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孝從營子里溜了,山區的領導是不可能不上報的。莊孝這事被他們軍長壓著沒向中央上報,考慮著這小子脾氣沖,火爆又蠻橫,雖說他是在部隊時候也盡忠職守,可那小子向來也說一不二,沒準兒這回說不干還真不干了。
以前這小子也有鬧騰的時候,可違反軍規是從來沒有的,軍長想來想去,還是向莊老爺子匯報了。莊孝在軍隊混了十幾年,不像那些新兵蛋子,那小子脾氣上來了可是誰都不听,上報中央沒用,真能解決這事兒的還只能靠莊家老爺子。
在莊家,莊老爺子那就是權威,這權威發話就是當家人莊孝他老子也得听著,說來莊孝那臭德行一大半就是這老爺子調出來的,他認為莊家的男兒不該受太多禮教的約束,完全可以憑著自己的喜好來。莊孝那跟月兌韁野馬似地性子就是打小約束太少來的。
老爺子別的都能縱容,唯獨當兵這點不退讓,用他那話說莊家男兒就是為軍隊而生的,莊孝他老子莊千夜當年棄軍從商可謂讓老爺子雷霆大怒,如今莊孝這一卡兒是絕不會再松口。老爺子那原話是這麼說的︰「要麼死在軍隊,要麼別姓莊」。
那意思是莊孝不當兵,除非不再是莊家人。
老爺子出馬莊孝不得不馬不停蹄地往京都趕,不是為別的,他自認不是不負責的人,既然決定了就得回去把後事處理了,總拖著那也不是個事兒。
總之他要做的誰也攔不了,老爺子出馬,他認為那就是欠了個解釋。外人把老太爺傳得多麼凶惡可怕,那只是對外人,老太爺對他,那就沒個-不-字。所以莊孝認為他這請退的決定,只需要跟家里打聲招呼就成。
莊孝走了後夕夏耳根子邊突然安靜了,人在的時候總覺得煩,可這不在吧,頭兩天是挺清靜的,可這到第三天後就開始左右橫豎不對了。
夕夏有時候手上做事,會突然莫名其妙的抬眼看看身邊,周圍空曠的一切告訴她,他確實走了。有時候吧,她竟然還能听見他低低的喊她,-夕夕,夕夕……-的喊,當她抬眼找的時候,又沒人。
患得患失!
夕夏手里削著果子,突然回頭朝門口望去,看著空空如也的門口眼里再掩不住失望,頓了下一回頭來繼續削著果皮,有些心不在焉了。
為什麼,她總覺得他會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呢?
夕夏看來,莊孝就有神出鬼沒的本事,至少她從來沒有猜到他會在什麼時候什麼方式出現。夕夏想著莊孝,又開始發呆。
盛夏在玩游戲機,那是莊孝賄賂他的。盛夏在學校里是乖孩子,很少機會玩這些,而且也沒條件。如今在療養這段時間,他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玩這個。
莊孝和冷一鳴盛夏都見過,要單純問他的意見,他會毫不猶豫選莊孝。莊孝這人除了偶爾脾氣壞了些,可相處下來沒有距離感。那冷一鳴,盛夏是一點好感都說不上來,他雖然不知道冷一鳴是什麼人物,可端的那架子…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要他覺著吧,他姐還是跟莊孝處一塊好。
盛夏抬眼的空兒看他姐,看夕夏眼神放空就知道在神游,低下頭,邊按鍵邊說,「姐,又在想姐夫了?打個電話問問唄,想他就說出來,說不準啊姐夫這時候也在想你呢。」
夕夏頓了下,緩緩拉回深思,掃了盛夏一眼,盛夏最近好像很迷那機子。
「胡說什麼。」夕夏淡淡的回應。
「唉——」盛夏嘆氣,抬眼看他姐說,「姐,你就是什麼都藏心里,窩心里頭誰知道啊?你得說啊,姐,你知道姐夫要听你說想他了,那得有多高興吶,姐,雖說你們女人矜持很重要,可你這已經過度了,怎麼說來著?軸——太軸了!」
夕夏削好的果子遞給盛夏,順手戳了下他額頭,「什麼時候向著他說話了?記好了,別姐夫姐夫的叫,他比你大不了多少,喊名字就行。」
盛夏把果子又推回夕夏,「你吃。」他手沒空兒,這過關呢在,邊小聲兒嘀咕,「你不知道孝哥听我這麼喊有多高興……」抬頭來看夕夏說︰
「姐,其實你就一挺粗心的人,一點也不在意孝哥,我說的對吧?」
夕夏愣了下,不置可否,有這麼明顯?
「胡說什麼呢,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盛夏不樂意,「剛還說孝哥大不了我多少……姐,黎姐什麼時候來啊?」
夕夏心里頓時不高興了,這小子是不是覺得黎子比她這親姐還親了?冷眼瞪著他,「嫌棄我了吧,覺著黎子比我這親姐好是不是?」
盛夏立馬賠笑,「不是不是,姐,我是想讓你別老盯著我,一丁點兒事兒你都盯得緊,你要是把這精力用在孝哥身上,合計孝哥能樂翻天!」
盛夏話沒說完呢,夕夏手又朝他額頭戳過去,她是有點戀弟情節怎麼了?她這弟弟是她一手帶大的,就跟她孩子似地,她多盯著些怎麼了?誰重要也沒弟弟重要啊,可這沒良心的小子認識別人了竟然把她這親姐拋開!實在來氣!
「你這沒良心的壞小子,就是存了心來氣我!」
盛夏看他姐像是真生氣了,趕緊放下手里的游戲機伸手環住他姐,把臉貼著她的身,認真的說︰
「姐,我沒有嫌棄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不想你因為我耽誤了你自己。孝哥是好人,姐,你對他好一點吧。」
夕夏輕輕嘆著氣,用手輕輕撫著盛夏的頭,他們姐弟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任何人插足他們之間。
莊孝,莊孝……她時刻提醒她自己,莊孝不是她銷想得了的人,她雖然具體不知道他出自什麼樣的富貴人家,可依他出手的豪氣,行事的作風,哪樣都能看出些東西,那樣的人家,她怎麼高攀得上?
再有,誰也沒有她弟弟重要,莊孝——對,莊孝對她只是需要而已,需要他的資助,夕夏擰著眉決絕的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