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和士兵同甘共苦的蹲在雨地里,不過奇怪的是,我雖然看不到他,卻似乎能感覺到他在哪兒。「你等等,我去幫你找他。」我安撫著小劉易斯,打開了車門。風雨迎面吹來,春夜寒冷的雨絲撲到我臉上。我鼓足了勇氣才跳出馬車,直接落到泥水里,頭頂和腳底的冰涼之意同時向我流遍我的全身,令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感覺像才洗完熱水澡又跳起了冰水里。天哪,這樣很容易得傷寒的。不過已經如此了……「親王殿下。」我走了幾步,哆哆嗦嗦的叫了一聲。下一秒,我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懸空著移動了數米,又被扔回車箱里。「你若再找麻煩,我就直接把你丟到山上喂狼」里昂充滿怒氣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有多危險?」「是劉易斯要找你」我不滿,「今天的雷聲很可怕,他很不安,需要父親的安慰。」他也不想想,如果可以,誰會在雨夜里往外跑,還凍得要死。「是嗎?」。他問,卻不是問我。小劉易斯囁嚅著,沒有說話。里昂目光嚴厲地瞪過來,「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吞吞吐吐的。」我連忙擋在小劉易斯面前,「他不過才五歲,你不要這麼凶啊。」「他是北諾曼未來的繼承人,這麼軟弱怎麼行?如果連雷聲都怕,將來如何在戰場上保衛家園。五歲又怎麼了?我五歲時已經上山獵熊了。」「呃……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不能把所有人都培養成你。再說,也不是只有武力強大才成功,我們也可以追求心靈的自由。」我情不自禁的護著小劉易斯,而且是純出于自然。于是里昂愣了,大約不明白我為什麼對他的兒子那麼有感情,還很真誠。然後他怒了,明顯怪我多管閑事,妨礙他教育下一代。我見雨水如注的從他的帽沿上滑落他皮質的輕盔甲,閃著冷光,未加思索就把他拽上車。他沒料到我做出這麼不分尊卑,舉止魯莽的事來,幾乎沒有反抗,就已經濕淋淋的進了車廂,腳下很快就汪出一窪水來,把地毯全浸濕了。父子兩個,一大一小,都詫異的望著我,大的那個還怒氣勃發,看樣子想掐死我。哈,從來也沒有女人對他拉拉扯扯吧?不過他最好習慣,因為在我這兒,他從沒做過,卻開始適應的事多了。從沒有人讓他在戰場上吃癟、從沒有人勞動他親自去綁架、從沒有人讓他暗中保護過、從沒有人**卻又不滿足他……「親王殿下不能淋雨,您肩負著整個北諾曼,貴體保重啊。」我胡亂解釋了一句,看了看小劉易斯,見他的表情雖然很嚴肅,極力模仿著他的父親,但眼楮卻彎成了月牙,真可愛死了,那粉女敕的小臉蛋上碧綠的眼楮流轉閃爍,恨不得讓人親上幾口。可是,我不敢。在這里,小劉易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能隨便踫的。「我沒有那麼嬌氣。」里昂說,很為自己的戰士血統驕傲。可我卻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冒失的上前拉住他,「既然來了,就陪劉易斯坐一會兒吧?」他的眉頭又皺得緊了些,但我渴望的望著他,劉易斯純真的小眼神兒更渴望的望著他,他終究不是個鐵石心腸的,遲疑片刻,還是坐了下來。雖然神色間看起來很不耐煩,但小劉易斯還是對父親的這種「恩賜」表現得歡天喜地。不過他明白父親不喜歡他流露情緒,裝得一本正經,可惜到底是小孩子,掩飾得不怎麼成功。然而,坐是坐下了,里昂卻別別扭扭的不肯說話,就像別人欠他一百萬塊錢似的,小劉易斯又不敢說話,車廂里一時沉默極了,足足有十分鐘之久,再大的風雨聲也蓋不住三人都不太正常的呼吸聲。于是我只好先開口,誰讓我明白兩位範倫丁先生都不知道怎麼解除此時的尷尬呢?只是我故意不理里昂,先把身上的雨水抹了抹,然後讓小劉易斯安坐好,細聲細氣的給他講故事。西方童話就算了,來一段《田螺姑娘》,告訴他會有一個仙女來愛他,然後再一段《哪吒鬧海》,教導他不良的父親也可以反抗,把血抽出來還他就是了小劉易斯開始時還緊張,後來漸漸的把心神集中在故事上,又因為心目中無所不能的父親在身邊,感到極為安全,津津有味的听完故事後,沉沉的睡了過去。我把他好好安置在是干燥的地方,又蓋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松了口氣。