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前行。在那些鄉間小道上。
鄉間小路。馬車行進得很慢。這是因為全部是泥路。雖然沒有下雨。但是也不能行的很快。方信和蕭冰。這時收斂了光輝和麗色。變成兩個普通的少年少女。
卻是蕭冰終于成就五階。了卻了心願。去掉了壓在心中的一塊巨石。出來散散心。
此時。真是夏天。道路兩邊。都是一排排碧綠整齊的田野。而水渠之中。是清清河水。卻是臨江和東水工程完畢。雖然還沒有蜘蛛網一樣開出水渠。但是附近已經變成了水田。綠油油。長勢喜人。蕩起一陣陣漣漪一般的波浪。
大批農民在農田中耕作。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而在天空。一些鳥類正歡快地飛翔著。尋找著屬于它們的美餐。
時到中午。車夫徐徐而進。前面就是一間農舍。雖說農舍。卻也有三間大屋。比起周圍的人。要好上許多。
方信就笑的說︰「這間房屋里有個讀書人。我們可借著用一餐。」
蕭冰雖稍稍改了容貌。化為普通少女。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還是露出那種麗光。她听了。笑的說︰「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你用靈眼觀看。大凡普通人。白晝為了生計而奔波。晚上累的就是一覺。偶然就作些吃喝**之沒有栽培。所以你見之。必無絲毫光色。」方信指點的說著。
蕭冰听了。也用靈眼看去。果然。除了身心那一點陽氣發出的螢光外。除此之外。都沒有任何光彩。
「那這個呢?」
「讀書如果不入味。僅僅把它當成知識。卻也讀不出什麼氣象來。但是讀書人如以理為真理。心心相印。漸漸氣定神寧。神清徹明。胸中所讀之道理。卻會自動吞吐光芒。升而出現。」
蕭冰听了。果然。見得房間之內。一個人形之上。有光一尺。色彩繽紛。宛然錦繡。心中大是談服。靈光一閃。問著︰「當日王廬。也有此像?」
方信笑著點了點頭。又說著︰「據說大文豪。大詩人。其氣高可一丈有余。內在純粹。幾與星月爭輝。不過這種人。也是罕見。我還真沒有見過。不敢妄語。」
談笑之間。就到了門前。車夫自去打點。沒有多少時間。一個年輕人從里面出來。果然有種隱隱的氣度光澤。只是臉色蠟黃。必是營養還屬不良。
方信下了車。行禮說著︰「這位兄台。我等行車路過。可容暫息?在下方信!」
那年輕人苦笑的說著︰「小人錢浩。貴賓來臨。不勝歡喜。只是我這里雜亂。還請房間里的確雜亂。到處是一些農具。簡單而結實的家具。還有谷糠、麩皮若干。也放在房間之內。
蕭冰卻是不識人間煙火。問著︰「這些東西。是喂家禽的飼料吧?」
錢浩望了她一眼。雖然她變的普通。但是那種與身而來。透明而高貴地氣質。卻是難以掩蓋。他不由苦澀的一笑。說著︰「是!」
方信卻是知道。這些谷糠和麩皮。不但是家禽吃的。更是人吃的。農村里自古就有「糠菜半年糧」的說法。趕上青黃不接。或者荒年時。也是被人當作救命糧來食用。
當下就扯開了話。主賓坐下。上地是粗茶。這時方信和蕭冰。卻臉色不變的喝著。一點也不覺得發苦發澀一樣。
而這時。兩個婦女也進來。一個年輕。一個年老。都有面有饑色。顯是婆婆和媳婦。
方信卻是知機之人。取出一兩銀子。說著︰「今日來你家休息。吃過中飯。這些銀子。卻作飯菜之費。」
一兩銀子。頓時使兩個女人眸子亮了起來。這婆婆頓時臉色轉好。說著︰「我家還有七只雞。就殺雞招待先生了。再去鄰居兌些新米來。」
說著。就接了過來。這等農家。自己掙扎在溫飽線上。卻不會故作推辭。拿了之後。還檢查了一下成色。些尷尬。方信卻是一嘆。這又有何尷尬之有?
