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
黑雲連綿,幾乎看不見光,大地一片黑暗,一支千人的隊伍,卻在急行軍,向遠處無邊的黑暗跑了上去。
在這支隊伍中,領頭的,是默默的幾人,他們都沒有穿著盔甲。
偶然一片月光從雲中透出,就看見,領頭的是一個中年土著,個子很高,穿著土著那種衣服,身體壯實。
後面是一個老者,看樣子不像是戰斗人員,已經五十歲左右了,再後面,卻是一個年輕人,身上卻穿著漢人的衣服。
「父親,快到了,還有十里就到縣城了。」這個穿著漢人衣服的年輕人卻說著。
「那我們,暫時不要再往前走了,就在這里歇息計議,現在還早,等二刻時間後,我們就沖入縣城,阿扎,你的人確定已經在里面嗎?」
「是的,城中有二千兵,但是真正可戰的只有七八百,這我們早就打探清楚了,城中還有一支我們的隊伍,人不多,也有五十來個,關鍵時打開城門,還是可以的,這也是跟漢人學的!」年輕人說著。
「羅卡土司,大神說了,漢人太多了,我們不可能消滅他們,但是現在漢人的運道要衰了,我們要趁時而起,把漢人趕出去,安昌是我們安昌國的!」老者咳嗽一下,聲音蒼老,但是口氣斬釘截鐵︰「我們沒有別的出路,只有集中我們的全部人,這一次,要打敗漢人。讓他們加快衰落下去!」
「我知道。這是土司大會上早就定下,就不知道安昌王那里,烏珠縣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攻下了。」領頭地羅卡土司說著。
「那邊有班木丁,他是大神指定地英雄,能打下的!」老者連連咳嗽。
「嘎桑祭祀,你還好吧!」
「沒事,沒見到把漢人趕出去,我是不會死的,這次。夜中襲擊,一定要把城拿下,配合其它土司,漢人兵多,如果拖長了,調兵上來,我們就要吃虧了!」
正說著。遠處就有一陣腳步聲漸漸近來,眾人看去,立刻警惕起來,立刻有親兵上前,但是片刻後,都回來了,這人似乎是一路快跑而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去掙扎的說著︰「羅卡土司,我是錯達。我們已經在城中準備好了,南門,有我們的人,只要你們一到,就可沖入,殺的漢狗片甲不留!」
「父親,的確是錯達沒有錯!」那個漢服的年輕人仔細看了看,說著。
羅卡靜靜的听,眯著眼,眸子中閃著幽幽的光。只是笑著︰「你是嘟果家地兒子吧,這樣大了,在漢人中辛苦了吧,準備的不錯!」
「為了大神,為了安昌。不算辛苦。我還讀了點書,這就是跟著漢狗學來的!」錯達這時緩過來了。笑的說。
「那好,我們今天就破了這城!」羅卡咬著牙獰笑的說著。
縣衙之內,方信突然之間驚醒,冷汗淋灕,當下模索著下了床,然後就點了燈,***一點青焰閃爍著。
穿上衣服,在房間走了幾步,方信突是一激靈,就推了門出去。
衙門內院,可不是皇宮,這樣晚還有人,大部分全部睡了,方信也不叫人,一路走一路看,穿到了外面衙門,卻見衙兵廂房那里,還有一些燈光,當下就過去。
就見兩個衙兵,正在守夜,拿著一些薄酒,一碟花生米在吃著,方信就沉著臉,推門進去了,兩人抬眼一看,發覺竟然是縣太爺,頓時吃了一驚,「撲」的跪下︰「大人,大人,我們只是稍微喝點!」
「去,把衙兵全部叫上,還有吳杰,叫他出來見我!」方信沉著臉,說著。
兩人面面相覷,連忙出去,衙兵廂房就在附近,當下就听見兩人進去喊人,又有被驚醒的罵聲,但是這些聲音立刻消失了,相必告訴了自己在內,方信又在房間中度了度,沒有多少時間,吳杰就連忙趕了過來,啪地一聲行了禮,喊了一聲︰「大人!」
方信此時卻不說話,凝視著豆油的燈光,片刻後才擺手讓他起來,說著︰「今晚我心神不寧,所以叫你起來。」
「大人,這時有什麼大事?您也不必太憂心國事了。」吳杰說著,一說,他就要打自己的嘴巴,這簡直說方信沒有事情找事嘛!
