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油庫位于上海周邊的洋山港，自那里進入上海的陸路只有一條，便是連接上海與浙江嵊泗縣小洋山島，全長三十二點五公里的東海大橋。
作為陸路上連接上海和洋山港的唯一通道，大橋上時常能見到大型油罐車的身影。
數十輛油罐車順利駕駛入上海，關卡的人一點都沒有產生懷疑。
同樣，他們對車隊經過幾分鐘後，那輛尾隨的集裝箱車也沒有產生懷疑。
油罐車隊進入上海，之後它們漸漸分散開來。見到這一幕的人，普遍會認為這些油罐車的目的是城市里的各個加油站。
不過恐怕沒人想得到，半個小時後，五十多輛分散開的油罐車再度聚集在一個郊外工廠里。
這里原本是一個大型塑膠加工廠，工廠里有一塊很大的空地，足以停放數百輛大型油罐車。
五十幾輛油罐車秩序有致的停靠在空地上。
同時，集裝箱車也開了進來。
「動作快，我們必須馬上回去！」
那些冒牌司機頓時沖出駕駛室，迅速地回到集裝箱里。
將冒牌司機們完全收納，集裝箱車再度開出工廠，它的目標是來時的方向。
緊接著，工廠里開出一輛小型階梯車。
階梯車開到一輛油罐車側身，然後階梯緩緩升起。
階梯升到油罐的半身位置，然後一名身著工作服的人迅速爬上階梯，他帶著油漆和紙制的油刷模板。
不一會兒，原本印著華盛公司字樣的油罐搖身一變，換成了「化學品專業運輸」。
二十多分鐘後，集裝箱車再度回到油庫入口。
見到這輛車的出現，八名冒牌警衛頓時露出欣喜的神色，他們明白計劃的第一階段算是成功了。
集裝箱車開到休息室門口，後箱蓋打開，那批大漢跑著下來了。
古恆早已等在那里，他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善。
「比預計時間慢了九分鐘。」
古恆沒說第二句話，他已經將自己的不悅表達清楚了。
這批人源自白家，雖然是干黑道的，但卻有嚴格的紀律。
他們明白雇主對他們的工作有些不滿意，立刻加快速度沖上廣場上停靠的滿裝油罐車。
五分鐘不到，第二批發車了。
目送第二批離開，古恆回到休息室。
此刻休息室里只有兩人留守，不過卻另有一百多個昏迷不醒的司機。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此刻這些司機都被捆上了手足，同時也堵住了嘴。
如此一來，即便這些人中有一、二個因為體質關系提醒蘇醒，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又過了半小時，五十多輛油罐車再度出現在廢棄塑膠工廠里。
而此刻，前一批油罐車已近乎都換上了「化學品專業運輸」的字樣。
○
分布在上海各區的數百個加油站，早在今天日間就接到了晚上將來充油的信息。
位于奉賢的幾個加油站的人都有些奇怪，雖然每次集體充油都要耗費整晚的時間，不過按照常理來說，因為地理的關系，往日充油時，離開洋山港最近的他們都是最早得到補充的。
看看時間，油罐車早該到了。
「小王，打個電話去問一下，油罐車為什麼還沒到？」
接到站長的指示，小王立刻就撥通了電話。
這個電話他已經打過無數次，今天對方聲音似乎有些沙啞，而且通話時明顯有些雜音。
不過小王對此卻並未怎麼在意。
「站長，他們說人流調配出了些問題，要晚點，讓我們等等。」
——遇到緊急情況就出問題，這麼大的公司也不見得有多可靠。
听到小王回復的站長惡意的想到，他計劃早些交班回去陪老婆的願望落空了。
——不行，馬上打個電話確認一下，那個女人是不是又瞞著我出去玩了。
望著站長焦慮的神情，小王偷偷側過臉去竊笑。
對站長來說，「回去陪老婆」的引申意思就是「早點回去看住老婆」。
把一個風騷惹火的女人娶回家，自己又不能滿足她，也難怪這個年近四十的站長整日里疑神疑鬼的。
加油站上演的這一幕不過是段小插曲。
如果小王能夠再仔細點，如果站長能夠再負責點，如果他的老婆能再讓人放心點……
或許，明天的新聞頭條就會是別的內容。
不過可惜，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如果。
○
神色冷峻的青年放下了話筒，幸好他們早就想到在程序上做手腳，打進公司的電話全都要經過他們的過濾，不然剛才那一通電話，已經足以讓眾人暴露。
之前冒險混入申海集團果然是正確的，如果不能掌控他們的系統，這次計劃根本無法實行。
油庫里的油罐車總共有三百十二輛，以平均每車二十噸計算，共計六千兩百四十噸，市值大約在五千四百萬左右。
這個數字比愛特麗給出的三千兩百噸多了近一倍。
既然做了，那就做的徹底。
古恆從愛特麗那里了解到，催生部隊的關鍵就是能源，所以像石油這種東西，即便再加一百倍也不嫌多。
