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記 正文 12、豪門第一戰

作者 ︰ 銀燈照錦衣

辛媽媽說︰「咱們家這樣的人家,規矩都是老輩定下來的。不過如果老太太,或者太太多給上幾個丫鬟,還算是老太太,太太房里的,這數目就另算了。剛才老太太給小姐的芷蘭,是老太太房里的一等丫鬟,而櫻紅是二等丫鬟,老太太說了,都她給小姐用的。您自己有您帶來的兩位姑娘,外頭配著兩個三等丫鬟,和小丫鬟粗使婆子們。都是老太太親自挑的呢。」

眉嫵就說了感謝祖母的話,那兩個婆子雖然看著低眉順眼,但是也是在觀察眉嫵,看眉嫵十分上道,目光也恭敬了許多。眉嫵心想,這刑府都盯著自己,要是和她們小姐的規矩,她們就把自己當回事,要是錯上一點半點,恐怕就要私下嘲笑了去。眉嫵知道這里不比溫府,溫府里,她是個客人,主人家當然要遷就她,對她沒什麼要求的。可是這里可是要和其他那一群小姐比較的優劣的,所以得處處小心留意才行。

眉嫵就說︰「既然祖母愛惜,都準備周全了,而且還比姐妹們都多出來了,所以太太給的,萬萬不好再要了。櫻紅,你去叫她們進來,既然是太太派來的,怠慢不得,我自己和她們說,謝謝太太好意了。」來之前,溫夫人告訴過眉嫵,在刑家,對長輩要禮數周全,就是對她們派的人,如果沒有出格的事,也要給足面子,這樣才不被人抓住把柄。而且如果一開始留下了規矩守禮的好印象,以後要是遇上長輩的僕人有什麼不合規矩的事,對付起來,比較容易被認為佔理。所謂先入為主的印象很重要。

那四個丫鬟進來,眉嫵說︰「本來太太愛惜相贈,眉嫵感激不盡。可是祖母已經先行配齊了,我不能不合府上老規矩。所以你們回去,轉達眉嫵對太太的謝意,太太的心意,我心領了。等太太方便在自己去對太太道謝。」眉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得每日給繼母請安,所以說什麼時候等太太方便再去,就是個推月兌之詞,不去的時候,可以說我以為太太不方便。

那領頭的丫鬟看看張媽,和辛媽都在,知道這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也不好說什麼,就答應著拜退出去了。

眉嫵才多張媽和辛媽說︰「我對府上規矩一絲不懂,還要媽媽多提點。」

兩位媽媽趕緊說︰「小姐言重了。老太太派我們來,就是輔助小姐的。」這個小姐雖然說是外頭長大的,但是規矩還是一絲不差的,果然侯府的嫡出千金。

眉嫵觀察她們的表情眼神,知道自己過了她們的第一關,留下了不錯的印象。所以說︰「以後還要多倚仗媽媽們呢,那媽媽們今天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兩位媽媽知道是眉嫵自己想休息了,就說︰「那謝小姐體貼老奴了。」

等她們走了,春塵說︰「姑娘先熟悉一下,我去把軟塌收拾好,姑娘等會兒歇歇。」

眉嫵點頭,來刑府一天就感覺累啊,這日子什麼時候是頭啊!

眉嫵沒事做,就走動著打量室內︰臥室在最里面,精雕細琢的瓖玉牙床,錦被繡衾,金鳳簾鉤勾起兩色金的滿繡羅帳;床邊瓖嵌七寶的紫檀妝台,明亮的妝鏡;牆邊是和同樣妝台同款雕紋的紫檀大櫃;床後雙鶴紋的紫檀衣架;倒是窗下一小小屜桌甚得心思。臥室外梢間里設著錦塌、繡架,中間一張大理石案的紫檀圓桌,四個繡墩。

堂屋里設有成套的客廳桌椅,案上,架上都擺設了許多瓷器古玩之類的。

而另外一側的書房里,當地放著一張花梨書案,案上端硯、徽墨、宣紙、湖筆都是上乘的。紫檀架紫銅瑞獸里燻香裊裊。架上很多舊書,據刑老太太剛才說的,這都是她母親當年留下的。

紅螺從後院進來,見眉嫵看房子布局,就說︰「姑娘,琴桌、畫案都在後邊退步房里。」

眉嫵听了,產生了困惑︰「那這房子,你們住的地方在哪里?」

紅螺說︰「在院子外頭有下人房。離主屋遠了些。估計是為了布局好看。這院子真漂亮。」

春塵收拾好了軟塌出來,說︰「那姑娘夜里就不方便自己了,要不我們在退步間里上夜,又不驚擾姑娘,又不太遠,姑娘有什麼吩咐也能听到。」

眉嫵雖然沒進那退步房里看,但是看外頭也是小小的,估計在那里也睡不好,就說︰「那房子小,又在後頭,你們在那里過夜,怕是睡不好。還是算了,我也不用人,就不要上夜了。」芷蘭听了忙說︰「二小姐,這如何使得。您只管睡您的,我們就在外間上夜好了。」

