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洛也不正眼看他,自顧從梯上爬了下來,走過禹言身邊的時候,輕輕說道︰「你他媽給我小心點。」
禹言眉頭皺了皺,這小子先是攻擊,接著恐嚇,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這樣的佷女婿不要也罷。禹言的臉色也變了下來,瞥了他一眼道︰「這位同學,不管你是誰,你沒有權利侮辱任何一個人。」
陳家洛輕蔑的道︰「侮辱你?你擔當的起嗎?別抬高自己的身份了。若不是看在柔柔的面子,還能有你這麼一號東西站在我面前?」他輕輕的伸出手掌,在禹言面前握成拳頭,陰陰的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只螞蟻。我一只手就能捏碎你。」
禹言搖搖頭,伸出手去,動作看起來很慢,實則奇快無比,陳家洛眼看到他捉住了自己手腕,卻無法躲開。手上像是上了鉗子般被夾得生疼,陳家洛心里大是吃驚,難道剛才壓制自己異能而令自己反噬受傷的,不是別的高人,而是這個小子?
剛才自己對他進行了第一波攻擊就反噬受傷,還以為是踫到了暗中隱身的異能高手暗助他,現在看來可能是這小子身上有一些怪異。可是自己身為土系異能者,雖然修為不高,但是這個小子渾身上下根本感覺不到精神能量的波動,不可能是異能者,那他憑什麼讓自己反噬?
陳家洛心中念頭百轉,手腕上的疼痛卻未減弱,不過他倒也有幾分硬氣,忍著痛道︰「有幾分蠻力又怎麼樣?你也就只配做野牛。」
禹言冷冷一笑,放開他手,眼楮盯著他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什麼樣的人該做什麼樣的事,我想你應該清楚的,以超能力向普通人攻擊,即使在你所在的世界,這恐怕也是犯忌的,你的師長沒有教過你嗎?」
陳家洛臉色一變,沒想到他竟當面指出了自己擁有超能力,對方看來不是簡單人物。行有行規,用超能力向普通人攻擊,在異能世界也是大大的禁忌。不過眼前這人應該不算是普通人,雖然沒感覺到他的精神能力,但能破掉自己的攻擊,絕對不是普通人了。
陳家洛心中有了底,冷笑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有能力的人當然應該踩在別人的頭上。如果真有那麼多規矩,那這個世界就永遠只能是人在地上走,魚在水中游了。所以你應該感到榮幸,能被我踩在腳下。」
禹言伸出手掌,停在他面前,緩緩道︰「你從我手上能看到什麼?」陳家洛見他手指關節處長著一層層厚厚老繭,似乎是做慣了農活留下的痕跡,不屑的冷笑道︰「一頭只會蠻力的莽牛,卻可笑的尥起了蹶子。」
禹言緩緩捏起手掌,老繭摩擦發出「嚓嚓」的聲音,渾身氣質卻在剎那間起了變化,身經百戰磨練出來的殺伐氣息,不經意自他身上散發出來。這是一種真正的殺氣,是在血與火的生死戰斗中,在千百敵人的尸體上,磨礪出來的無與倫比的殺氣。
他看著陳家洛,就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尸體,嘴角掛著淡淡的笑,陳家洛卻感覺到自己已經了無生機,就像是在六月天被扔到了寒冰里,想呼喊卻叫不出來,那種幾乎窒息的感覺讓他感覺死亡就近在眼前。他張大了嘴,呆呆望著禹言,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他瞬間到了崩潰的邊緣。
禹言緩緩道︰「我手上的每一處老繭都沾滿了鮮血,是敵人的——」嘴角掛起一個奇異的笑,禹言輕輕拍著陳家洛肩膀道︰「敵人,是敵人,你清楚嗎?」
陳家洛感覺死亡的氣息似乎越來越近,眼珠睜大了,喃喃道︰「我不怕你,我不怕死——」
禹言搖頭道︰「不要以為依仗你那點微弱能力,就可以橫行八道,這世界比你強的人太多太多,你只是一只可憐的井底之蛙。井底之蛙,你學過這個成語,應該明白吧。不需要我的教導,你確定吧?」
禹言的輕聲細語听在陳家洛耳里卻變成了地獄的催命音符,再也忍受不了心底那種死亡氣息,陳家洛頓時哀嚎道︰「不——」
這一聲叫的聲音極大,忙活著的男孩女孩們立刻一起看了過來。禹言嘴角泛起一個春天般溫暖的微笑,親熱的拍著陳家洛肩膀,對大家道︰「我和這位兄弟開個玩笑,大家不要介意啊,股照炒,馬照跑,舞照跳,妞照泡,嘿嘿——」曾柔狠狠罵了聲「熊兵」,就扭過頭去再也不管他們了。
陳家洛早已清醒過來,只覺身上涼颼颼的,冷汗涔涔,那種疲憊的感覺讓他幾乎立刻倒了下來。好在他精神能力極強,仍是掙扎著站立,看著禹言的背影,眼里噴出熊熊怒火,心中卻不知為何竟涌上來絲絲懼意。
其實以陳家洛的精神能力,本應不可能被禹言剛才的氣勢壓倒。但陳家洛太大意,從沒想過眼前這個儒雅的年輕人身上竟會有這種超乎生死的殺氣,一時大意被禹言所乘,出了大丑。這和他以異能偷襲禹言其實是一個路數,只不過結局不同而已。
候芸正站在捐款箱前,望著別人向箱里投紙幣,禮貌的說著謝謝。見禹言走過來,候芸笑著說︰「言大哥,我這這個箱子里已經集了不少錢了,你也去找個募捐箱吧。」
禹言笑著說︰「不了,我來幫你吧,你別太累了。」禹言從兜里掏出皺巴巴的一張一百塊錢,塞進候芸箱里笑著說︰「這個算是我的貢獻。」
站在候芸旁邊的曾柔笑著說︰「熊兵,看不出來,你挺大方的嘛。」禹言和候芸的情況她都清楚,知道兩個人都是孤兒,出來打工就是為了掙錢上學,此時禹言掏出的一百塊錢,對兩個人來說已經不算少了。
曾柔長得漂亮,募捐箱里的錢最多,許多年輕的小伙子專門往她這兒擠著投進她箱子里,曾柔不斷微笑著道謝。候芸箱子里的錢也不少,她可不像曾柔那樣大方,見幾個小伙直盯住她看,臉羞得通紅,忙拉住禹言胳膊,躲在了他身體後面。
禹言呵呵笑著說︰「怕什麼,妹子,長得漂亮就是要給人欣賞的。」候芸臉更紅了,輕輕錘他一拳,小聲道︰「言大哥,你胡說什麼啊!他們不是看我,是看曾柔姐姐的。」禹言嘿嘿一笑,也不答話。
陳家洛早已打起精神,暫時不去想禹言的事,站在曾柔旁邊,從錢包里掏出信用卡道︰「今天出門急,沒帶那麼多現金,柔柔,你等會兒,我去取點錢捐出來。」曾柔難得的對他露出笑臉道︰「好啊,謝謝你了。」
看陳家洛離去的背影,禹言笑著道︰「沒想到二丫頭還會用美人計啊。」曾柔瞪他一眼道︰「要你管?待會兒你看看人家陳家洛捐多少錢,再對比一下你自己,看你還笑得出來。同樣是兩個人,差別咋就這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