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此刻是故意惹是生非。
其目的就是為了造成一定的轟動,在校門口就將頭發的事情解決掉。
作為校方,一般都不希望在人流涌動的校門口發生什麼惹眼的爭執,所以在大庭廣眾下,他們一般會選擇先讓步。
古恆就是要利用這種心理,在校門口就為此事定個說法。
開學當天就在校門口發生惡性爭執,這件事早已有人向高層匯報了,接到消息的副校長親自趕了過來。
一見到校門口圍著密密麻麻的一群,副校長頓時感覺有些頭疼。
人類是這世上最會生產麻煩的動物,一群人就代表一大堆的麻煩。
「發生什麼事了?」副校長神色凌然的越眾而出,作為學校的高層,在人前他必須時刻表現的沉穩威嚴。
其實,來之前他已經知道大致的情況,這一問的目的是想讓四周那些圍觀的人听听倒是發生了什麼,利用人性偏向性疏導輿論向有利的方向發展。
幾個男生七嘴八舌的將來龍去脈道出。
「這位同學,我是本校的羅副校長,我不清楚你有什麼苦衷,但是無論如何,我校的校規不能為你破例,還請你配合一下。」
副校長的語氣挺溫和,但同樣也非常堅決。
同時其中還隱藏著一個語言陷阱,他想讓眾人潛意識中認為古恆是一個特立獨行,不願融于群體,不願信守公平原則的問題小子。
這樣就能讓民眾在潛意識中孤立和排斥他。
作為一名資深的副校長,這點語言技巧當然不在話下。
「我不需要學校在任何方面為我破例,不過如果一樣東西不合理,那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古恆自包里拿出一本很厚的書,封面上印著大大的「憲法」兩字。
「這本是什麼想必你們都很清楚,其中三十七條明確規定,任何公民,非經人民檢察院批準或者決定或者人民法院決定,並由公安機關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剝奪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體。」
「我們公民的人身自由權利,就是指公民的人身和行動由自己支配和控制,非經法定程序不受逮捕、拘禁、搜查和侵害的權利。」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一絲一縷源于天生!頭發作為我們人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憲法規定,當然也是由公民自身支配和控制。一條直接限制了公民人身自由的校規!一條和憲法互相抵觸的校規,其存在本身就該受到質疑!」
周圍有人開始取出手機拍了起來,同時副校長的額頭也冒出滴滴冷汗。
憲法!?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個學生會以這點來駁斥校規。
雖然副校長目前還不清楚他所說的是否真的具有權威性,但光這個焦點已經足以引來很大的麻煩了。
他甚至能肯定,下午就會有媒體嗅味而至,將這件事搬上銀幕。
校規對抗憲法!這個標題一定能吸引很多眼球。
就在此時,古恆雪上加霜,他又取出一份文件。
「除此之外,我還是諾曼集團某項秘密實驗的協力開發人員、兼自願實驗體,我的頭發直接關系到重要的實驗數據,如果校方想強迫我剪發的話,那請先和諾曼集團取得聯系,進行協商。」
副校長接過那份文件來,看了一會兒,他頓時臉色煞白。
文件無疑是真的。
如果說剛才他只是頭疼,那他此刻就是蛋疼,而且還是間歇性雙蛋連環霹爆疼。
先是憲法!?後又是諾曼集團!?如果再糾纏下去,會不會連市長都要扯出來了?
