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要塞的食堂中,雷星宇想起那些玩槍的菜鳥們的身份還是覺得有趣︰忠嗣學校的實習生。
帝國軍在組成上是分為兩塊,核心部隊是20戰團,全部由職業者和足以與職業者抗衡的精英戰士組成,不過自打當年荷魯斯叛亂後,帝皇居于宮中養傷不出,剩余的戰團于貴族們不合,也就漸漸的自成體系,除了對敵作戰和平叛意外,不參與任何的區域防衛任務。帝國近衛軍則是由地方官進行招募,並以軍區的形式劃定防區,主要任務是進行戰區防衛和低烈度的戰斗,比如邪教徒或者羅格要塞區域中的那些怪物攻城。
近衛軍中的軍官有兩個來源,一個是聖地,一個是忠嗣學校,每年帝國都有不少的人員被送往各大聖地進行訓練,這些人一般在獲得戰將級戰力後就會前往軍校學習軍事知識和指揮戰術,而忠嗣學校則是將那些帝國英雄的後裔集中起來從小教育,在他們7歲時就會被送到這些分布在各處的學校,在學校的管理和教育下成長,這些學員狂熱而無畏,冷厲堅毅,在軍隊中大量的擔任軍法官和政委,宣揚帝皇語錄,處決背叛者和作戰不利者。
選送聖地的成員在很大程度上都會受到聖地的思想的影響,更多的時候會以聖地式的思想來判斷事務,盡管受到的影響較小但是貴族們還是不樂意看到一群聖地弟子式的人來掌控他們的軍隊,因此又成立了審判庭和忠嗣學校,但是自打當年一番敲打後,貴族們才算明白自己的腦袋上除了宅著的皇帝,還有一群他們絕對惹不起的家伙。
雖然貴族們的算盤沒打響。但是他們對忠嗣學校的設想七聖地還是接受了,禱言師和薩滿祭司負責思想教育,聖斗士和刺客們指導格斗和刑訊,從這以後忠嗣學校就成為了一個以軍法官和政委們為主的訓練場所。和審判庭成為了帝國的對內特殊執法人員訓練營。
每年,忠嗣學校的學員在完成了幾年的政治思想學習後,就會派往各個戰區的防衛點進行實習,見識戰場的殘酷,提高自身的戰斗能力。
「我曾經差點就成了忠嗣學校的學員了,還真得感謝那個計劃呢。」品嘗著冰冷之原的上等火腿和香腸,雷星宇對由于冰冷的氣候所形成的完美肉質和口感大加贊賞,低溫是制作肉類腌漬品的最佳伙伴,一年到頭的低氣溫使得在冰冷之原只要挖掘一個小小的地窖,就能保證里面不論四季都在冰點附近徘徊,除了有名的帕拉米爾火腿,曾經的冰冷之原也是貴族們最喜歡的酒窖地點。盛夏季節來到這里消暑也是經常的事情。
吃完了午飯,雷星宇從原路返回了廣場的旅店。要了一個房間,休息完畢,整理衣物裝備後,雷星宇帶著微妙的表情走出旅店,因為在剛才,雷星宇嫌自己買的保暖內甲有點肥,金手指居然提示它還可以改衣服和染色。
穿上完全合身的內甲,披掛整齊後。雷星宇看看因為金手指的杰作至少薄了一半的內甲,套上全身裝備,退房出門。
照門準星連成一線指著前方的敵人,在準星護圈的模糊輪廓中,一張蒼白的臉龐卻顯得分外清晰,灰白的皮膚,血絲環繞的瞳孔,髒亂的頭發從破爛的頭盔中一絲一縷的伸出來,好像是冰冷之原上那些被踐踏的沾滿泥濘的野草。原本清秀的面龐毫無表情,偶然間將空洞的目光投向四周,也只是在看到了那些移動著的生物後,臉上抽搐著露出一個僵硬的獰惡笑容,手中持握著的武器時不時的晃到面前。
