立發被發配去當了礦主,這還算是好的。

不久之後,黃蘇就一個個找他們談話,這個去帶部隊種菜,那個去養豬,一個個都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邊緣人物。去年下半年後,對他們來說轉運了,一個個被委任了地方上的縣長,地委專員。

部隊雖然沒有被打散,但有些年紀大一點的,也都被勸離了部隊,分配到了地方上。加上兩年來,西北軍政中,最重要的墾荒進行的非常順利,不但從河套平原上獲得足夠紅軍補給的糧食,而且在紅軍的一些糧倉內,也漸漸的有了一些儲備。

照著這種勢頭下去,別說蔣介石了,即便日本人在西北民眾中也成了紙老虎。

人們的信心到達了一個從來沒有的高度。

可這和原紅四十軍的主力團長們沒有關系,他們心里早就對政委的這種落井下石的做法,已經非常不滿了,可沒辦法,黃蘇是軍政委,而他們連師長都不是。

再說有著吳高群,陳樹湘這些師干部帶頭,他們幾個團長還撲騰不起來。

李漫山等人哪里想得到,這些都是曾一陽的授意,本來曾一陽打算自己當這個壞人的,但被黃蘇攔住了,說什麼也不讓曾一陽破壞自己的威信。反而鐵了心要當這個壞人。

其實,曾一陽的想法本來在四十軍的高級軍官中,是不太支持的,誰讓紅四十軍即便是一個馬夫,也都支起耳朵等著曾一陽的召喚呢?

這種威信,在紅軍軍團,甚至方面軍中都很少見,從政委到伙夫,都听一個人的,也只有三軍團的彭總有這樣的待遇了。

還有,就是曾一陽離開兩年,也沒敢有人擔著軍首長的架子,對手下的這些驕兵悍將們,真把自己當成軍長了。這一點黃蘇不敢,陳光也知道不行,能做主四十軍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曾一陽。

曾一陽讓這些團長們參與到地方建設上來,這也是有他的考慮。在他看來,部隊在抗日先期,日軍的攻勢過去後,都要打散分布到各個區域去,開闢抗日根據地的。不懂根據地建設的指揮員,根本就無法應對將來的斗爭。

更別說擴大武裝了。

這些問題,對其他幾個方面軍的團級指揮員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他們就是一步步從根據地建設上走過來的,有著豐富的經驗。而紅四十軍的歷史有些不一樣,部隊能打,戰斗力強是好事,但大都是在後勤供應無憂的情況下。很難想象,如果給一個縣給他手下的團長營長們去管,能不能拉起一支更加龐大的隊伍來都是個問題。

這天,黃蘇去看了在黃河邊上,成了一縣之長的劉三民。

發現劉三民根本就沒在縣政府,衛兵支支吾吾的也不敢說,最後黃蘇見到了劉三民的政委,三軍團調來的張玉。擺出了軍首長的威嚴,才讓張玉說出了劉三民的下落。

原來,自從劉三民當了這個縣長之後,部隊都以營連為單位,放到了下面的主要的幾個鄉鎮中,手中無兵可練的他,耐不住寂寞。總想找點事來做,這不連著兩年大豐收,發現縣里的倉庫中糧食堆積如山,頓時讓他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群眾基礎太好,讓這個縣的糧食每年都比規定上繳的數量多出了狠多。

眼看糧食放在糧倉里,不是便宜了耗子,就是時間長了要爛掉。

想到,就干。拉出了上百車的糧食,都是多征收上來的。在鄉下用團里的名義,開辦了三產,弄了個燒鍋作坊,釀起了燒刀子。這下可好了,大冬天的士兵也有口酒喝著取暖,他更是美的不不行。

一碟醋溜的凍蘿卜,就這一碗刀燒子,一個冬天下來,養的是白白胖胖。

等黃蘇來的時候,劉三民正上串下跳的指揮著警衛連的戰士,給木頭做成的大蒸餾桶里灌涼水,還有加火添上柴火的,現場沒有一個閑著的。

正好被黃蘇逮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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