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郊外的官道上,流蘇、上官清泉、偲漩和小喜四人坐在裝飾得極為華麗卻也極其舒適的馬車內,前往雲水寺為三夫人祈福。
流蘇坐在一旁,縴縴素手輕輕地撩起窗簾,轉過腦袋看著馬車外沿路的風景,笑得很開心。
「哇,真漂亮,跟府里的花完全不一樣呢!」坐在流蘇身側的小喜視線跟著望向窗外,驚喜地叫道。
「那是野菊花。」流蘇笑著輕聲為她解釋,目光始終放在路邊那一叢叢開得絢爛的野花上,紅的、黃的、白的……五顏六色的小花競相開放。
「咦?小姐識得這種花?」小喜疑惑地看著流蘇的側臉,自己打小就跟在小姐身邊,她們兩人幾乎都沒有出過相府,就是每次去雲水寺,小姐也都是安靜地坐在車里,祈福結束後便立刻回府,又如何識得這些呢?
流蘇轉頭對她微微一笑,沒有解釋,繼而又將視線放在窗外。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自己從小是在山里長大的,那里到處都生長著這種野花,所以她才會如此熟悉吧。
小喜看了眼沒有說話的小姐,也就不再追問了,視線也隨著她一起看著外面的風景。
「啊!小姐!快看那顆樹,好奇怪啊,它開的花好像羽扇一樣呢!」小喜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地伸出手指給流蘇看。
流蘇側過頭看了眼她新奇興奮的樣子,笑道,「那叫絨花樹,也叫合歡樹。」
「小姐!!……」
流蘇轉頭看著扯著她衣袖的小喜,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紅紅的小臉以及躲閃的目光,不解地問,「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不是!是……小姐!」小喜瞥了眼一旁憋著笑的二少爺,還有唇角微動的偲漩,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到底怎麼了?」流蘇看著臉色更紅,說不出話的小喜,轉頭疑惑地看著憋笑憋得痛苦的上官清泉,問道。
「哈哈……」上官清泉最後實在受不了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一頭霧水的流蘇大笑出聲,「二姐……二姐真是……太特別了!」
流蘇看著滿臉通紅的小喜,又看了看笑到肚子疼的上官清泉,回想著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有些恍然道,「該不會是因為合歡……」
「小姐!!!」
小喜慌忙上前用手捂住流蘇的嘴,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而一旁的上官清泉則是笑得更大聲了。
流蘇用力撥開小喜的手,沖著上官清泉翻了個白眼,轉頭把視線調回馬車外,懶得再看他那張笑到抽筋的臉。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馬嘶聲,馬車驟然停住,流蘇一手扶住車壁,穩住因為慣性而前傾的身體,轉頭看著臉色嚴肅起來的上官清泉和偲漩,笑意隱去,神色也是同樣的嚴肅。
「二姐!你們留在車內,我出去看看!」上官清泉神色凝重地交代道,起身撩起馬車前的門簾,躬身走了出去。
「偲漩、小喜,你們留在車內,千萬別出來!」
流蘇囑咐完偲漩和小喜,起身便要出去,上官清泉不會武功,她不能讓他一人冒險。
「小姐!」小喜捉著流蘇的手臂,「小喜也去,小喜會保護小姐的!」
流蘇看著明明怕得渾身都在顫抖,卻仍堅定地捉著自己手臂的小喜,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胳膊笑道。
「我知道你想保護我,可是你忘了小姐我會武功了嗎,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如果跟在我身邊,我還要費心保護你,這樣更不方便,听話,留在車里,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流蘇笑著說完,輕輕抽回胳膊,掀起車簾,銳利的視線看向一旁倒地的車夫,眸色一暗,轉頭冷冷的視線掃視著馬車前並立的黑衣人,正要跳下車時,手臂猛地被捉住。
「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留在車內嗎!」流蘇轉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偲漩,語氣中有些急切。明明不會武功卻偏偏要跟出來!