看著眼中的敵人,雷星宇的手一直壓在扳機上,每一次預壓扳機後,雷星宇都沒有繼續扣下,這已經是第三次如此了。
「呼。」長出一口氣,雷星宇的眼楮艱難的離開了瞄準線,繼續的觀察著這個黑暗獵手,一個由原本的修道院戰士轉變而來的敵人。
一路走來,雷星宇的手上早已染滿了怪物的鮮血,不論是沉淪魔,僵尸,還是已經變異的各種生物,雷星宇的攻擊從來沒有猶豫過,刀劈斷手腳,槍響絕敵命,從一個僅僅激活了傳承和金手指的菜鳥,變成今天的精兵階職業者,除了因緣際會的戰中突破外,在搏殺中怪物的貢獻絕對功不可沒。
在戰斗中,雷星宇不是沒有看到過敵人的面容,腐爛的僵尸空洞的雙眼和早已殘缺的頭顱,沉淪魔那張大嘴和尖鼻子組成的搞笑表情,猶疑中混雜著畏懼和恐慌的目光,那些變異野獸們眼中的凶戾和瘋狂,可是這些表情和目光從來沒有讓他的刀停頓過,也沒有讓他的攻擊遲疑哪怕一彈指。在剛才雷星宇的槍指向這個黑暗獵手的頭顱時,從來沒有在眼中清晰過得東西在這一分鐘卻縴毫畢現,這張面孔讓雷星宇突然間無法扣動扳機,因為他無法說服自己,那個敵人是必須殺死的,因為「她」是「人」。
深吸了一口氣,雷星宇重新舉槍,瞄準了黑暗獵人的身體,想要說服自己眼前的只是一塊靶子,一塊可以為自己帶來好處的靶子。這時,黑暗獵人正好轉過身,腰間的一顆人頭跳入雷星宇的眼中,烏黑的斑紋已經在上面蔓延,干裂的蒼白的嘴唇,渾濁的雙眼,斷裂的頸部盤旋著幾只黑色的蒼蠅,牧民們常常穿戴的軟帽中一根繩子和頭發混合著將頭顱綁在黑暗獵手的腰間,空洞渾濁的眼,與雷星宇遙遙對視。
合上雙眼,雷星宇的面前兩個目光兩個面孔如同走馬燈般來回閃耀,很快的沉淪魔,僵尸,變異野獸的頭顱和目光也加入了這次演示。一個個面孔在眼前越來越快,越來越模糊,最後當這些面孔定下來時,雷星宇面前的是那個剛剛死去的牧民的面孔,而在他的面孔背後是層層疊疊的尸首,是死不瞑目的要塞居民。
睜開雙眼,一次悠長的呼氣將肺部排空,感覺著空氣從口中和鼻腔沖出,雷星宇的目光如同埋葬在冰雪下的刀鋒一般,冰冷的寒霜遍布其上,嚴霜會遮蓋起鋒芒的反光,但是刀鋒的鋒銳依然如故。
舉槍,吸氣,從準星中看了眼這個可憐人的遺骸,雷星宇的槍穩定的指向了正在那里眺望的黑暗獵手,準星中的是它的胸膛,扣下扳機,黑暗獵手的胸口爆出了一朵血花,這時槍聲才響徹在冰冷之原上。應聲倒下的黑暗獵手抽搐著,鮮血使得它不停地嗆咳著,子彈從後背射入,在它的一側胸乳處射出,附帶著在它的胸前鑿出了一個碗口粗的開口。
站在它附近的幾個黑暗獵手向著雷星宇的方向沖來,右手握住槍栓,開膛,後拉,退殼,裝彈,瞄準,開火。重復了四次後,雷星宇的眼前多了幾具倒下的尸體,收起步槍,雷星宇走向了第一個倒下的黑暗獵手,看著那顆頭顱,雷星宇伸出手將他的眼簾闔上。這時從死去的獵手身上浮現出了幾個白色的虛影,容貌與這些倒下的敵人有幾分相似。她們站在雷星宇的面前,鞠躬行禮,然後逐漸消失。
「安息吧,你們應當得到安眠,你們的恐懼,將由我們來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