偲漩一直高燒不退,流蘇寸步不離地守在塌邊,反復地用涼水為他擦拭身體,以前她發燒的時候,娘為了怕她燒壞了腦子也都是這麼做的。
折騰了近兩三個時辰,偲漩漸漸安穩下來,身體也終于不再那麼燙了,流蘇提著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
流蘇抬手撫上他緊皺的眉頭,輕輕地為他理順那些愁緒,他的皮膚較一般男子更為白皙細膩,但卻一點兒也不會讓人覺得有脂粉氣息。
流蘇的手順著他的眉眼蜿蜒而下,撫上他高挺的鼻梁,帶絲紅暈的雙頰,沿著刀削般的優美曲線滑至他堅毅的下巴,緊抿著的薄唇。先前他就像個不安的孩子,總是帶著戒備,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不安隱去,便成了如今深沉剛毅的樣子。
「桐兒……」
低沉沙啞的聲音令流蘇一驚,她像個做了錯事怕被發現的孩子,慌忙將手收回背在身後,一雙明亮的大眼楮帶絲緊張地看著榻上的偲漩眉頭蹙起,眼皮微動。
流蘇見他只是囈語,並未醒來,長長地吁了口氣。
「小姐!小姐!……」
小喜推門進來,看著站在塌邊臉色有些怪異的小姐,疑惑地看著她輕聲道,「小姐您怎麼了?」
「我沒事」流蘇輕輕地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嚴肅地看著她叮囑道,「偲漩受傷的事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恩,小喜知道!」
小喜雖然不懂為何偲漩好端端地竟會受傷,而且小姐還不讓她去請大夫,更不準讓別人知曉這件事,但是看著小姐不同于平日的臉色,還是面帶疑惑地用力點了點頭。
「啊,對了,」小喜突然臉色一變,差點兒把二少爺的吩咐給忘了,小喜神秘兮兮地附在流蘇的耳旁悄聲道,「二少爺請小姐去福泰樓,說是有要事相告!」
流蘇疑惑地轉頭看著一臉神秘緊張的小喜,秀眉微皺。清泉搞什麼鬼,有事何必約在外面見面呢,他堂堂相府二少爺,來府里不是更方便,而且更加不會被人懷疑嗎?
流蘇甩了甩頭,走到塌邊,縴手再次探了探他的溫度,確定他是真的退燒了,才轉頭看著一旁的小喜。
「你好好照顧他,額上的毛巾定時更換一下,我出去一下,會盡快回來的!」
流蘇叮囑完小喜,將他額上的毛巾重新換過之後才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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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姑娘里邊兒請!……」
流蘇剛到福泰樓門前,便有小二殷勤地過來招呼。
流蘇微微頷首,邁步進了福泰樓,此時正值中午時分,因此福泰樓內幾乎座無虛席,熱鬧非凡。
「二姐!!」
流蘇聞聲抬首望去,清泉仍舊是一身白色華麗錦服,慵懶地靠在通往二樓的樓梯欄桿之上,沖著自己興奮地揮著手臂。
流蘇看著沖他微微一笑,大步向他走去。
「找我有什麼事?」
「先別急嘛,我們去樓上雅間再說!」清泉臉上是一貫的笑意,勾起流蘇的手臂,便往樓上走去,絲毫不在意四周那些艷羨的目光。
「現在可以說了吧?」兩人來到二樓的雅間,剛剛落座,流蘇便徑直開口問道,畢竟能讓他如此小心翼翼地特意約自己出來,肯定不會只是隨意聊聊這麼簡單。
清泉坐在對面,收起嬉笑的表情,臉色嚴肅地望著流蘇輕聲道,「你對偲漩了解多少?」
流蘇聞言一愣,隨即恢復正常,坦然地回道,「如果你指的是他的身份背景,那我完全不了解。」
「二姐讓他留在身邊,就完全不擔心嗎?」清泉眸中滿是疑惑不解地看著對面一臉淡然的流蘇。
「清泉,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你就是你,即使換了別的身份,你依然還是你,」,流蘇勾起抹溫柔的笑意,靜靜地凝視著他,輕聲道,「身份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人的心,只要能看到他的真心,那麼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他始終都是他。」
「可是……事情真的會如你想地這般簡單嗎?」清泉深深地望著她,她的話總是能帶給他震撼,可是並不是所有的事都會像她想得那般簡單的,那樣的結果她可以承受嗎?
「好了,偲漩你不用擔心,他是絕對不會傷害我的!」流蘇看著他有些沉重的臉色,輕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清泉看著她明媚如花的笑顏,在心底長長地嘆了口氣,眉宇之間那抹擔憂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更深了。
「總之,二姐還是小心些為好!」
「恩,我知道了,我會一切小心的!」流蘇看著他眼底的擔憂,沖他感激地笑了笑,用力地點頭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