校門口圍的人越來越多,其中還有不少拍照攝影的。
副校長眼見形勢向不好的方向發展,他立刻湊近古恆身邊。
「古恆同學,關于這件事我們還是進學校再談吧,我們校方保證一定會合理的處置,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諾曼的文件上有古恆的簽名,副校長因此才知道這個問題人物的姓名。
「明明是在大家面前發生的事,為什麼要到里面才解決,既然身為副校長,所擁有的職權完全可以在此刻就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古恆要逼副校長當場表態。
四周的群眾听他這麼一說,頓時鼓掌叫好。
這些人其實和這件事沒什麼關系,但是他們的身份是民眾,從廣義上來說,這個社會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能和民眾沾上邊,而民眾又是最容易被鼓動的。
副校長額頭的汗越來越多,他心知不能讓事態再度惡化下去。
同時,他也看穿了古恆的心思,如果當下不給這小子一個明確的說法,他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咳咳,好吧,古恆同學,鑒于你的特殊情況,我們校方暫時允許你成為一個特例,直到你和諾曼集團的合約到期為止。」
為了給公眾一個交代,副校長準備抓住諾曼這點做文章。
他要讓民眾感覺古恆的特例是因為校方顧及政府和外資集團的關系所作出的讓步。
「感謝校方的通融,耽誤大家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
方才那一幕古恆已經偷偷錄了下來,那是為了預防校方日後反口。
他悠然自得的走入校門,完全無視四周指指點點的學生。
其實古恆也明白,這麼做今後他和校方的關系會變的很僵,不過身上背負了那麼多不可向人言的東西,他也沒有信心在接下來的三年里繼續當一個「好孩子」,日後麻煩肯定還會接連不斷的找上門。
既然如此,到不如一開始就打造一個桀敖不馴、狂妄自大、特立獨行的形象,這樣無疑更有助于他那不可能保持平凡的高中生活。
古恆成功了,從接下來的開學典禮,到之後課間,沒人敢來招惹他,就連老師也故意忽視他的存在,將他的位置安排在末排的角落里。
他顯然已經被當做問題學生來對待了。
雖然被人排斥不太好受,不過古恆自問如今的他也無法與那些天真無憂的高中生們混在一起,這個結果倒也清靜,只是不知這份清靜能持續到幾時。
開學第一日回到家中,父母已經翹首以待的等在客廳里,而且兩人的臉色非常不善。
古恆剛一進門,便見到這一幕。
他心中一凜,緊接著,他便猜到發生什麼事了。
「學校那邊來電話了?」
「他們是打給老爸你,還是老媽,或者你們兩個都有?」
「你說你有解決的辦法,指的就是這個?」
古老媽怒氣騰騰的瞪著兒子,此刻她心中的怒火已經快要連頭發都然著了。
「老媽,我們都是守法公民,遵循和維護憲法是我們的職責,就算是校規,也不能凌駕于憲法之上,我那是撥亂反正。」
「所以你就能和學校對著干了?你知道這麼一來,你今後在學校里的日子會變成怎樣嗎?」
「無論變成怎樣,也不過三年而已。」
見父母還要繼續嘮叨,他搶先取出從諾曼那里得到的那份證明。
「老爸老媽!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昨天我偶然遇到諾曼集團的人,他們對我頭發的變異情況很在意,為此特聘我為協力研究人員。」
這件事古道夫婦已經從校方那里得知了,之前他們還在奇怪,兒子之前明明不想暴露頭發的異常生長,短短兩天時間,為什麼會扯上諾曼集團。
「協力合作?你不怕頭發的異狀暴露了?」
「那是我之前了解不夠,原來世界上已經有許多這種變異的案例,只是情況有些不同罷了。」
「而且我只需為諾曼集團提供一些頭發樣本做實驗,對我本身不會有什麼影響,他們還和我簽了保密協議,不會對外透露我的信息,不然他們就要出血本賠錢了。」
古恆提過去一張銀行卡。
「因為是秘密實驗,所以他們將前期的報酬打在我個人賬戶上,我已經兌換好了,大約有二十萬左右。」
安杰麗卡是為了幫古恆解決麻煩才有了那份證明,他當然沒有收到諾曼的任何好處。
這筆錢是古恆自己的,他本來就想找個機會給家里一些錢補貼,這次倒是恰逢其會。
「二十萬!?」兩夫婦一年的收入也未必有二十萬,有了這筆比錢,至少兒子將來上大學的費用已經不愁了。
而且方才孩子說這是前期的報酬,那就意味之後還有。
古道夫婦倆的表情有些僵硬,兒子這次給他們打來的震撼確實不小。
事實上,古恆也明白,自己這番話中破綻不少,不過他更清楚父母都是心思較為單純的人,這套說辭應該足以應付了。
「老媽,家里一直都是你管錢的,我這些也請你保管吧!密碼就是我的生日。」
客廳里頓時寂靜無聲,直到過了片刻,古老媽才幽幽地道︰「道長,孩子也大了,有些事就讓他自己做主吧。」
老媽離開了客廳,到廚房端菜去了,現場只留下父子兩人。
「你自己把握吧。」望著昂藏健碩的兒子,古道感嘆這段時間這小子的變化真是很大,大到連他這個父親都感覺有些陌生了。
「放心吧,老爸,我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