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我糾結猶豫的時候,豪斯會長突然痛苦的大聲申吟了起來,同時身子彎成蝦米一樣,從椅面上跌落,匍匐于地……
「我要死了。」他嘶聲叫,「求你幫助我。」
他向前爬了幾步,試圖去抓里昂的腳,但後者卻避開了。
「接受死亡現實吧。」里昂毫無憐憫之心,「說不定你會發現天堂很不錯,地獄那種地方你不配到達。」
「求求你,給我永生!」豪斯會長放棄了最後一絲尊嚴,在地面翻滾哀求,「雖然我丟了那塊石頭,但你……但你幫我的話……會……會發現我還有很大的……用處。請相信我……我不會讓你白白……」
「我不和背信棄義,喪失忠誠的人交易。」里昂站起來,俯視著獵人協會的長老會會長,那曾經比他地位等級還高的人類,「死亡和出生都一樣,總是令人討厭的,因為你沒辦法選擇。永別了,我希望能在長長的生命中,還有可能記得你。」
「不!不不!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留我一個人!」
「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你得習慣。」里昂邁步往外走,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絕望的嚎叫自豪斯會長口中傳出,他似乎想把自己撕裂,拼命抓撓著自己的胸口和喉嚨。他翻滾,他蜷縮伸展,像一條被死神釘在地板上的蛇,不管怎麼掙扎,也無法逃月兌。
我知道他正面臨巨大的痛苦,我想同情他,不管他做過什麼錯事,死者為大,任何人在面對死亡的審判時,都該得到陪伴和救贖。但我卻害怕他這幅模樣,那叫喊聲包含的恐懼、憤怒、不甘和怨毒的恨意令我毛骨悚然,使我恨不得遠遠逃離。
于是我逃了。
沒有撤掉隱身和封息符,慌張地鑽出壁爐,像幽靈一樣迅速遠遁,直到那恐怖的叫聲和死亡的氣息不再追逐著我,我才停下腳步,並再三確定附近沒有攝像裝備後,解除了道法。
有一位作家說得好︰不怕死,是因為沒有見識過死亡的可怕。
今天我見到了,那種驚恐的感覺深入骨髓。這時候我突然明白豪斯會長為什麼會做那樣的錯事了。雖然我不贊同他的選擇,並且鄙視他的自私與窩囊、沒氣節又怯懦,但我似乎懂得他的心態。
我倚在寂靜無人的走廊中,平息著紛亂的心緒,知道不遠處有一個認識的人正在死去,實在不是一個好的人生體驗。順便唾罵一下自己的數學,我看到電子病歷上說豪斯會長有最多三個月的生命,就以為是以我看到的時候計算,其實應該是以醫院檢查出他得了絕癥的日期計算。所以,我曾經以為他還有兩個多月好活,其實他早已經活得超過了那個期限。
在生的願望和死的恐懼中他會猶豫掙扎,之後他要與里昂接洽交易的事,他要暗中布置謀劃,做這些事耗去了他太多最後的生命時間,而強烈的求生意念令他過了三個月還活著。這也就是他會輕易相信醫院檢查有誤那套話的原因之一,畢竟他確實熬過了被判死刑的日子。
原來我和師兄能夠成功拿到日行石,雖然是基于計劃精致嚴密,但現在想來也有陰差陽錯的成分,真是令人不自禁的冒冷汗。
我深呼吸幾次,堅定了心意……我要救小丁!不管這顆日行石落到血族手中會造成多大的危機,就算這個世界要被吸血鬼佔領也沒有關系。對于我來說,家人大于全人類。火燒眉毛,且顧眼下,小丁必須活下去,以後的事自然有以後的解決辦法。
心定了,我決定去找師兄,不過我完全迷了路,只能憑借對師兄的心靈感應才慢慢回到大廳這邊。師兄還沒有顯形,但我知道他就在附近。這讓我感到安全,然後我感覺到凌厲目光的注視,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誰?于是我半轉過身,對著那把椅子的方位比劃了V字。
舞池中擁擠異常,人頭攢動,僅憑肉眼的話,我與里昂很難穿越眾多肉身,彼此看到。不過奇怪,我感覺我們的目光似乎相遇了,好像還踫撞了似的。這讓我心頭一陣發毛,說不清是害怕,還是其他什麼情緒,總之很不自在。
「馬小姐,親王殿下請您到小書房議事。」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帥哥走到我身邊說。
汗滴滴,我還以為又是來過來找我搭訕的,還擺出了冷若冰霜、艷若桃李的冰激凌造型,真浪費我的感情。不過小帥哥挺可愛的,笑的時候露出了「虎牙」。
新吸血鬼吧,牙都縮不回去。
「我是,親王殿下的僕人,請跟我來。」看我不說話,小帥哥補充了一句。
「前方帶路。」我很瀟灑的一抬手。
師兄看到我這手勢,不用心靈感應就會跟上來的。
帶著我,沿著大廳的邊緣走動。一路上我看到很多好奇、妒忌、憎恨摻雜在一起的目光,全是發自美女們的身上,令我莫名其妙。
