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淡下去,竹林在落日余暉下披上淡淡紅妝,別有一番韻味。
徐子將氣喘吁吁地倚在一棵竹子上,花白的山羊胡不住抖動︰「你小子有上過體育課嗎?運動天賦這麼差!我本來打算等你熟悉能力之後再教你些體術,沒曾想你的近身能力這麼差,估計等不到我教你體術你就掛了。」
陸明同樣滿頭大汗地倚在一棵竹子上,上氣不接下氣︰「我早就叫你教我體術,是你自己把我看得太高,怎麼能怨我。再說,你現在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我去,我年齡比你大了多少你自己不會看?垂垂老矣的老人你都好意思挖苦?」「你是老人?的確,只有年齡上是老人。」
這些天的接觸,陸明已經完全認識了徐子將的真面目,平時一副道貌盎然、為人正經的樣子,背地里就是一猥瑣老頭,難怪連上官老爺都被大小姐罵作是「不正經的人」,感情上官老爺和徐子將是一丘之貉,指不定每天湊在一起在研究些什麼猥瑣事情呢!
「好小子,拜師那天還對我以禮相待,才過了幾天就敢對老師橫加指責?」
「你是老師不假,但你也說了,你我放在心里便可,我只在心里拿你當老師,表面上絕不讓你!」
徐子將伯顏大怒,指著陸明氣道︰「你小子,看我恢復力氣不抽死你丫的。」陸明辦了個鬼臉︰「你陪我練了一下午,身子骨吃不消就別逞能,喏,我現在有力氣跑你有力氣追嗎?」陸明說著掉頭便跑,遠遠喊了聲︰「我去接大小姐了!」
徐子將哭笑不得地看著陸明逐漸跑遠,緩緩走到石桌旁,端起茶水潤潤干渴的喉嚨,手機上顯示的N條未接電話赫然映入眼簾。徐子將眉頭一皺,急忙拿起手機撥了回去。
陸明在周邊攤販們滿懷期待的注視下,將車子停在了老位置。想想最近連走霉運,陸明有心轉轉運,于是慢慢把車子挪動到另一個位置。攤販們的視線追隨著陸明的身影,仿佛一刻也不願錯過。
攤販們今天注定要失望了,因為當上官憐施施然從學校里走出來時,沒有一個可疑人物找過陸明的麻煩。倒是從不遠處的攤販那邊傳來一陣騷動,好像是學校附近死了什麼人,而且就發生在今天下午。攤販們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這件事情上,紛紛發表各自的見解,完全將陸明忘到了一邊。
上官憐看著兩旁倒退的風景,想起下午那血淋淋的一幕,不由得有些煩躁。陸明覺得上官憐有些反常,又不敢問,兩人一路無話地回到了宅邸。
剛剛走進大廳,徐子將便神色凝重地走了過來,悄悄在上官憐耳邊說了什麼。上官憐面色一變,瞧了身邊陸明一眼,繼而對徐子明也低聲回了幾句,略微激動的神色像是在求證什麼。
徐子將搖搖頭,否定了上官憐的求證,目光也不由自主朝陸明掃來。
陸明見兩人不住打量自己,渾身上下不自在,礙于自己的身份,不敢上前質問兩人偷偷模模打量自己究竟有何居心!最終,上官憐露出妥協之色,不滿的走上樓梯。
陸明正要跟上,徐子將手一伸,將他攔了下來,「你就不用上去了,剩下的事情我來告訴你就好了。」
「什麼事情?」陸明被徐子將帶到偏僻的角落,張口便問。徐子將少有的嚴肅,正色說道︰「就在你走後不久,我接到了下屬的電話,當然不是一般的下屬,而是隸屬‘零’的安插在警察局內部的人。」
「哦?」陸明對臥底什麼的最感興趣了,當即眼冒星光,「然後呢?」徐子將看陸明完全不可救藥的樣子,內心深處深深嘆了口氣︰「馬剛的尸體檢驗報告出來了,外人看不出什麼,但經過我們的詳細檢查,確認為死于異能者之手。」
陸明馬上意識到事情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也不禁嚴肅起來,仔細聆听徐子將的話。
