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記 正文 40、危機情況

作者 ︰ 銀燈照錦衣

眉嫵听說羅辰在京城很吃驚,說︰「可是他告訴他師父和師兄弟說他要去江南啊。」

溫螭想了想︰「要不我想法打听一下這羅辰什麼來歷吧,可能推測他的行為。」

「來歷?有什麼來歷啊,不就是容伯伯收留的孤兒……」眉嫵說到這停住了,自己當年也是師父師母收養的「孤兒」,自己還是嬰兒是被收養的,都找到父親和家族了,而這羅辰當年也到記事的年紀了,就是孤兒也記得很多事了。所以眉嫵點頭說︰「也是啊,不過他好像沒和人說起過他的身世吧。」

「所以我一直對他不放心,這個人什麼事都埋在心里,讓人看不透。」溫螭說。

這事得從長計議,所以溫螭打算先和刑侯爺說說,現在看他對女兒還是很愛護的,再說這事也應該告訴父親做決定才對。刑老太太那邊讓刑侯爺自己和母親商量吧。

眉嫵晚上回去刑府,刑老太太正等著她看一件琉璃的荷花錦鯉如意,要作為給晏二老太太的壽禮。為了晏二老太太的壽宴,刑老太太還是很重視的,沒辦法,你家女兒以後要交到人家手上的,能不重視人家麼?!生女兒的人家的確吃虧,除了極少數兒子要入贅的人家,沒人害怕自己兒子被岳母虐待,可是生女兒的人家就要處處為女兒考慮周全了。最直接的證據是十里紅妝準備的齊全到開瓜子的小器具都周全著。

這不,刑老太太仔細考慮,這晏家二老太太不是晏越的親祖母,是填房,听說和晏夫人關系很平常——這個是詩禮大族的體面,才能保持平常。所以這禮物輕不得,貴不得,輕了一來讓人瞧不起自己家,二來怕晏二老太太以後刁難孫女;可是太貴重了,這晏二太太因為是填房地位不高,所以估計收到太貴重的禮物,而你家的禮物壓過其他人,是要得罪人的,這個對將來要嫁到晏家去的孫女相當不利啊;再說這晏二老太太的東西將來未必留給孫子,肥水白白流了外人田。

所以刑老太太就琢磨的要一份不算太貴重把別人壓過去的禮物,還要別致也有相當價值的,得讓晏二老太太認為刑家重視了她,用了心的。最後想到記得听說過,這晏二老太太喜歡琉璃,就找了這一件禮物。眉嫵對討好晏二老太太沒什麼興趣,不過不忍掃了祖母的面子,畢竟祖母這會子是在全心全意為自己考慮呢,所以就說︰「孫女看這件就極好,又喜慶又精致。」刑老太太見孫女和她想的一樣,很高興。

到了晏二老太太的壽辰,刑老太太帶著兩個媳婦,四個孫女去了晏府道賀。

四小姐刑準又是打扮的和首飾盒一樣,全身上下明晃晃,沉甸甸的,眉嫵看著都替她累,心里想︰這也是一種鍛煉方式,要不這四小姐天天不動地方,不發胖麼?這樣累著也好。

六小姐刑淨也是精心打扮過,沒有像四小姐一樣,一方面可能是品味真的比二太太、四小姐母女高,二來估計可能是財力上受限——刑家姑娘們的衣服首飾都是一樣配額的,所以獨身一人在京城的六小姐的東西,自然比不上有母親的東西貼補的眉嫵和四小姐了。

因為是跟著老太太出門,所以眉嫵帶著芷蘭和春塵,作為刑府出的壽禮,自然有刑老太太送給晏家,而那琉璃如意是眉嫵單獨的禮物,裝在黑漆嵌蚌五福獻壽圖的盒子里,由芷蘭拿著。

到了晏家,晏夫人親自迎進了刑老太太,刑家兩位太太,眉嫵等姐妹跟著。到了花廳,因為是晏二老太太的六十整壽,所以辦的隆重,除了晏二老太太外,還有好幾個晏家的太夫人在上座,太太們都在一邊。

大家相見行禮過,刑老太太坐在貴客位置上,太太們去和平輩的太太夫人們一起,小姑娘們被同意在開席前去找小伙伴們交流一下。這時候四小姐得意的看了眉嫵一眼,你這鄉下丫頭誰也不認識了吧?!

眉嫵懶得理她,到了小姐們聚集的側廳,果然看見紀淺黛、紀如黛姐妹和海藍音,她們看見眉嫵就拉眉嫵一起說話,介紹其他小姐給眉嫵認識。其他小姐們對眉嫵多少有幾分好奇,不過見她言談舉止和一般閨秀無二,也就不考慮她不是長在刑府了,推測她應該也是在什麼外省大戶人家長大的。大家不熟,但是教養在哪里,都客客氣氣的,氣氛很好。刑四小姐見眉嫵居然這麼容易就被這些千金小姐們接納了,努力才壓出翻白眼,口出惡言——那樣的丟人的可是自己,她好歹也是大家出身。

這時候,蘇莫沫居然也來了——眉嫵後來才知道她祖母就是晏家女兒。

蘇莫沫應酬完了各家小姐,對眉嫵使個眼色,就出去透氣,眉嫵會意,因為和蘇莫沫投緣,而且也想問問自己的診治過的水月怎麼樣了,就一會兒找了借口出來。

果然看見蘇莫沫的侍女在外頭等她,見了她,就領了她到一架薔薇後頭,看見了蘇莫沫正微笑的等她。蘇莫沫就說︰「我想就能在這里遇上你的。」看來她已經知道眉嫵和晏越的婚約了。

