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按溫家的主意,眉嫵沒事了,至于被人知道是被二嬸陷害了的事麼,想想你不說人家就不想不出來?同樣是被陷害,不過程度問題麼。起碼解救了一頭,比兩頭都栽進去總是好吧?還能保住和晏家的婚事,這晏家的婚事現在可是刑家高攀了,對刑家可是好事,不怪這刑二太太掙紅了眼,做出這等事。可是這事出來,眉嫵就是真的身敗名裂,人家晏家不是傻子,敢要這刑二太太的親生女兒進門麼?這刑二太太不知道被誰當了槍使,還不自知呢!可是這麼簡單的事,刑老太太就是看不透。真是和刑二太太一樣的天真。
可是怎麼說才能讓她明白,又不會刺激的她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呢?這刑老太太可是有些執拗脾氣的。溫老夫人分析各種可行辦法。對上這個偏激固執的老太太,還真不好對付。
在後房里听丫鬟回報的溫夫人也一籌莫展,真論精明,溫夫人可比不上婆婆的。同時在房里的紀輕黛和眉嫵也听著回稟。眉嫵也開始意識到這問題的嚴重性了。可是她對這個祖母還真的是不了解,不知道怎麼勸說刑老太太,但是眉嫵的性格卻不是肯忍氣吞聲的,她想了想,終于還是忍不住說︰「我自己去和祖母說清楚好了。」說完就往外走,紀輕黛趕緊追出去攔,溫夫人也叫侍女們去攔住。
眉嫵這孩子還改不了她江湖的習氣,不習慣內宅里隱忍不發,表現出委曲求全的樣子博取同情的種種手腕,她的本性就是江湖兒女的直爽坦蕩,快意恩仇。可是這在這豪門內宅里可是行不通的,這里要的是虛與委蛇,笑里藏刀,委婉迂回的方式。
紀輕黛和侍女們追出去,正好看見眉嫵撞上了一人,正是金四四。紀輕黛就說︰「眉嫵妹子你先等等。金姑娘幫我攔她一下。」
金四四是因為吃飽了沒事,閑不住就踫巧晃悠到這里了,看著情況很少奇怪︰「舒姐姐怎麼了?」
要是紀輕黛是絕不會把這樣的家事說過別人的,說的都是想好的,有些可以說給外頭,有些要加工過,有些不能說要蒙混過去,可是眉嫵完全沒這個意識呢,她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就告訴了金四四,紀輕黛使了眼色,眉嫵還有些困惑的看著紀輕黛。
金四四一听,氣壞了,這不是欺負人麼?而且欺負我的朋友!江湖兒女,講的是義氣,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怎麼能看著朋友受著欺負。頓時金四四爆發了,指著前頭的花廳說︰「就這這里吧。」然後就飛奔去了。這下,眉嫵和紀輕黛沒想到金四四如此就爆發了,對視一下,也趕緊跟過去。
刑老太太對溫老夫人提出的解決關于眉嫵出走的謠言問題還在打太極。突然門簾一掀,旋風一樣的沖進來一個十四五歲梳著雙環髻的布衣姑娘,外頭才听見丫鬟喊︰「你是誰?不能進去!」「沒規矩!」「別沖撞了老太太!」
金四四來了溫家沒見過溫老夫人,但是對廳里這兩位老夫人,還是可以根據主座客座分辨的。客座上的一定是刑家老太太了,刑家老太太正奇怪溫家怎麼有這樣的人,那小姑娘已經一個箭步沖到自己跟前,說︰「你就是眉嫵姐姐的祖母吧?你這個老太太怎麼這麼偏心眼啊?光想這護著別人,你怎麼就不為眉嫵姐姐想想啊?她在這里有沒人熟悉她,還不是听見什麼信什麼,不趕緊著說清楚了,以後留下這印象,她怎麼可能洗的清啊?先入為主啊!還有你就是偏心眼什麼用啊?難道其他人都是傻子,都不會想謠言從哪里來的麼?」
這一連串不帶喘氣的連問,把刑老太太問懵了。
溫老夫人本來看見一個陌生的小姑娘也很驚訝,但是一听她的話,就馬上做手勢阻止了侍女們要阻止這個布衣少女的舉動——這小姑娘是替眉嫵說話的啊,雖然不合規矩,但是句句有理啊,這話自己萬萬說不得,說了只會讓刑老太太生氣翻臉。可是沒人說的話,這刑老太太又頑迂不化,正不知道怎麼才好。反正她已經開口了,不如讓她說完,異軍突起沒準反而有轉機呢。
刑老太太指著金四四問︰「這是誰?」
溫太夫人搖頭,這時候眉嫵已經進來了,不過她們都注意金四四這個太特別的存在,反而沒注意眉嫵。眉嫵就上來說︰「回祖母的話,這是我的朋友,金四四,金姑娘。」
溫老夫人當然知道金姑娘了,好在已經換上女孩子裝束了,不過這麻布衣裙是她自己的衣服吧,倒是個特別的孩子。不過刑老太太不知道怎麼冒出來個金姑娘,還說話跟倒豆子一樣,一連串的話說把自己問住了。
「四四是我原來在雲南認識的朋友,這次她上京,正好遇上了,而且還有些事情,所以就請她來這里了。方才,我听說祖母您來了,有些話不得不和祖母說,結果路上遇上四四了,就告訴她了。四四出身江湖,有什麼不合咱們家規矩的,祖母您別見怪,我替她向您賠禮了。她冒犯您,也是為了我。」眉嫵上前行了個萬福禮,替金四四解釋。
刑老太太還對金四四的突然出現,還有些轉不過彎來︰「這個……」
「這個什麼啊?我雖然不懂你們的什麼禮數規矩,但是我說的那句不對啊?人家都看著你那二媳婦往你孫女身上潑髒水,你居然不管不問,那些人見都沒見過眉嫵,不是都的信以為真,一定想的是這家子真夠混亂的,媳婦出賣佷女,佷女也不是好的。這是什麼人家啊?不是傻子的都得這麼想吧?別的說我說的不對,要是你鄰居家的兒媳婦跑來跟你說她佷女偷男人,你有沒見過她佷女,既然人家親嬸子說的,還不一定是真的,那姑娘沒準連外頭男人什麼樣都不見過的,你不是也信了,你又不認識人家姑娘。可是人家嬸子說的,而這家人都默認了,你還能不信?你信了,但是你光認為這姑娘不好麼?你不背過臉去就和人說,那家在外頭說自己佷女偷人的嬸子真不是個東西,家丑不外揚的不知道,這家也來往不得啊!你拍拍胸脯,是不是會這麼想?」金四四看著刑老太太,又一連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