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這玩藝兒,賀千里當真不熟,雖然來老錢家習武的人里確實有擅長五行八卦周易一類的,但是她對這個兩眼一抹黑,啥也不懂。
蹲到腳發麻眼有些暈的時候,賀千里終于做出一個決定——蒙
蒙是蒙,當然不能瞎蒙,先按金木水火土的順序去按那幾塊石板,結果沒見反應,然後又同時按住,還是沒反應,這下兄妹倆都沒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五塊雕著花紋的石板愣愣出神。
她們那位爹真是個脾氣怪、所學多、腦子好轉彎的人,他們倆跟那位真不在一個水平上,怎麼能想得到呢。最後她心思一動,忽然想到如果是按順序來排,那也會有人猜得出來,她必需得想想可能的答案。這答案還得從自身上來找,對于一個為人夫為人父的男人來說,妻子兒子應當在前頭,而賀字下邊兒是個貝字,應當從水,如果從珍寶的意義上來說也可以從金。
而大山應該從土,那會兒建的時候還沒她,所以她不應該算在里邊,記得她那娘親的名字里似乎有個木字邊兒,那就應當從木,先土後木爾後是水或金,只不過到底算水還是算金,剩下的兩個又怎麼安排,這也是個問題。
想著她還是覺得這問題可以問問賀滄海,或許他會更明白一些︰「哥,如果你是土,娘親是木,賀字為金或水,那剩下的兩個應該怎麼排?」
「賀字為什麼是金和水?」
「賀下頭是個貝字,貝是從水里來的,但如果從珍寶一類也可以屬金。所以我在想到底應該怎麼排,前兩個應該不會有錯。」她說著先把土和木按下,然後等著賀滄海的答案。
這時賀滄海正支著下巴沉思,片刻之後才說道︰「應屬水,剩下的兩個應該是火和金。」
並不問為什麼會次序會是這樣安排,她只應聲低頭一一按順序按下,當按下最後一塊帶花紋的石板時,緩緩听得一聲「 啦」聲響起,而後便有石板移動時發出的「滋滋」聲,不消片刻在金木水火土合圍的中央出現另外一塊兒只含花紋不含其它的石板,再按下這塊石板便出現了鑰匙孔。
「哥,你猜會是什麼?」綜合上一次所看到的,她覺得會在宮里的應該是猛料,肯定是在宮中生活或月兌身需要用到的東西。
「讓我猜的話應該是藥材、珠寶字畫和一些其他我可能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賀滄海可算是了解他們這位爹的想法了,宮中生活需要的或者說闖宮廷需要的東西,很有可能在其間都能找得到。
但是能讓人猜到的就絕對不會是賀家老爹,那麼拉風的人物,神一樣的思維,怎麼可能存些尋常東西。
石室緩緩打開時,宴會還在繼續,賀千里和賀滄海不知道的是,在重光殿外,晏東樓正在獨自飲酒,撇開宴席獨自己對夜對風飲酒,這也條例晏東樓的一貫風格,所以沒有人會在宴會上尋他,也不會有人好奇他此刻在做什麼。而他此時飲酒,不光是因為習慣,也是因為殿內的賀千里和賀滄海。
他有很多要保護的人,如今又添一雙兄妹,他熱衷于張開屏障護佑「自己人」。
其實晏東樓也想知道,他要叫表叔的人在他的宮殿里留下什麼,依著親近關系應該也留了點兒東西給他,要不然不會單單安排在重光殿。
就如同晏東樓在夜風中遙想的那樣,賀千里和賀滄海在一間藏于荷花池下的密室中找到了他們老爹寫給晏東樓的一點兒東西,當然也依然留有給他們兄妹倆的話兒。至于這間密室里有什麼,如賀滄海所想有藥材,各類珍稀藥材及常見藥材皆列其中,甚至還配有一本藥書。
所謂的藥書其實是一本手札,里邊兒記載了賀老爹對于用藥的心得和對癥的成方,詳細地寫明在什麼情況下如何增減配制等等︰「哥,你看……」
第一篇是療傷止血,賀老爹畫了個微微瞪眼的人在旁邊,上邊兒寫著︰「禁宮如何能亂逛,陰謀爭斗如何能亂沾,若還有口氣在按下方配藥,若只余半口氣,架子最上端匣子里有小還丹一顆,療傷止血聖品……」
除卻藥材手札還有珠寶字畫,珠寶字畫有附錄一份,詳細介紹每一件東西的來歷寓意,最後的冊頁上寫著一句︰「諂上媚下之事做不得也,倘若要做便要諂媚得法,送人禮不在輕重而在贈人所愛,正所謂千金不如心頭好。」
「爹小時候肯定很討人喜歡又很讓人頭疼。」鬼機靈招人,但鬧得沒邊兒沒譜,這樣的孩子通常都具有讓人又愛又恨的特質。