兩人就在薔薇架後頭說了幾句話,不過是相互問候一下,眉嫵問了一下水月的情況,蘇莫沫說︰「色醉說你解毒解的很徹底呢,她一點危險也沒有了。」

正說著,旁邊突然跑出來個小孩一下子撞在跟著眉嫵的芷蘭身上,芷蘭手里抱著裝著琉璃如意的黑漆盒子,被這一撞,手一松,盒子落地,眉嫵都能听見里面的破碎聲。

蘇莫沫一把抓住那小孩,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穿著大紅宮緞的裙襖,頭上戴著粉紅絨花,一看就是誰家的小小姐。小孩還扭動著說︰「兔兔,兔兔跑了。」

芷蘭不禁就跪在地上了,顫抖的打開盒子——那琉璃如意真的碎成了兩半。

蘇莫沫不由抓那小姑娘緊了,小姑娘也看見盒子里的琉璃如意碎了,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小孩,就是小,也看出不是一般東西——自己闖禍了,所以蘇莫沫抓的她疼了也不鬧,只是看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蘇莫沫就責備︰「你怎麼這麼冒失?」

小姑娘也不說話,這時候一個軟軟的聲音說︰「小女不懂事,我替她賠罪了。」

眉嫵見琉璃如意碎了,也不由又驚又急,雖然她不想討好晏家二老太太的,但是禮數上自己這個準孫媳婦要獻上一份壽禮的。要是沒有的話,這麼多人看著,自己怎麼收場啊?自己和刑家都會被人嘲笑的!祖母那邊怎麼交代?現在听見這樣不緊不慢的話,心里有氣,抬頭一看,是個貴族少婦打扮的女子,正用盈盈欲涕的眼神看著她們。

眉嫵還沒說話,蘇莫沫已經開口︰「晏大女乃女乃,你家小姐也太活潑了吧?今天的日子還抓兔子啊?」

「她還小,哪里知道兔子往這邊跑啊,還撞上人了?!」那晏大女乃女乃低頭分辨。

蘇莫沫冷笑說︰「她年紀小不知道是真的,表嫂子你也不知道?這花廳前後都是客人,不是撞了這個,也得撞了那個的,你不知道麼?現在這麼辦?」

眉嫵看出蘇莫沫對這個少婦相當不客氣,好像一直也不滿,現在更是憤怒。不過眉嫵自己也憤怒啊,現在這麼辦啊?有什麼替代品可以應付過去啊?身上的首飾一定不行,因為剛才大家都看見過了。還有什麼合適的?

蘇莫沫是憤怒焦急,是她把眉嫵叫的這里來說話的,結果出了事,蘇莫沫認為自己有責任的;再說雖然交往不深,但是她很喜歡眉嫵,擔心壞了眉嫵的事,為眉嫵著急。偏偏馬上就要開席了,要不她還能去晏家其他房里借上件禮物,就說自己的碎了,也能應付過去,現在時間這麼近了,晏家的老太太、太太,女乃女乃和小姐們——估計除了像這晏大女乃女乃一樣不靠譜的以外——都聚在一起了,找誰說啊?怎麼說啊?就說找了也來不及拿啊?急的蘇莫沫的!

要是晏家其他少女乃女乃,蘇莫沫一定說︰「既然你女兒闖的禍,你賠吧。」可是這個晏大女乃女乃,蘇莫沫就沒法說了,因為她知道這個晏大女乃女乃的情況。

晏大女乃女乃叫柳芳華,柳閣老的佷女,因為晏大少爺晏純是庶出,她是嫡出,就做了親。可是誰不知道晏大太太的算盤啊,晏大太太自己無子,但是對庶子們卻沒一個放心的,耗到四十多才肯把晏大少爺晏純記在自己名下。為了不讓媳婦幫著庶子,所以才找上了這柳芳華。

柳家也是名門,但是柳芳華的父親不成器,母親早逝,她雖然是嫡女,在家也是不受待見的姑娘,嫁過來,果然木木的,一點脾氣也沒有,對婆婆畢恭畢敬、言听計從的。可是別說晏純十分不喜歡她,晏大太太也後悔不及啊,其實從她進門,晏大太太就後悔了——雖然知道她母親早逝,但是到底是柳家的嫡女,嫁妝上怎麼也得過得去啊,沒想到她父親和繼母不要臉到不貼補也罷了,連她母親的嫁妝和柳家公里給姑娘的份例都貪了不少去,雖然後來柳家嫌丟人,又補了些,也不是那麼回事啊。面子里子都受損,所以晏大太太也對她沒好臉色。

就是因為晏大女乃女乃沒什麼好嫁妝,在晏大少爺房里又做不得主兒,所以蘇莫沫想要她賠償,能賠出什麼來啊?何況這個女人一貫大白花一樣,弄得好像倒是她被欺負了又不敢反抗的樣子出來,敗了晏二老太太的壽宴的興,吃虧的還是眉嫵,反正晏大女乃女乃柳芳華在晏家也不大可能更不受待見了。

蘇莫沫看著這柳芳華一臉︰你們干嘛在這里啊,我又不知道,孩子更不知道了,怎麼能怨我們母女啊的樣子,就想磨牙。眉嫵連磨牙都顧不上了,努力想著補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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