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里昂這算是答應了。我並不害怕他的威脅,反正我本來也不會背叛我們的約定。但最關鍵的卻是︰我去哪里找師兄?師兄會偶爾和D先生聯絡,據說是單方面的。雖然說不準他何時再發來消息,我卻早拜托過D先生幫我帶一句話︰我需要見他一面,我必須要和他談談。可是這麼久了,師兄一直沒有過任何音訊。我表面上無所謂,但心里卻急得很。現在這種情況,更是急上加急。雖說金秀兒被消除了逼供的部分記憶,但偷取寶物的事還是越早進行越好,「夜長夢多」這四個字,不僅是我,里昂也很明白。「最近他一直沒找過我呀。」當我詢問D先生時,他對我說。我不相信。因為D先生說這句話時,眼楮瞄向了遠方,顯得有點心虛。再者,那天我被師兄抓傷得很嚴重,差點開腸破肚,要不是他當時清醒了一瞬間,要不是里昂把自已的血放進浴缸里救我,我可能當天就死了。師兄不會不明白這一點,他不可能放得下心。不過當時他也被里昂打成重傷,或者他需要時間恢復,但只要他能爬起來,我相信他第一件事就是和D先生打听我的情況。我早就明白這一點,只是D先生不來和我說,我也就沒去問。或者,潛意識里,我很怕听到師兄的各種消息,雖然我也很渴望知道。但現在不同了,我必須盡快找到師兄,讓他參與這次行動。因為,只要得到那個寶物,里昂就一定會實現諾言,放我和小丁回中國去!小丁現在有些要恢復記憶的苗頭了,假如回到他熟悉的環境,他就會記起一切。縱然,我不能改變他血族的身價,但中國道術博大精深,我堅信會找他救他的辦法!為著這一層因由,我不得已對D先生威逼利誘。他是最熱愛人類的吸血鬼,他一直對我很好,可這次我要不厚道地逼他,讓他告訴我,我師兄在哪兒?「D先生,這麼說吧。」我執著地盯著他的臉,「我,不,應該說是里昂親王和我,最近要做一件事。很重要,同時也是很秘密的事。我不能對你說細節和內容,我只能告訴你,那是一件危險的任務,因為需要親王殿下親自出馬……」D先生吃了一驚,「血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要親王殿下親自出馬,我听說上一次要追溯到五百年前的第三次宗教審判,秘密的審判。我沒有直接回答他,只一字一句地道,「P先生有份參加。」D先生騰地一下站起來,眼楮里飽含著分別的痛苦和即將失去的恐懼。很好,他想象力豐富,能自動腦補我這句話後面的意思︰危險的任務中,P先生身受重傷,疲憊無力地倒下。他的身下血流成河,黑發如蔭,妖艷而淒涼。此時,天空中下起了雨,P先生遙望天空,伸出漂亮的手,好像撫模著並不在場的戀人。那番深情,那番生離死別,令人心酸落淚。我是禽獸!D先生有一顆柔軟敏感又易波動的心,他曾經救我,我卻如此對他。我在心中反復抽自已的嘴巴。原諒我這麼自私吧,不然逼不出我師兄的消息。他們是朋友,單方面聯系?以前我信,那是因為我傻,現在我不信了。「我去找里昂,他不能讓P去!」D先生激動得眼圈都紅了。我是禽獸!我又罵自已一句。別的還好,我干嗎利用D與P之間那難以言述的愛情做誘餌?不過除了這個,我也實在沒別的辦法了。「你不能去找他!」我拉著D先生,「P先生是個男人,高貴的男人,他不可能違背自已主人的願望,也不可能在危險前退卻,你這樣做是侮辱他。」在島上住久了,我知道了很多血族秘聞,比如P先生實際上是里昂的騎士。一個血族親王會擁有有騎士、僕人、和孩子等手下,分別承擔著保衛、服從、繼承的責任。雖然過了幾千年,雖然現代社會已經完全不講究這些,但這些活下來的血族成員,仍然秉承著過去的傳統。同時,血族也是個規則嚴苛的種族,不遵守規則者,也很難活到今天。就像某些魔黨成員,雖然強大一時,但在密黨掌權的時代,為所欲為者的最終結果都是被處死。這也是血族人數稀少的原因之一,除了外界,他們自已也有審判,他們不能允許有不遵守規則的、低級的、缺乏貴族精神的「劣等人」存活。「那怎麼辦?如果我真的找里昂,讓他不帶P去,P真的會討厭我的!」D先生一瞬間就躊躇了,大概是我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他知道P先生的尊嚴和驕傲不容冒犯。有的男人就是寧可流血,也不會喪失信仰的。這就是古代男人比現代男人迷人的地方,他們一諾千金、為了榮譽至死不悔,忠誠而守信,充滿了血性的魅力,非如今的受男們所能比。