「應該只讓人頭疼吧……」這是賀滄海的回答。
剩下的有月兌身密道和方法,在正中間兒還放著一個匣子,一看到匣子賀千里就撫額︰「哥,該不會又是一串鑰匙吧」
聞方賀滄海盯著匣子喃喃道︰「應該不會……」
多麼心虛的回答,她輕輕打開匣子,兩雙眼楮往里一看,居然是本兒小冊子,上邊有幾個華麗得讓人頓時如遭雷劈的字——皇室密書。里邊寫有各王親貴族的愛好習慣、優點缺點,還有人的小辮子以及不可見諸于天日的勾當,甚至連當今皇上都赫然在這皇室密書里。
兄妹倆這時也不驚不懼了,有這麼一爹要提前習慣,要不然準得發瘋︰「哥,應該有寫晏東樓的吧,要不咱們看看。」
「你看吧,別告訴我。」八卦雖然人人愛,但是賀滄海這時卻顯得極為君子,主要是他認為自己若是看了,到時候會免不住流露出一些。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抓住晏東樓的弱點,晏東樓信任他,那麼他就會充分對得起這份信任。
等翻到寫晏東樓那頁,賀千里忍不住就讀出來︰「小晏其人,信則不言是非,莫讓他知曉,若知曉也莫得意。」
「千里,你看……」
「老東西們?什麼意思」
「不知道,不過我好像听過他們。」
「老東西們,小爺只有一句話留給你們這群老不死,你們指望還小爺人情,小爺偏不讓你們還,你們以及你們的繼任者便欠小爺人情以記生生世世」
「這……」賀滄海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而賀千里則看出樂趣來了︰「爹這話大概是留給我們看的,記著這句話,要是以後真遇上這群‘老東西’,可以跟他們說說嘛」
「我們既然不來宮中,將來也不會在宮中生活,這東西還是燒了為好。」賀滄海覺得這皇室密書實在有些危險,珠寶字畫還好,至多被人覬覦,皇室密書若被人知道那就不是覬覦是追殺。
「不過爹留下什麼我們毀什麼,是不是不太好?」好像他們就是為了毀掉一切痕跡才來打開密室的,火藥到密書,這些東西確實會帶來危險,但一路毀下去她有點兒不忍心。
搖搖頭,賀滄海說︰「留著其實也不好,你看爹寫的‘興之所至,知之甚多,不吐不快,若當初不知不曉,亦是美事’。」
嘆氣,看來這八卦看不成,她還指著留下來當《希朝第一周刊》來看吶︰「好吧,那就燒了它。」
看完這一切之後,兄妹倆才打開進門起就揣在懷里的書信︰「給晏東樓的就不看了,沒署名的打開看看。」
還是賀家獨有的留訊寫法,賀千里看不懂,還得靠賀滄海來「翻譯」,書信上的大致意思是︰「宮里不是個好地方,實在來了也沒辦法,這里的東西可以好好利用。當真到山窮水盡、混不下去的時候,還可以用密道月兌身,除了密道之外還可以借丹藥月兌身。總之,宮里不適合生存,我也不希望賀家的後人被困在宮廷里,這里除了勾斗角、陰謀詭計就是一堆虛情假義。另贈大山一句,千萬別娶宗室女,正到下訂落聘了如果看到這些別遲疑趕緊跑」
大概所有的密室在建造的時候,二丫都還沒出世,所以只有留給賀滄海的話,並沒有留給她。失望之余又長出一口氣放松下來,這樣更沒有負擔,也是一樁好事。
「哥,那這里的東西怎麼辦?」帶是帶不走,也不需要帶走。
「封上門留在這里,如果有喜歡的取一兩件帶在身邊也算念想,千里有喜歡的嗎?」。賀滄海指著那堆珠寶字畫問道。
「沒有,我不需要。」最喜歡的是《希朝第一周刊》,可是不讓留。
等兄妹倆從密室中出來,晏東樓還在那兒,一壺酒一個人。賀滄海上前去把書信遞給晏東樓,也就是這時候,賀千里才知道了賀家老爹的字號——青潭,至于名還是不曉得。
「到底還有書信一封,青潭,沒想到還有機會得見他手書信札。」晏東樓也不看,只揣進懷里,完全忽略掉賀千里好奇的眼神。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上邊兒寫著些什麼啊
「沒什麼留下什麼有趣的東西麼。」這廝此時笑容絕對是邪惡的,看得出來晏東樓和他們老爹當初是一路人,骨子里都有些潛藏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