偲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率先跳下馬車,在流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長臂一伸將她抱了下來。
直到雙腳落地,流蘇才回過神來,看著他固執的樣子,只得放棄勸他回車內的念頭,轉身大步走到上官清泉身側,冷冷地打量著前方的黑衣人。
上官清泉側首看了眼站到自己身側的流蘇,眸色微變,緩緩地轉回去,帶著寒意的視線掃過那群黑衣人,落在為首的那人身上,厲聲道。
「不知各位攔住我們的馬車,所為何事?」
為首的黑衣人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不屑地打量著站在馬車前的三人,一個看起來像是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另一個就瘦弱不堪,中間那個竟是一個貌似天仙的美人兒,早知如此就不必帶這麼多弟兄了,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
「留下她,我可以饒你們不死!」黑衣人面帶譏笑地看著上官清泉和偲漩,伸手指著中間的流蘇。
流蘇聞言臉色微變,看來還真是沖著她來的。
「清泉,你帶偲漩和小喜先走!」流蘇壓低了聲音對一側的上官清泉道。這些人看上去武功應該不弱,而上官清泉和偲漩都不會武功,留下來也是白白送死,如果她一個人的話,或許還可以拼上一拼,找機會逃走。
「你說什麼!!」上官清泉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的慍怒。有沒有搞錯,這個女人叫他走!
「你們不會武功,留在這兒礙事嘛,你們走了,我自己再想辦法逃啊!」流蘇看著他生氣的樣子,急忙解釋道,真希望這個時候他不要大男子主義作祟。
「不可能!!!」上官清泉怒吼道,轉過頭看向黑衣人,冷聲道,「想帶走她,先過我這關!」
偲漩深邃的眸子緊盯著滿臉焦急的流蘇,什麼話也沒說,但是臉色卻比上官清泉好不到哪兒去,似乎正在盛怒的邊緣。
「好!既然你們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黑衣人收起笑意,對著身後打了個手勢,「上!」
流蘇看著紛紛拔劍沖過來的黑衣人,心底一驚,擔憂的視線瞥了眼身前將她緊緊護住的兩人,滿心焦急。這倆笨蛋,不會武功還偏要強出頭。
上官清泉和偲漩兩人只能憑借身體本能躲閃著黑衣人的進攻,卻是半分便宜也討不到,盡管如此兩人仍是將流蘇緊緊護在身後。
忽然間,一柄長劍直直地刺過來,偲漩下意識地閃躲,卻在側身時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女子,本已經側轉的身子驀然回轉,偲漩悶哼一聲,垂下頭看著那把長長的貫穿了他胸膛的劍。
「偲漩!!」
一直被兩人護在身後的流蘇滿眼驚恐地看著劍抽出時帶出的血光,慌忙扶住偲漩倒地的身子,驚叫出聲。
「偲漩!!偲漩!!!……」
流蘇抱著他的身子,雙手緊壓在他那汩汩地流出鮮血的胸口處,想要替他止血,可是鮮紅的血卻自她的指間不斷流出。
「偲漩,你怎麼樣?你別嚇我!」
看著怎麼止都止不住的血,流蘇的心是從未有過的慌亂,這一瞬間流蘇看到偲漩的臉漸漸模糊起來,跟一張稚女敕的小臉逐漸重疊在一起。
流蘇滿臉驚慌地望向一旁的上官清泉,「清泉……怎麼辦……我止不住血……」
上官清泉靜靜地望著流蘇那張驚慌的臉,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起,轉身看著四周的黑衣人,渾身散發出森冷的氣息。
「看來你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上官清泉打開腰間的帶扣,用力一甩,抽出原本纏在腰間的軟劍,冰冷的眸中閃爍著怒火,陰狠地盯著眼前這群黑衣人。
「曲觴劍!」為首的黑衣人看清他手上的劍時,臉色大變,「你……你是……」
「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上官清泉步伐詭異,迅如鬼魅,只見銀光乍閃,陣陣哀嚎聲過後,原本立著的黑衣人已經全部倒地,沒有了任何聲息。
上官清泉將軟劍重新收回腰間,轉身快步走到流蘇跟前,從腰間掏出一顆藥丸,塞到偲漩嘴里,讓他吞下。
「清泉!救救他!」流蘇滿眼的慌亂,懇求地望著上官清泉。
「我們去凡塵之戀!」上官清泉看著她眼底的驚慌,眸色暗了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可是現在她卻是為了……
上官清泉神色復雜地看了眼地上渾身是血的男子,上前將他抱起,大步往馬車走去。
上了馬車,上官清泉親自駕車,流蘇抱著渾身是血,氣息微弱的男子,目光沒有離開分毫。他又救了自己一次,剛剛她看得很清楚,原本他是可以躲開這一劍的,他是為了保護身後的自己,才甘願受下這一劍的。
為什麼每次有危險的時候,他都想也不想地,連命都不要地保護自己呢?流蘇滿眼的沉痛,手指輕撫著偲漩瘦削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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