眉嫵就解釋︰「我不習慣別人睡我房里的,所以不用人上夜了。」

芷蘭剛想勸說,就听見外頭一個聲音說︰「二姐姐這麼多年都沒用過丫鬟,自然不習慣有人上夜了。」

這陰陽怪氣的是誰啊,她們都往門口看,一看是四小姐刑準,就是那個和她娘二太太一模一樣的堂妹,眉嫵也不好惹,對著四小姐刑準甜甜的一笑︰「可不是,我怎麼也不比四妹妹用慣了丫鬟天天上夜,也正好省房子不是?!」

原來眉嫵在大廳里的時候,注意到祖母說給自己準備好凝香院的時候,那四小姐刑準嫉妒的要冒火的眼神;還有跟著祖母過來的大嫂隨口的一句話,意思好像是這府里的姑娘都不是單獨一個院子住的。所以眉嫵推斷,刑準的房子一定比不得自己這個院子,所以就此還擊,你說我沒用過丫鬟,我還笑話你比如我受寵呢。

刑準果然變了臉色,她只是住在父母院子的廂房里,偏老太太一直給刑凝(眉嫵)留著這個漂亮院子。現在真的住進來了,刑準更氣︰不知道哪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一來就色色都比自己的東西好,居然還用這點來笑話自己。

刑準剛想發飆,卻又忍住了,反而用扇子半遮櫻唇,笑說︰「妹妹這不是替姐姐著急麼?要是姐姐老這樣不習慣使婢差奴,這以後嫁到了晏家,和晏大哥如何一起生活啊?!」

眉嫵一听奇怪了,什麼晏家,什麼晏大哥?嫁到晏家?難道這刑凝的身份也定過親不成?這時候張媽媽和辛媽媽听見動靜又趕過來,眉嫵看見她們進來,就先把疑問放一邊,故意說︰「我初來乍到的,真的不知道,原來家里的女孩兒小姐的,都能時時說話的時候把外男和嫁人放在嘴邊啊。我明天去問問祖母、大太太、二太太她們,看看還有什麼和我以前學的不一樣的。不過這個,就是知道我也學不來的,真是沒辦法了。」

刑準听了,臉色那個難看啊,一時不忿,居然讓這野丫頭抓住這麼大的把柄,居然要說到老太太,太太們那里去,自己一定會被老太太責罰,大太太她們看笑話的。刑準不知道怎麼分辨才好了,心里把眉嫵恨極。

下人們听了眉嫵的諷刺,想笑也不敢笑,還是辛媽媽過來打圓場︰「四小姐來看我們小姐了。」

刑準不肯承認來看眉嫵,認為這樣降低了自己身價一般,當然也不敢對老太太的婆子說自己真實用意是來找眉嫵茬的,所以說︰「我是去看三姐姐的,正好路過這里。」

眉嫵哪里不明白,就笑著說︰「過路人情,也是人情麼。上門就是客,四妹妹既然進了我的院子,就是我的客人了。春塵上茶來,我和四妹妹好好聊聊,四妹妹連我自己都沒法想的事都替我考慮上了,禮尚往來,我也的關心一下四妹妹不是?來,妹妹坐,定親了沒有?什麼時候出閣啊?嫁妝做的如何了?……」

這刑準剛才說什麼晏家,晏大哥的時候,酸的都倒牙,所以估計是暗戀這個晏大哥吧?就是不是,她的婚事估計也不如晏家好,才會酸成這樣,所以蛇打七寸,拉她說她的婚事。小姑娘之間,說一下婚嫁對象是誰家的,什麼時候出閣,嫁妝問題,是害羞的話題,或者是裝作嬌羞的話題,但是不是不說的,只要不說到男人身上就行,當然這些話是要好的姐妹和閨密的話題。

刑準看著眉嫵笑的真誠的臉,氣的想咬人,但是卻抓不住眉嫵的把柄,又有祖母身邊過來的張媽媽和辛媽媽在,只好咽下氣,說︰「我還要去看三姐姐呢,就不坐了。」然後趕緊帶著丫鬟走了。

眉嫵看四小姐走了,而兩媽媽還在,就做無辜狀套話︰「四妹妹不過順路來看看,就驚動了兩位媽媽。既然媽媽們過來,正好請問一下,這四妹妹說的什麼意思啊?還是真的是這樣話也隨口說了?」

張媽和辛媽兩人對視一下,最後還是張媽開口說︰「四小姐的話,確實事出有因的。小姐剛回來,好多事,老太太還沒來得和小姐說呢。是這樣,小姐百日的時候,和晏家的二房嫡子定下了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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