「如果只是普通的死亡倒沒什麼,交給警察便可以了,但既然牽扯到異能者,那麼就和我們有關系了,因為我們是‘零’的分屬機構,有義務進行介入。原本都是由少數的異能者屬下去完成相關介入,但不知怎麼,上面特意下來命令,要求大小姐帶著你解決這次的事件!」
陸明算是明白了,這是讓自己去送死啊,自己送死也就罷了,還要搭上大小姐嗎?他想要辯解,徐子將已經先一步打斷道︰「反對無效,如果不是直接從上面下達的命令,我也不想讓大小姐涉險。不過,‘零’方面也正在派遣專業人員前來協助,到時候你們會得到很大的助力。」
陸明想不通,自己是招誰惹誰了,怎麼這半個月來,好像所有人都喜歡找自己麻煩。
「大小姐的安全怎麼辦?」陸明提出了最擔心的問題。徐子將听陸明提到上官憐,臉上露出了笑容︰「雖然不希望大小姐以身犯險,但不得不說的是,大小姐完全有能力自保,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
陸明這才想起,大小姐也是能力者,只是自己一直忘了這一層,從未追問過大小姐的能力一事。
「好了好了,你趕快回去換身便于行動的衣服,別穿得束手束腳的,到時候逃起命來也能多分希望。」徐子將出于關心的目的,提出了自認為很有愛的建議。
陸明心里對徐子將豎起中指︰「好你個烏鴉嘴,我鄙視你!」吐槽歸吐槽,陸明還是滿珍惜自己的小命的,乖乖回房換了身衣服。
陸明特地換了件黑色T恤和黑色男士短褲,他覺得,黑色有利于將自己隱藏在夜色中,可以在暗中觀察敵人,甚至給予敵人出其不意的襲擊。
好吧,他承認,最主要的是,這樣可以降低被敵人發現的幾率,從而提高自己的存活率。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緊張之余,說陸明一點都不興奮那肯定是假話,陸明的腎上腺素早早開始分泌,眼下正處于亢奮莫名的狀態。
當他守在後門一輛白色寶馬旁邊,滿懷期待大小姐會以什麼著裝出現時,徐子將毫無預兆的出現了。
陸明不可思議地看著徐子將的打扮,眼珠子差點爆出來。徐子將黑色襯衫,黑色短褲,毛茸茸的兩條腿暴露在空氣中,打扮和陸明如出一轍。
當徐子將看清陸明的衣著時,心下也不禁大呼︰「撞衫了,撞衫了!」兩人默默注視著對方,最後同時翹起了大拇指︰「英雄所見略同!」
「一對白痴。」兩人這才注意到姍姍來遲的上官憐。只見上官憐上身白色無袖印花襯衫,白色七分褲,腳上一雙純白運動鞋,耀眼的好像夜空的啟明星,讓「黑不溜秋」的一老一少同時慚愧不已。
「大小姐,你穿得這麼顯眼,不安全。」陸明大著膽子建議道。「你懂什麼,大小姐豈是人可以輕易靠近的!」徐子將毫不留情地給了陸明一個腦崩,隨即打開車門,說道︰「上車,我送你們去警察局。」
陸明一邊上車一邊問︰「去那干什麼?」上官憐坐在後座,解釋道︰「我們先去看下馬剛的尸體。」
陸明一個哆嗦,嘟噥道︰「死人有什麼好看的。」上官憐露出一副高人模樣,話里多少有點得意︰「死人,往往會說出許多秘密。」
千樺市停尸房。
此時已是夜晚,停尸房這種地方,到了這個時候,是少有人願意呆在這里的,這其中就包括陸明。
徐子將稱自己要看好車子,留在車里,陸明借口怕徐子將寂寞,也想留在車里陪陪老人家,卻被上官憐毫不留情地揪了出來。
負責接應他們的是一個蓄著黑色大胡子的大叔,他恭敬地向上官憐鞠了一躬,什麼話都沒說,引著兩人直接往停尸房深處走去。
慘白的燈光照在陸明慘白的臉上,陸明緊緊跟著前面兩人,生怕不小心跟丟了。
前方,漆黑的大門里,馬剛的尸體正靜靜躺在停尸台上,身上一張潔白的床單,遮住了這個野心勃勃,還沒有實現宏圖大志便領走便當下場的道上梟雄。
這里,是屬于死者的世界。
PS︰真是越寫越順手。還是那句話,望大家多多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