「不是,肯定有事。」方信斷然說著,他對自己的預感,還是相信,想了想,說著︰「你帶隊和我一起,出去巡查一下。」
「是,大人!」吳杰無可奈何,只得下令召集衙兵,再過片刻,二十個衙兵就全部起來了,穿著整齊,上了腰刀,然後就跟著方信向外走。
此時,夜已經深深,八月底,夜深氣涼,又陰著天,所到之處,縣街上都已經四門緊閉,才轉過一個彎,就听見一聲吆喝︰「什麼人?站住!」
「是我!」方信眼楮銳利,看過去,就見是巡檢司的巡兵,說著,一手按劍大踏步過來,對方有些看不清楚,走來,拿起燈來一照,才吃了一驚︰「大人,小人請安,小人這就去叫我們的張曹!」
「張陽還沒有睡嗎?」
「回稟大人,張曹和幾個捕頭,都輪流值勤,正好,這下半夜,正是輪到了張曹!」說著,此人就吩咐一下,有人跑回去報信了。
沒有多少時間,張陽就過來了,他穿著新得的牛皮甲,腰上帶著腰刀,真是威風凜凜,迎了上來,就行個簡禮,說著︰「大人,你怎麼出來了,真嚇我一跳!」
「今夜我感覺不是很好,所以出來看看,現在巡查的情況怎麼樣?」方信微微一笑說著。
張陽這才發覺自己失態,語氣變得莊重,認真的說著︰「下官已經日夜巡查,還沒有發覺動靜。」
「公事就應該是這樣,你向來勤謹,萬事作的不錯,我也沒有什麼信不過地道理。」方信笑了笑,說著︰「不過今夜我心神不寧,就和你一起巡看,這里無人,有什麼想法,也跟我說說,現在大敵當前,能多點主意,也是好的!」
張陽听了,怔了一下,只得一笑,對方信說著︰「大人,下官有主意的話,早就說了,不過,最近進來的流民,有些雜亂,已經和縣尉古大人說了說了。」
方信听了這話,頓時心中一動,轉到了一處城牆上,說著︰「這倒也是,進來的百姓也有數千了吧,里面的確要整頓一下了,不如明天你……咦!」
他突然之間立著不動,張陽有些詫異,正想上前說些什麼,卻被他一聲禁聲的手勢,直盯盯的看著一方,張陽順著他的眼,看過去,卻見下面一處街道,黑黑的一片,沒有發現什麼,耐著性子再仔細看,才模糊地見得,一行人穿著黑衣,正偷偷模模的走著,手中拿著東西。
等偶然一絲月光而下,那些東西頓時一亮,張陽立刻看清楚了,正是兵器的反光,他頓時大驚,又無地自容,他一向辦事謹慎,自以為清理的干淨,想不到知縣才一出來,就抓著了大事,當下就低聲說著︰「下官有罪,這些盜賊,下官立刻把他們拿下。」
「慢,這些人不是盜賊,看他們去那里了?」
張陽看了過去,頓時吃了一驚︰「南門?」
「走,我們在城牆上走,看個明白!叫下面的人,別出聲!」方信臉沉如水,只是吩咐地說著,然後帶頭就走,就趕到了南門上面地樓塔上。
到了樓塔下,方信也不說話,直直的上前,登上了樓塔。
縣牆雖然普通,也有10米高,這樓塔,又是10米高,登了上去,上面只可容納二人,方信和張陽上去,只覺得秋風寒意直透。
方信沉著臉,憑著感覺向外望去,這時,本來烏雲黑黑,這時偏偏露出一些縫隙,讓月亮露出來,照地大地上一片清亮,居高臨下,幾千米內清楚可見,看了過去,他就冷哼一聲。
張陽望了上去,頓時面如土色,那里,城外不遠處,黑壓壓一片,緩緩而來,仔細看了看,還真有上千之數,正偷偷的潛伏過來。
方信二話不說,直接下了樓,才一凝思,立刻發號施令︰「吳杰「卑職在!」吳杰低聲上前,說著。
「叫醒齊志青,他的兵不就是在城牆下扎營嗎?要靜悄悄的,別驚動了。」方信咬著牙笑著的說著,城外兵還有二千米左右,他們也不想驚動人,因此必須緩緩的走,應該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是!」吳杰這時,精神起來,他模了模腰刀,無聲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