「她們為什麼盯著我?」我問。
笑了,「姑娘們以為您是被親王殿下邀去‘共舞’的,都羨慕您呢。」
我被雷得左腳絆右腳,差點撲倒。共舞?怎麼感覺像侍寢?媽的真當自己是暗夜君王嗎?惡心死了惡心死了,大**!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想,對于某些深閨寂寞,渴望**的女人來說,來月光情人還能附贈這種福利也不錯啊。
怪不得此地門庭若市呢!傳說,血族中人在某些方面的能力超級強。可惜這小帥哥,原來是給某人拉皮條的,真是污染我心中的美好想象。
我月復誹著,七拐八拐地被帶到一個房間,當厚重的、雕花的、隔音效果極好的大門關上,外面的喧囂和人氣仿佛被一把無形的大刀斬斷了一樣,全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了。
「請馬小姐在此等候,親王殿下馬上就來。」禮貌地對我說,姿勢完美地鞠了一躬後,轉身從旁邊一個小門離開,態度比上回的「導游」,那個陰陽怪氣的開特.凱撒強多了。
我感覺到師兄已經跟了進來,就安心的觀察起環境。萬一待會兒一言不合打起來呢?提前選好逃生路線歷來是我執行任務的第一信條。可是一看之下我不禁心中大罵,這叫什麼小書房啊?那大書房豈不是籃球場?擺什麼譜,地方大了不起啊。地方再大,以前也是監獄,邪惡的地方!
我哼了一聲。
這地方足有兩百來平,地面上鋪著黑白兩色相間的大塊地磚,看起來像鋪設了個大棋盤。房間內家具極少,一塵不染,布置簡潔高雅,但沒什麼人氣。只壁爐邊的一排高背的沙發因為是暖色調,搭配著熊熊燃燒爐火,顯得有些亮色。
初夏時節,這地方燒著壁爐卻毫無熱度,足見其寒氣有多重。
我心中算計著房間中何處可著力,何處適于防守,不知不覺溜達起來。當走到那排沙發邊時,駭得驚叫了一聲,本能地跳後幾步,擺出防守的架式。
里昂就坐在那兒,因為椅背較高,我從後面根本看不到他人。
他靜靜地看我,眼楮里露出又是嘲弄,又是好玩的神色,「嚇到你了嗎?」他的聲音還是好听得令人起雞皮疙瘩,卻令我警惕萬分。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有點惱火。
太丟人了,才第一回合就落了下風,怎麼就沒想到他會惡劣地坐在這里一聲不吭呢?
「逗弄你很有趣。」他盯著爐火出神,有一絲慵懶頹廢的性感。
「這不是逗弄,這是埋伏,我這種反應很正常。」我表面上放松了下來,但還是不敢離他太近。珍愛生命,遠離吸血鬼,特別是這一只。
他哈哈大笑,然後在我還不明白他笑什麼的時候,他倏的出現在我面前,速度快得我甚至連他的身影都沒有看清楚。
「我想念你。」他把我整個人都抱在了懷里,呢喃著。
我渾身一麻,或者說是渾身發熱,反正我說不清楚,也不清楚我這反應是基于他的動作,還是他這句仿佛包含了感情的話,就是一下子亂了起來,本能的雙手用力推他,「快放開我,我們並沒有那麼友好。」
他俯著頭,鼻子蹭到我的頸動脈上,還邪惡地舌忝了一下,「為什麼要互相友好呢?跟我做ai吧,就在這里。」他指了指壁爐前的一塊血紅的大羊毛毯,「法國詩人波德萊爾說過︰把做ai當成壞事時,就可以享受到最大的快感!那現在讓我結束你身上處*女的芬芳,免得你不住的誘惑著我。放心,你會很享受……」
他說著,手已經模向我的後部。
我氣得亂蹬,可是沒蹬到,因為里昂毫無預兆地飛了出去。同時,師兄的身形也瞬間顯現,兩個男人迅速過了幾招,再驟然分開時,身上都帶了輕傷。
「很不錯。」里昂模了模嘴唇,他臉頰上的一道傷痕奇跡般的快速復原。
我覺得他瞄了我一眼,雖然並不實質,可是我認為他模唇的動作是在暗示那天我們的吻,不禁又羞又怒,諷刺道,「哎呀,親王殿下受傷了!這多沒面子啊,自己撞牆死去吧。」
他挑眉微笑,突然鞠了一個十足貴族式的躬,「親愛的小姐,我無意冒犯您。可是不這樣做,您的同伴不肯現身,那麼,我們該怎麼談呢?」
原來,他是為引我師兄出來才輕薄我。
可惡!傷自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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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發了一遍,因為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我更新,正趕上系統抽風。另外再祝一遍大家聖誕快樂,剛才那更中本來祝了的。
再另外,本章中的由十四樓的鏡湖醫仙扮演。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