三個多小時後，最後一批車開出油庫。
古恆也隨著集裝箱車離開了。
不過那八名偽裝的警衛，以及負責看守休息室的兩人都留了下來。
至此，計劃才算完成了一半。
留下的這些人必須呆在崗位上，確保計劃完全成功之前，不被人發現破綻。
最後一批油罐車過了關卡，進入上海，最終到達廢棄工廠。
此刻，廣場上停滿了體型龐大的油罐車，舉目望去，足足超過兩百輛。
「我們這邊已經完成了，隨時可以出發。」
一名身著工作服的人開著階梯車來到古恆身旁。
古恆隨著他的車驗收那些重刷過的油罐車。
不錯，活挺精細，幾乎沒什麼破綻。
「好了，第二階段，開始！」
冒牌駕駛員們在古恆的催促下，登上第一批重刷過的油罐車。
五十幾輛頂著「化學品專業運輸」的油罐車開出了工廠。
上海的金山區位于奉賢區旁，其中坐落著全國著名的上海市化學工業區，臨近杭州灣。
化學工業區每日吞吐的化工原料呈現驚人數字。
因為是化工集中地，所以這里的住民很少，而這些常駐在這里的人們，對路上行駛的那些化工專運車，早已見怪不怪
偽裝油罐車進入化工區，不過卻沒有在其中任何一塊停靠，而是駛進更深入的地方。
化工區離開杭州灣不過幾公里，偽裝油罐車穿過其中，一輛輛開到海邊。
因為沿路幾個關鍵路口的監視器都被做過手腳，日後如果警方調看監控記錄，其中絕不會出現偽裝油罐車駛入海邊的畫面。
此刻，海邊已有三人等候在那里，見到油罐車駛來，那三人頓時迎了上來。
「你們坐那個回去，之後的工作交給我們了。」
其中一人指著海邊停靠的一輛大型巴士，這輛巴士車身上印著豐源國際旅游公司的字樣。
車內部容量極大，足以將這些人全都裝進去。
除了這輛巴士外，邊上還停著兩輛大型巴士，車身上都印著某某旅游公司的字樣。
這些車是一早就準備好的，金山區和奉賢不同。
集裝箱車在這里出現的頻率並不高。
為免引人懷疑，古恆才特地準備了這些巴士將駕駛員們運回去。
二十多分鐘後，等在廢棄塑膠廠里的古恆見到了駛來的巴士。
這次所用的時間和計劃里的相差無幾，古恆感到很滿意。
就這樣，廣場上偽裝好的油罐車一批批被開走，兩小時後，最後一批油罐車也出發了。
「到時候去接他們了。」
古恆等人再度坐上集裝箱車，就連那輛小型階梯車也被收入集裝箱里，其他那些油漆、模具等更是收拾的干干淨淨。
呆在集裝箱里的古恆從里面的一個木櫃里取出一包包東西，拆開塑封，竟然是幾套。
「可惜了，這些的郵購費可不便宜，我還沒好好試過手感呢！」
古恆利用工具將吹鼓起來，四周的其他人都發出猥褻的笑聲，這種話題總是能引起男人間的共鳴。
這套的原型是一位日本著名的官能女優，為了滿足不同口味的需要，的胸部被設計成與身體隔離的模式，喜愛不同大小的購買者可以依照本身的喜好自行決定尺寸。
如果像古恆此刻完全不為胸部充填的話，那遠看起來這個和男人沒什麼兩樣。
「手感不錯。」古恆有些後悔購買這款型號了，早知道這款質量這麼好的話，那他就買便宜點的型號了，反正最後都是要舍棄的。
听到古恆的發言，身邊那些人笑的更猥瑣了。
片刻後，集裝箱車再度回到油庫外，早已接到通知的幾名大漢已經換下了制服，就連看守休息室的那兩人也已經等在這兒。
「替它們換上。」
古恆將警衛制服套在身上，再將它們放入警衛亭里。
換上制服的遠遠看去和真人沒什麼兩樣。
「收工。」一行人迅速竄上集裝箱車，逃之夭夭。
「今天的行動看來很順利。」
古恆此刻心情大好，剩下的工作就是將這輛頻頻露面的集裝箱車拉去解體。
至于那三輛偽造的旅游巴士，因為出現的頻率不高，倒沒有毀尸滅跡的必要。
而且巴士外的色彩字樣本就是偽造的，之後把那些覆蓋掉就萬無一失了。
此刻，古恆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
「搞定了。」消息是駐守在海邊的那些人發來的，他們負責處理那些送到海邊的油罐車。
古恆的臉上泛出滿意的笑容。
「都辦妥了，回去吧！」
○
加油站里，年約四十的店長完全坐不住了，自那通電話之後，他又等了幾個小時。
——家里那個婆娘肯定早就溜出去了，該死的！她不會把男人帶回家吧？
「小王，再打電話催催，怎麼會那麼慢？」
「好的。」
小王利索的再次撥通號碼，站長道出了他的心聲，他也等的很不耐煩了。
這次電話馬上就通了，而且也沒有任何雜音。
「喂！我說你們……」
小王對著電話抱怨起來，但是慢慢地，他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站……站長，油車幾個小時前就出發了，而且他們說，剛才沒接到過我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