為了生存。不要說區區一兩銀子。再多又何妨拿下。
外面的院落。以柵欄圍著。種著蔬菜。園中還有一顆果樹。方信徐徐和他說著話。問著他讀了什麼書。
「學生卻是讀了六疏志。」
「六疏志地確是好文章。是敦敏先生所作。不過。根子還在戴學正論。你要正本清圓。還需讀此書才可。」
方信稍一思考。就記得此書。當下清清和他說起來。
錢浩只听了幾句。頓時就全神貫注。他是把書本當成真理來讀。一句一字都揣摩其中道理。並且心心相印。
正是這種虔誠。所以一旦有悟。立刻作用在身心之上。
至于後世。一些人動不動就悟道。實是可笑。如非把身心寄托在真理上。悟了又怎麼樣。無非是紙上功夫。
其中一些疑問。盤旋在心中。自啟蒙而來。已有十數年之久。怎麼也無法解讀。如今就細細一說。頓時如醍醐灌頂。疑難之處。就如破勢竹。一一了結。當真是「十年迷惑。一日聞道」。如痴如醉。那一尺光華。越發清明。
就在這時。那門「吱呀」一響。卻是自家地妻子和母親回來了。妻子已經殺得一雞。拿在瓦盆中端了進來。而老母子。是酒和新米。上面還吊著一條鯉魚。
方信微微一笑。就停口不說。
錢浩身體一震。從聞道的喜悅中醒了過來。呆了片刻。才發覺回到了現實之中。卻是恍然如失。
蕭冰一掃眼。卻笑的說著︰「原來嬸子已經有了身子。初時三月。還需保養。」
此時她天真爛漫。不受禮法所拘。卻是隨心所欲。
這一話一出。房間里的人都是驚訝。
老婆子先放下殺魚。問著︰「小姐說地。果真?」
「是。不過才只有大半個月呢!」蕭冰說著。她宛然說來。卻有一種力量。使周圍地人立刻相信了。
一屋人頓時都喜得眉開眼笑。連錢浩也露出喜色。而這妻子怔怔地。突地流下淚來。她也有些感覺。卻還沒有把握。這時一說破。頓時就情不自禁。
鄉下結婚早。十五六歲就結婚了。而現在錢浩已有二十有四。其中已經七八年了。她久久沒有孩子。卻是在家中舉步艱難。如果不是家貧。娶妻納妾都不是容易的事。不然地話。早就生出事端來了。
等反應過來。婆婆就搶步出來。笑地說著︰「你只管作菜煮飯就是。重點的我來
屋子里的人頓時歡騰起來。婦去做菜。肉香和米香。在里間。隔著布簾就彌漫開來。
那婆婆就在外間干活。方信就閑閑問著些事情。那婆婆也是爽快人。奉到了喜色。連珠一樣的說著。
原來。家里祖上。也曾作個一個小吏。所以才遺了些書。家里原本有十五畝坡地。
這崔國之中。山地多。卻是七山二水一分田。
田本少。而水田更是稀罕。話說三畝坡地產出。才抵得上一畝水田。
說到這里。婆子喜滋滋的說著︰「我家口子。去了作水工。開始時我還不同意。如今卻因為識幾個字。當上了隊長。分得十二畝地。都是水田啊。不枉費三年地辛苦……哦。今天不回來。分的地不在這里。在那里看管著。來年租出去。」
原來如此。要知道。一家之中。男人是頂柱。有田無人的話。也要荒廢。主家男人出去了。這個兒子又讀書。難怪這家過地辛苦。多有貧寒之色。
說話之間。菜和飯就端了上來。此時間不比儒家地世界。女人還是可以上桌。方信和蕭冰此時實際上不需要飲食。但是也吃了一些。草草吃完。又听見婆婆說著︰「听說宰相也要修水利。條件同上。我家男人還可以再去。其它人就沒有這個福份了。」
方信稍有些詫異。問了問。來。兩次授田之後。朱新威望大增。百姓信之如神。都蜂擁而來想當民工。
民工之苦。誰都知道。何況三年苦役不得回家呢?可是就這一個授田。就可使任何民怨都不成任何問題。一切難題。實是肯不肯分享利益的問題罷了。如是肯分享。高山可平。大海可填。
可是朱新為了減少地方矛盾(畢竟在當地干活)。又為了增加自己的威望和控制。命令以前的民工一概不收。收當地人為主。但是有著領導經驗。隊長以上地人。可繼續留用。以迅速打開局面。
這一切。都是方信授意與朱新知道。又由朱新根據實踐發揚光大。其依據就是當年地球上「西進運動」。就一個土地授與令。就使西部原本地2萬人口。在50年後。就增加到63萬人。並且開墾出785萬平方公里國土。
方信記得。當時有些學者。還很有意思地「總結經驗」。並且列出以下四條。
(1)利用自然資源稟賦。實行梯度開發戰略。
(2)注重基礎設施建設。創立良好開發環境。
(3)依靠教育科技進步。提供開發智力支持。
(4)制定優惠經濟政策。引導西部開發方向。
這全部是叫獸的臭狐之言不給土地。再引導也是白費。給了土地。沒有優惠政策也可以移山倒海。就如此而朱新當時還口服心不服。如今也知道這種偉力了。
眼見那老女人滿心歡喜之色。方信笑了笑。到車上。取出一些冊子。並且寫了一貼。說著︰「你我一見如故。這就是戴學正論。你可好好讀讀。我與王太守有舊。你如今識字斷文。去投靠。必也可任
說完。拱手為禮。卻不等感謝。就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