「幫我找到我師兄。」我說出我的目的,「你知道他的能耐,有他在,勝算大了很多。」「可是……」「我知道狼人和吸血鬼是死敵,但為了共同的利益,誰說他們不能合作?有我在,你放心。」我很鄭重的對D先生承諾,但他卻還擔心別的。「我相信你能阻止他們爭斗,畢竟小甲兄與你……誒誒,里昂對你也很特別。只是現在小甲兄怕是……」看著D先生吞吞吐吐的神情,我大駭,「我師兄怎麼了?」天哪,他不是被里昂打死了吧?上回里昂情急中下手那麼重,他又完全沒有抵抗的。不不不,他沒有死,肯定沒有死。雖然他切斷了我與他之間的心脈相連,怕我找到他,但如果他出事,我不可能沒有感覺。「小甲兄他……」「到底怎麼了?」看到D先生說話猶猶豫豫,我有點急了,伸手扳著他的臉,不讓他看別處。「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們是有互相聯絡的方式的。只是我知道小甲兄不願意露了自已的底,作為好朋友,我不應該泄露他的秘密。」「好吧我原諒你,現在直接跟我說正事!」「那天你和里昂從山間歸來後,我就打電話給他了。」「什麼?你有他的電話!」D先生微笑,「當然有啊,這是什麼年代了傻姑娘,難道用法術和水晶球聯系啊。只是……我沒告訴你。」「他說什麼?」我沒時間嘲笑自已有多白痴,急于知道我師兄的近況。「他只是問我,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里昂傷害。」D先生嘆了口氣,「唉,他的心里只有你。」「馬上給我進入主題,不然我海扁你!」我暴跳了。「好好,我說我說。」D先生討饒似的說,「他受了很重的傷,你該知道里昂的手段。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要命的是他的手下懷疑他對狼族的忠誠與能力。」什麼?宮變?!我放開D先生,愣住了。「唉,他來自東方,那些狼人本來就不服他,只是他的幻形就是狼王,而且實力強大。當初坐上狼王的位置是很經過一番拼斗的,殺了好幾個特別厲害的反對者。那時,他的苦與難,只有一個人承受。」「現在他怎樣了?」「他是個鋒芒內斂的男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夠狠和隱忍。他當初能在眾多敵意和反對中坐上這個位置,今天也一樣能重新面對質疑,不過麻煩點罷了。」「他還在麻煩中嗎?」。「那個……尾聲吧。」「告訴我他的電話號碼,我要幫他!」「不行不行!」D先生雙手亂搖,「他離開你,一是怕他自已在變形時傷害了你,怕你受不了。二就是不想讓你卷進是非里。他說過……他想讓你做個世界上最快樂無憂的人……」「他離開我身邊,我怎麼能快樂!」我大叫一聲,把心里所有的郁悶全喊出來。男人們為什麼都那麼自以為是?總以為他們的選擇是最好的?誰說只有他們可以做決定!「小乙……」D先生垂下眼楮,好像做錯事的是他。于是,我揀柿子捏,一把薅住他的衣領,「別廢話了,我只問你,假如P先生有難,你會不會拼了命想去幫他。假如他因為孤軍奮戰而死,你會不會一直痛苦得無窮無盡?」他想想,很認真地點頭,「會。」「那麼,別管那些臭男人自以為偉大的保護了,快告訴我他的電話號碼!」我吼,「如果他倒霉,你卻還守著什麼朋友的承諾,不肯告訴我實情,不也太迂腐了嗎?那你干脆就塵歸塵,土歸土去吧!別再這給我扮男美人,裝信守承諾的勞什子狗屁貴族!」「好吧好吧,我給你。」D先生妥協,「不僅是為你,為我自已,我也要當回小人。」我松了口氣,心底卻空蕩蕩,火辣辣的,好像有個無底洞,流淌著滾燙的岩漿。雖然看不到,可卻難受得我渾身有如火烤。「我得下島。」半小時後,天色全黑,我找到里昂說。「什麼事。」他背對著我,半轉過頭。「我知道我師兄的下落了,我得去找他。」他又把頭轉回去,只給我個背影,「你……會回來嗎?」。我冷笑,「小丁在你手里,我能跑去哪兒?」「你在生我的氣,因為我控制了你。」他慢慢地說,「等我跟你一起去。」「不用。」我攔住他,「我自已可以。」…………………………………………………………………………………………………66有話要說………………小粉紅力,已經到達150張。所以今晚七點半,加更送上。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