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玲玲慢慢的回家,走進別墅院落的時候,看到客廳的燈還亮著,有些疑惑。不過她覺得這跟她沒什麼關系,這些年來,燈光永遠都不會是為她留的。
走進門,發現柳母坐在沙發上,絲質的睡衣包裹著她光潔柔白的肌膚,姣好的身材,依然絕美的容貌,以及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優雅氣質,給人一種慈愛溫柔的感覺,只是,這位在所有人面前優雅高貴的貴婦,在這個小女兒面前,總會破功。
「知道幾點了嗎?」嚴肅的口氣,不怒而威。
蘇玲玲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這麼多年來,母女倆很少這樣面對面交流。
「有點事兒,耽誤了!」蘇玲玲很平靜的回答,「我先上樓了!」
柳母感覺自己面子上掛不住了,女兒對自己冷淡,讓她受到傷害。
「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嗎?玲玲,我們之間已經陌生到這種程度嗎?」
蘇玲玲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對于母親,她說不出是愛還是恨,又或者都沒有。
從很小很小,她的印象中永遠是母親的背影,抱一抱都不屑一顧。始終忘不了很多很多年前的夜晚,爸爸哄她睡著後,坐在床邊的落寞和悲傷,每一次,她都會假裝睡著,然後閉著眼楮,陪著爸爸度過一個一個哀傷的夜晚。
從很小很小,她就是那麼的懂事,因為知道母親不喜歡自己,她總是怯怯的躲在一邊,想要親近又不敢親近。童年的陰影給她留下太深太深的印記,大腦好像自動記憶了這條信息,提醒她不要靠近母親,最好躲起來!
「沒什麼,只是累了,對不起,母親!」
記不得從何時起,她再也不叫媽媽,而是尊稱母親,是內心本能的排斥,有著說不出的距離。
柳母感到深深的挫敗,這麼多年,她曾經想要去親近這個女兒,疼愛寵愛,可是她什麼都沒做。她知道,是自己一直不願意去面對這個孩子,是她一直試圖去忘記自己那段可笑的婚姻,那段人生中並不幸福快樂的插曲。
久而久之,母女倆越來越疏遠,甚至後來,女兒再也不叫媽媽,再也不會主動來到她面前,更加不會跟她索愛。每次見到她,都躲得很遠。
午夜夢回,她也會嘆息自責,可是已經鑄就的錯誤,早已無法彌補,蘇玲玲就像插在她心中的刺,讓她窒息。輕輕嘆口氣,她鴕鳥的將那份愧疚深深埋起來。
「蘇玲玲,你為什麼退學?」
「因為不想上了!」很簡單的回答,簡易又堅定。
柳母因為她的這句話怒火中燒。
「不想上了?現在大-學-生都很難就業你知不知道?你連個專科畢-業證都沒有,以後更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等于餓肚子,到時候誰養你!?」
蘇玲玲感到悲涼,無盡的悲涼。
呵呵,這些年,柳顏縈過著奢華的生活,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畢-業以後回國,每天就是逛街購物,從來都不曾出去工作,也從沒听母親這麼教訓過,反而擔心她累著!
「放心,我會盡快搬出去的!」
蘇玲玲轉過身,看著母親,那個生了她給她生命的母親,感覺卻那麼陌生!看著這張保養精致的臉,她覺得模糊不清,好像隔著霧氣般看不真切。
「你這是誤解我的意思!」柳母被她的話氣的臉色鐵青,自己根本就沒有趕她走的意思,「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煩我討厭我,你一直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就是恨我!」
「我不會拿自己的人生賭氣!」蘇玲玲很平靜的回答,「我想退學,也會盡快搬走!你放心吧!」
蘇玲玲真的覺得很累,很累很累,這個家,這個家的一切,都給她深深的無力感,她根本控制不住冷漠以對。每次在面對母親的時候,她的心如三九寒冬的冰雪,始終無法解凍半分。
「蘇玲玲,你給我站住!」惱羞成怒的柳母再也無法保持風度,尖叫出聲。「我答應過你爸爸,一定會供你讀完大學!無論怎樣,你必須回去上學!」
柳家人都被柳母的喊聲吵醒,柳成輝披著上衣走出來,柳顏縈也穿著睡衣出來,她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而柳明琛則是剛從外面回來,看到這一幕。
「媽咪,別生氣!」柳顏縈溫柔善解人意的姿態走過去,握住母親的肩膀安慰,「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你還有我啊,我才是你的心肝兒!」
柳母更是氣得打哆嗦,兩個女兒,這麼明顯的對比,真是氣死了。
「你看看,看看你姐姐,多乖巧懂事,再看看你!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明天去上學,退學的事,不許再提!不然我沒辦法跟你爸爸交代!」
蘇玲玲笑了,這就是她的母親,幫她交學費,只是為了一個交代。
「謝謝你一直幫我交學費,我會還的!」她真的沒有力氣再繼續對峙下去,這樣的面對,讓她精疲力竭。
她真的好像大聲問問這個生了她的女人,當初為什麼要爭奪撫養權,又或者,為什麼要生下她!
可是,這一切在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無論答案是什麼,傷害已經造成,再也無法彌補。
看著蘇玲玲離開的背影,柳母突然感覺自己的力氣要被抽干了,癱坐在沙發上。
「媽咪,你怎麼了?」柳顏縈得意的看著蘇玲玲離去的背影,臉上卻帶著擔憂和關心。
柳顏縈討厭蘇玲玲,一直都很討厭,說不上為什麼,就是討厭,討厭她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討厭她堅韌獨立的性格,討厭她的一切一切,也從沒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
這個妹妹,對她來說是個恥辱,她很擔心別人知道她有一個這麼丑,這麼平凡普通的妹妹,每次想到這個女孩身體里有一半的血液跟自己一樣,她就覺得惡心,覺得丟人。
柳明琛深深的看了一眼母親和妹妹,面無表情的回房間,上樓的瞬間他停住腳步。
今天兩更完畢!會有幾章過渡章節,有點平淡,希望親們耐心看下去,都是必須要交代的情節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