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娜妹妹,你能感知到附近這個異能者的能量流動嗎?」花火低聲問道。夏娜點點頭︰「可以,但是這股能量的流動很古怪,幾乎每具尸體上都有少許能量,尤其是它們微弱的程度不像是人類該有的,倒像是一些小動物的級別。」
花火隔著人牆望向地上那些刀疤的尸體,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中。刀疤眨眼間又帶走了幾條鮮活的生命,雖然每次都會很快橫尸當場,但倒下一個他還有千千萬萬個的他,恍若來自地獄的惡鬼,無窮無盡。
隨著槍里彈藥的飛快減少,護衛們迅速換上新的彈匣,看看究竟是這家伙的命多,還是他們的子彈多。林子里飄著濃濃的血腥氣,幾欲讓人作嘔,在場的人雖然身經百戰,但也沒有經歷過這般人間地獄的情景,臉色都不那麼淡定了。除了夏娜僅僅是眉頭微皺外,其余人包括花火無不掩口阻止了吐意。
鮮紅的血泊遍地都是,原本蒼綠的草地變成了一張妖艷的紅色地毯,站在其上的護衛們知道腳下的鮮血全是來自昔日的伙伴,懼意與怒意同時侵蝕著他們的意識,雙眼的血絲訴說著他們對刀疤的恨意。
花旗暗自後悔自己當初錯誤的決定,在發現凶手是兩人時,居然沒有選擇撤退,而是莽撞跟進,才釀成了眼下的慘劇。他甚至不敢看那些義憤填膺的護衛們,覺得是自己虧欠了他們,更虧欠那些犧牲的勇士們。雙拳握緊,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意欲阻擋他的護衛,朗聲道︰「這位先生,請你不要再玩這種偷偷模模的把戲了,何不出來正面較量一番?」
過了片刻,周圍一顆樹輕輕晃動後,一道身影從樹上縱身躍下,正是刀疤。他的目光依舊冰冷,聲音也不帶半分感情色彩︰「偷偷模模?好笑,在我看來,只有生與死、輸與贏的分別,沒有光明正大之說。」他的視線繞開了花旗,不動聲色地落在了後面夏娜的身上,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夏娜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悄悄向花火的身後躲去,探出小腦袋與他對視。刀疤卻沒有繼續看她,視線繼續移動掃遍全場,淡淡道︰「來的時候你們有二十幾人,眼下還剩十余人,不知有多少能活著回去呢?但在我看來,你們已經無異于死人了,除了……」他沒有說下去,充滿暗示意味的話語不禁讓人起疑。
難道花家的護衛中有刀疤的內應?所有人同時想到了此處,手中槍口微微動搖,在對準刀疤的時候悄悄提防起其周圍的伙伴。花旗雖然也懷疑有內應,但更多的則是對刀疤的質疑,當即說道︰「先生,我們花家的護衛你想必听說過,他們都是一輩輩忠誠于花家的勇士,絕不可能有背叛之心,倘若你是想分化我們的話,抱歉,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花家,沒有叛徒,今天沒有,以後也絕不會有!」
花旗的一番話,立即打消了所有人心頭的疑慮,緊握手槍的手已不再動搖。是啊,大家都是花家最忠誠的勇士,怎麼可能會出賣彼此並肩的伙伴?刀疤不得不對眼前的花旗投去些許贊許的目光,這麼大的年紀就能擁有這等統帥能力,實在不可多得。如果他是自己這邊的人,一定是絕大的助力,可惜他站在了敵人那邊,那麼就只能斬草除根了。
「多說無益,我的另一個伙伴還在和你們中的一個糾纏不休,速速解決了你們,我還要趕過去幫忙。」刀疤的狂傲沒有讓人不服的感覺,因為他有狂傲的資本。花旗面色陰沉,冷冷道︰「先生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想要離開除非從我們的尸身上踏過去!」
「那就踩著你們的尸身過去吧。」刀疤舉起鋼爪,一步步逼向眾人。花旗有心試探他的能力,打起一個響指,洶涌的火焰吞噬了刀疤的身影,置身火光中的他倒退幾步,焦黑的身軀冒著絲絲熱氣,筆直倒在了地上。
「大家小心身後!」花旗大聲吼道。所有人心頭一凜,兩兩成對互相照看對方的背後,黑洞洞的槍口做好了隨時開火的準備。「你們也太小瞧我了。」刀疤的聲音異常平淡,仿佛在和他們嘮家常一般淡然,身影驀地出現在一對護衛的中間,在兩人調轉槍口的瞬間將鋼爪各自送進了他們的胸膛。手槍還沒有對準刀疤便頹然地掉了下去,兩名護衛面對面靠在一起,緩緩滑了下去。
「我只想告訴你們,我是殺不死的。」刀疤不等眾人舉槍射向自己,竟然舉起一柄鋼爪貫穿了自己的胸膛,吐出一口鮮血,道︰「看吧,你們別再徒勞了,最好站在那等死,我會盡量減少你們痛苦的時間,算是對你們忠誠的敬佩。」話音剛落,另一柄鋼爪帶著勁風劃開了自己的咽喉,在一陣血霧中倒了下去。
此時除了絕望與必死的決心,花家的護衛們已經放棄了求生的意志,二十多名花家的精英今天葬身此處,注定將成為花家恥辱柱上難以泯滅的一筆。然而,想到身後還有尊貴的小姐,眾人心中再次燃起一股斗志,即便自己死了,也要死在小姐的前邊,不能玷污了自己的職責,于是僅存的護衛們立即將花火和夏娜護在了中間。
「小姐,作為花家的護衛,我想對你說聲對不起。」一名平時根本不敢與花火對視的護衛,此時大著膽子對花火說出了第一句話,也可能是最後一句話。花火微微一笑,道︰「不用說對不起,你們都是花家令人尊敬的勇士。」她輕輕推開一人,在眾人愕然的目光里走出了人群,對著刀疤剛剛倒下的尸身說道︰「先生,雖然不知我的推斷是否正確,但我此刻可是有不小的信心打敗你。」
花旗急忙走上前,護在花火身邊,道︰「小姐,請你速速退回人群,即使全軍覆沒,我們也要拼死把你安全護送出去。」
花火遙遙頭,笑道︰「怕是我們早已走不出這片林子了。」她握住早已收起的雨傘,抹去臉上遮擋了視線的雨水,款步上前走到刀疤最後的尸身旁邊,揮起雨傘劈砍下去。由于傘身完全由鋼架支撐,其堅固程度遠非一般雨傘可比,因此打在尸體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而尸體在這一擊下竟然化作了一股黑煙,在風雨中慢慢飄散直至消失。
「果然。」花火嘴角露出一絲釋然的笑意,抬起冰冷的雙眸,冷聲道︰「先生,我請你做好覺悟,做好為花家犧牲的這些勇士償命的覺悟!」無形的威壓從她身上擴散開來,帶來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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