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落居,流蘇輕輕推開房門,看著趴在桌邊睡著的小喜,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繞過小喜,流蘇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凝視著床上氣息微弱的偲漩,將懷中的檀木盒子輕輕地放在床邊。
取過一旁的杯子,流蘇將盒子的金屬扣打開,將散發著寒氣的雪蓮花瓣小心翼翼地扯下,放入杯中,然後拿起一旁的勺子將杯中的花瓣輕輕研碎。
流蘇將杯子放在床邊,上前扶起偲漩,讓他側靠在床柱上,一手小心地端起杯子,將研成汁狀的雪蓮,用勺子輕輕地舀起送至他的嘴邊,看著他喉結微動,才漸漸地松了口氣,一勺一勺地將杯中的雪蓮全部喂他服下。
放下手中的杯子,流蘇輕輕地將偲漩的身子放平,讓他重新躺好。看著他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色,久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瞥了眼一旁的紫檀木盒子,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看來這千年雪蓮真的像傳說中的那般神奇,有著起死回生的功效。
流蘇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漸漸有些發白的天色,倦意突然間涌了上來,看著偲漩漸漸恢復正常的臉色,原本強撐的精神也一下子抽離了身體,流蘇身子一軟癱倒在床前。
天色越來越亮,白色的光透過窗紙射進房內,照在房內的三人身上。
塌上的人兒眼皮微動,眉頭皺了皺,那雙漆黑的眸子漸漸睜開,一時之間似乎有些回不過神來,偲漩輕蹙著眉頭,緩緩地坐起身來。
視線在觸及塌邊昏倒在地的女子時,偲漩掀開錦被迅速翻身下床,一把抱起癱倒在地的流蘇,漆黑的瞳孔中滿是驚慌,輕輕地搖著她的身子。
偲漩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里,大掌輕輕地拍著她蒼白的臉頰,張著嘴努力地想要說話,卻由于太長時間沒有開過口,使得他半天才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來,聲音听起來無比僵硬,低沉中帶著嘶啞。
「桐…………兒……」
「醒…………醒……」
桌邊的小喜被吵醒了,抬手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楮,轉頭看向塌邊,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慌忙自椅子上跳起,跑至床邊,看著昏倒在地的小姐以及她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嚇得哭了起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別嚇小喜啊!……」小喜輕輕地扯著流蘇的衣角,眼淚唰唰地流個不停。
「大……夫……」偲漩看著一旁六神無主的小喜,僵硬地吐出兩個字。
「啊!對,大夫!我這就去找大夫!」小喜慌忙回過神來,一邊拭淚一邊急急忙忙地推開門向外跑去。
偲漩像抱著珍貴的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榻上,焦急地握著她的手,漆黑的眸子緊鎖著那張蒼白瘦削的臉,滿眼的心疼。
「桐兒……」右手輕撫上她光潔的額頭,沿著秀氣的眉,撫上那雙曾經總是帶著溫柔笑意,此時卻緊閉著的雙眸,那雙眼楮總是那麼明媚帶著溫暖的笑意,此時卻是無力地合著。
思璇的心像針扎般隱隱地作痛,從今往後他一定會守護她,守護那明媚如陽光般的笑容,再也不要讓她受到一絲傷害,他那雙璀璨如星辰的眸中閃著堅定的光芒。
「大夫!快一點兒!快點兒……」小喜急急地扯著老大夫的胳膊,半拉半拽地將他拉到蘇落居。
一把推開虛掩著的房門,小喜將老大夫扯進房內,一臉焦急地看向床榻之上的小姐,轉身對老大夫懇求道,「大夫!求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吧!」
「莫急莫急……讓老夫瞧瞧!」
頭發胡須花白的大夫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滿是皺紋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緩步走至榻前,溫暖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床上的流蘇一眼,輕輕執起她垂在塌邊的手,兩指搭在腕間。
老大夫一手把脈,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胡須,凝神片刻之後,輕輕地放下流蘇的手,略微點了一下頭。
「大夫,我家小姐怎麼樣了?」小喜緊張地盯著老大夫,急切地問道。
偲漩靜靜地立在一側,卻也是一臉的緊張,雙眸透著焦急,緊緊地盯著大夫的臉。
老大夫轉頭看了眼滿臉緊張的兩人,露出一臉慈祥的微笑,「不妨事,不妨事,她這是余毒未清,再加上勞累過度,才導致的昏厥」。
老大夫緩步走至桌邊,拿出紙筆寫好方子,看著一旁的小喜道,「按著這方子去抓藥,煎後讓她服下,注意臥榻休息,過幾天就沒事了。」
「是!多謝大夫!多謝大夫!……」小喜欣喜地接過藥方,不停地跟大夫道謝,「那我現在就去抓藥!」
說完,小喜滿臉喜色地跑了出去。
老大夫站在桌邊收拾著紙筆,抬頭看了眼仍然立在塌邊的男子,輕輕地嘆著氣搖了搖頭,背起桌上的藥箱,轉身走了出去。
這年輕人之間的緣分啊,還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嘍……
老大夫滿是滄桑的臉上帶著洞察世事的睿智,眯起眼楮打量了一下半空中花白的太陽,背著藥箱健步如飛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