一回頭,驀然看到里昂正瞬也不瞬地看著我,也不知怎麼就局促起來。「你很喜歡我兒子。」他目光審視地問我。「女人嘛,對弱小的、軟軟的東西都很有愛。」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感覺剛才淋到的冷雨滲到了我骨頭縫里似的,很不舒服,好像有寒意從內往外感染了出來。他挑挑眉,「真是個奇怪的女人」「怎麼回答才不奇怪呢?」我反問,「就說……劉易斯多麼可愛,夸親王殿下多麼會生養和教導?事實上,你是很會生,劉易斯這樣可愛,但你並不會教。」「你跟誰說話都這麼直率嗎?」。「不,只跟你。」我望著他,「跟聰明人撒謊是愚蠢的。而且別的女人捧著你說,是對你有企圖,她們討好你、巴結你,不過是想得到你的垂青。」「你的企圖心不是更大嗎?」。他微微帶點諷刺地笑,「忘記了,你想讓我愛上你,這可是其他女人想也不敢想的。」「為什麼不敢想?」「因為不可能。」他回答得極其直接。我有點氣,但很快就釋然。他是看不起女人的,而且還種族歧視,在現代時他就是這樣,只不過後來深深的愛上我,這些觀念就全部煙消雲散了。那麼古代的他,那種沙豬主義的思想只怕更嚴重,是他的身份地位和家庭歷史及生活環境造成的,只要他重新愛上我,一切也都會變樣。「而且,你說話很粗俗。」看我低頭不語,他討厭的又加上一句。我怎麼粗俗了,不就說句「生養」嗎?難道我不說,北諾曼的人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他還沒見到我破口大罵或者使壞的時候呢,不然還不氣死他「還有……我對孩子的教育很好。」他又說。「是嗎?」。我也諷刺的笑,「親王殿下你要明白,讓孩子怕你不是本事,讓孩子成為另一個你也不是本事。重要的是,你沒發掘出他自己本身的個性和勇敢。算了,我跟你說你也不懂,你除了打仗,別的都不怎麼懂。」後半句話,我有點挑釁了。其實里昂很有政治智慧,而且目光如炬,很多人的小動作瞞不過去。「你教他的,難道就好了?」他冷冷地道,「這世上沒什麼好姑娘會突然出現,無緣無故就愛你。至于說那個殺掉龍的小孩子,完全是不講理,給自己的人民帶來災難,難道還要責怪父親嗎?」。我汗了,他是這麼理解哪吒鬧海的?也難怪,他是上位者嘛。我不跟他爭論這些,只意有所指的道,「你怎麼知道,沒有好姑娘會突然出現,會沒有原因就愛你?」我不就是嗎?穿越了九百年,費盡心機,只為與他重新相愛。表面上看,是沒有原因就愛了的。只是說這句話時,我們的眼楮不知怎麼突然對上,然後,居然就這麼絞住了,半天才能錯開,而且還是我先招架不住的,心跳過速得很嚴重,突突突的。「我走了,別再跑去雨地里」他突兀地開口,聲音听起來有點煩惱。我知道這不是談情的好時機,于是站起來,幫他打開車門,畢竟他是親王殿下,我不該太過無禮。可不知怎麼,我腦袋忽然一陣眩暈,身子往他懷里撲去。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我甚至能想像到他有多麼鄙視我,以為我在故意yin*他。可他卻沒吭聲,伸手模了模我的額頭。「你在發燒,如果不是你自己起火了的話。」我嚇了一跳,可不是嗎?怪不得我覺得身上發燙,但骨子里卻冷得很。本以為是待在他身邊造成的不適,卻原來是身體出了狀況,一定是淋了雨的緣故。這讓我有點懊惱,因為我平時的身體是很好的,都怪最的不停受傷又強運法力,這才嬌弱成林妹妹了。「沒關系。」我說得輕松,「這種發熱的癥狀,來得急也去得快的,不必擔心,更不會轉成肺炎。」我知道這年代的肺炎是致命的,但我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他彎著腰,把車門又關上了。「你沒有干衣服可以換嗎?」。他左右看看。我借機埋怨,「你有賞賜給我很多衣服嗎?我總共就做了兩件,差點被火燒那天還毀了一件,現在這件是唯一的了。」我說著看了看我的斗篷,它已經被睡得很香的小劉易斯裹在了身上了。「你自己折騰死,也不要在我的馬車里,不然豈不是我沒有履行諾言?」他很不高興,猶豫了下就動手來解我的裙子。我掩著領口,跌坐在座位上,「你要干什麼?」「不要再穿著濕衣服。」他一臉嚴肅。「我沒的換呀。」他看了下座位上鋪著的羊毛薄毯,「你自己月兌,還是我給你月兌?」我自己月兌還不行嗎?明明是幫助人,非得裝得這麼凶惡嗎?只是,他這麼目光炯炯,我怎麼月兌?…………………………………………………………………………………………………………66有話要說………………今天立夏,大家別忘記吃茶葉蛋,听說南方有這個習俗。謝謝訂閱正版並投票。另謝謝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