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轉頭對上上官瑾擔憂的臉龐,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別擔心,然後從席間起身緩步走至大殿中央,與北冥國的鳳兒並肩站立。
「今日的才藝比試涵蓋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分別由皇上和北冥國三皇子出題,參賽者依據題目作答,根據各自的表現評出優勝。」
緊跟在南宮秦宇身邊的太監站在殿前,宣布了此次才藝比試的規則之後,便拔高了嗓音宣布比賽開始。
「才藝比試正式開始!」
「來者是客,這第一題還是貴使先來吧!」南宮秦宇看向一旁的三皇子,臉上帶著笑意,朗聲道。
「那本王就不客氣了!」三皇子邪邪一笑,轉身面對著大殿中央立著的兩個女子,眉眼帶笑,聲音響亮,「今日本王殿外見貴國太子殿下對一女子呵護備至,不禁深有感慨,這第一局就以男女之情為題,限時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內,作一首詩詞或一篇賦均可。」
三皇子話剛說完,便有人開始準備用沙漏計時,眾臣也開始低首竊竊私語。
流蘇環視了一圈交頭接耳的眾人,視線落在擔憂地望著自己的上官瑾和上官清風身上,對他們回以一個安撫的笑容,再轉頭看著正前方主位之上的南宮秦宇,他臉色如常,只是一側微微握起的手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沖他淡淡一笑,看來她是非贏不可了,不光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上官府,甚至是為了皊南國,流蘇檀口輕啟,悅耳動听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上,眾人皆不敢置信地看著殿中央那個歌唱之人,而在听清她所唱之詞時,更是滿臉的震驚。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蓮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子回時,月滿西樓。」
流蘇唱的是李清照的《一剪梅》,看來身在這不知名的朝代,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她可以信手拈來,而且不用擔心侵權的問題。
「花自漂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流蘇停住歌聲,環視了一周鴉雀無聲的大殿之後,視線落在右手邊的三皇子身上,輕笑道,「不知貴使以為民女的這首詞如何呢?」
「啪啪啪……」
「好!好!!」龍椅上的南宮秦宇一臉愉悅的笑容,兩手拍出清脆的巴掌聲,看向流蘇的視線中是濃濃的贊賞,「好一個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眾人也紛紛鼓掌,跟著南宮秦宇的叫好聲隨聲附和。
流蘇看著眾人的反應,淡淡一笑,明媚的眸光依然放在三皇子身上,似是執意等著他開口。
三皇子臉上邪魅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瞥了眼站在流蘇身側的鳳兒額頭上冒出的薄汗以及閃躲的眼神,恢復先前邪魅的樣子,直直地盯著她笑道,「不錯,上官小姐真不愧為皊南國第一才女,這一局你贏了!」
南宮秦宇以及眾位大臣皆是一臉喜色,上官瑾和上官清風的臉色稍稍放松了些,著實沒有想到蘇蘇有如此經世之才,竟然能夠出口成章。
等候在殿外的小喜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剛剛真是嚇死她了,這時候小姐萬一輸了,不曉得要受什麼懲罰呢?
偲漩一直沉默不語,眉頭緊蹙,深邃的眸子閃著復雜難明的光芒,緊隨著殿內那抹大紅色的身影。
「好,接下來朕出這第二題,第二題比——琴藝,你們二人各自彈奏一段最拿手的曲子。」南宮秦宇看著殿中並肩而立的兩人,聲音較之前輕快了不少。
「是!」
「是!」
流蘇和鳳兒福了福身子,輕聲應道。
這次是鳳兒先彈奏,她用的是一把上好的鳳尾古琴,音色純正,加之她出色的彈琴技藝,悠揚的琴聲宛如流水,眾人都忍不住為她高超的琴藝所折服了。
流蘇靜靜地站在一側,安靜地望著正在忘我彈奏的鳳兒,眼波微動,這古琴就像是二十一世紀的古箏,想來也是種巧合,自從她被接回上官家之後,爺爺便對她進行各方面的訓練,其中也包括音樂,因為爺爺說音樂可以陶冶一個人的情操,可以洗去滿身銅臭,當時在學樂器時,為了避免跟學鋼琴的流雲有競爭的嫌隙,她特意放棄鋼琴而學了古箏,沒想到也正因為此,才不至于今日出丑。
音符漸止,琴聲漸落,三皇子臉上是勢在必得的笑意,一雙桃花眼泛著精明的光芒淡淡地掃視著廳內眾人。
「繞梁三日,不絕于耳,鳳兒姑娘的琴技果然高超!」南宮秦宇臉上是爽朗的笑意,拍手稱贊道。
「謝皇上!」鳳兒婀娜的身子緩緩自凳子上起身,對著主位上的南宮秦宇微微福了福身,柔聲道。
「上官小姐請吧!」鳳兒一雙媚眼瞟了一旁的流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流蘇微微點頭算是回應,心底疑惑漸起,剛剛她注意到了鳳兒起身時眼底的異樣,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卻又說不上來問題在哪。
只得將疑惑暫放心底,緩步走至鳳尾琴旁坐下,縴手輕輕撫上琴弦,深深地吸了口氣,手臂放松,如削蔥白般的十指靈活地在琴弦間撥動,動听的琴聲響起。
雖然從技藝上來說流蘇學了不到一年的琴技,自然比不上多年學琴的鳳兒,不過她記得教她彈琴的老師說過,彈琴不能光靠技藝,更重要的是要融入感情去彈,擁有了靈魂的琴聲才能打動別人。
流蘇十指撥動琴弦,琴聲飄渺,眾人還是在這琴聲中漸漸痴了,心底某處似有一股暖流在緩緩地流動,隨著琴聲起伏不定。
突然間「當」的一聲,琴聲驟停,听得痴了的眾人猛地清醒過來,疑惑地看向殿中央十指停在琴弦之上的女子。
流蘇面色微變,拇指輕輕捻掉食指指尖滲出的血珠,然後兩指輕捻起那根斷掉的琴弦,看著弦斷之處,眉頭輕輕蹙起,想起先前鳳兒起身時眸底那抹光芒,先前的疑惑終于明了了。
席間的上官瑾和上官清風心底一驚,擔憂地望著端坐在琴前的蘇蘇,心里也暗暗有些疑惑這琴弦怎會無端的斷掉呢,其中有些蹊蹺。
「這琴弦怎麼會無緣無故斷掉了呢?」
「是啊,莫不是有什麼預兆?」
「那這一局算誰贏呢?」
…………
席間眾人面色各異,又開始垂首議論紛紛。
「怎麼辦?怎麼辦?琴弦怎麼會斷了呢?」小喜焦急地在殿外踱來踱去,嘴里還不停地喃喃自語。
偲漩眸色暗沉,兩手緊緊握起,視線緊盯著那抹挺得筆直的紅色背影。
而龍椅之上的南宮秦宇也是臉色微變,看了眼端坐在鳳尾琴前,神色中不見慌亂,卻是面色沉靜,凝視著手中的斷弦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流蘇。輕輕地嘆了口氣,雖然她的技藝不是最高,可是她彈出來的琴聲卻有種撼動人心的力量,如果不是這琴弦突然斷掉,她還是有一半獲勝的機會的,只可惜……
「這一局上官小姐的琴弦斷掉,未能彈完整首曲子,這局北冥國勝!」南宮秦宇恢復如昔的面色,看向三皇子,微帶笑意地朗聲道。
三局之中兩方各勝一局,這最後的第三局是決定勝負的最終局,也因此眾人的神色都緊張起來,不若先前那般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