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刺殺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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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顧言所到之處，所有馬車、行人都回避，而街道兩邊的茶鋪、客棧、坊間、藝樓等等里面的人們，無不朝他跪拜，口中大放頌詞。
看著這番千人臣服、萬人景仰的情形，大有君王駕臨之勢，顧言心中頓時被一種至尊至崇的虛榮感所充訴掉。目光在那些宮女、丫鬟、太監、護衛等人的臉上掃過，他們那種沾沾自喜、雞犬升天的神情，讓顧言猛地心中一顫，陡然明白過來︰他們跪的、拜的都是那頂鎏金瓖嵌七色寶石的大轎子，與我何干？至高權勢，皇恩榮辱，在我這個小百姓眼中，神馬都是浮雲。我顧言要是也沾沾自喜，那是麻木愚味，與這幫太監、宮女之流有何分別？
擺正了心態，領著這行壯觀的隊伍，無視于這跪拜之人群，穿街過道，到達了趙府大門前。
趙雷延早就率領著三妻四妾、老老小小、府中一干閑雜人等，長跪在府門兩邊。對于這一國之母要走訪趙家，那是一種民間老百姓直接迎侯統治金字塔頂尖上的人物，社會地位相差十萬八千里，感覺到這種身份上的壓力，趙雷延一家老小，無不誠惶誠恐地跪地不起，兩股顫顫。
「趙家老……老小有幸得寵，恭迎皇後娘娘到……到訪，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趙雷延心跳氣喘，冷汗直冒，舌頭打顫，一句千篇一律的恭迎之言，說得吞吞吐吐，好在後面那句千歲喊得順當。喊完之後，顫顫驚驚地把頭磕到地下，胸膛幾乎貼在地板上。
目光落在這個欲嫁禍顧家的老家伙身上，見他一副卑瑣不安的模樣，顧言心中冷笑，臉上卻一點神色也不露。
「都起來吧。」紅袍太監捋起珠簾，負責打傘的侍女張開了紙傘，預先遮在轎門頂上，皇後這才下轎，抓著紅袍太監的手朝趙府大門走去，那名托裙擺的丫鬟趕緊過來抱裙擺，而那兩名舉「障扇」的宮女，也緊緊地跟在了後面。
「謝皇後娘娘隆恩！」趙雷延口唱頌詞，等皇後娘娘一幫人物進了府中大門，這才站了起身。
一抬頭，正好看見顧言站在面前，做賊心虛的老家伙登時嚇了一跳，口唇抖動︰「顧……顧少爺，怎……怎麼是你？」
模模鼻子，也不給這老家伙什麼顏色看，心想那幫「青風幫」的幫眾竟然沒在路上出手，倒是便宜了這老家伙一家了。當下顧言淡定從容地道︰「趙老爺，皇後娘娘已經進去了，你快進去招待招待吧。」
翻了翻白眼，趙雷延心中一陣恍然︰難怪這皇後娘娘走訪的第一家，會是我趙家了，原來是這小子當了引路童子。這小子，怎麼有這樣的能耐，上次在擂台上請來小公主鎮場，現在竟然又得到皇後娘娘的青睞了。看來這小子不簡單，將來肯定會平步青雲，融入到皇宮貴族的生活圈子里去。
當下不敢大意，給顧言請了安，趕緊進屋去招待皇後娘娘了。
皇後娘娘在大堂正中端坐，趙雷延一家老小恭恭敬敬地跪在堂下，聆听鳳籟聖音︰「荊州城繁華昌隆，次于京都，經濟命脈為你們六大家族牢牢掌控，能有這般錦花之榮，六大家族功不可沒。本宮自幼生長在荊州城，蒙聖上垂愛恩寵，成為一國之母，今次回故鄉省親，有感于故鄉的繁華錦繡，特借聖上隆恩，前來獎勵你們六大家族。希望你們六大家族再接再厲，共同為故鄉的繁榮而揮灑勞苦血汗，切勿辜負本宮一片期望之心。來人，打賞趙氏家族，以資鼓勵。」
幾個太監捧著紅木托盤，將打賞陳列桌上。
金錠子十枚，銀元五十餅，宮廷丹青名家親筆繪制的勵志書法、奮發圖強的畫作各兩幅，還有象征經商海域一帆風順的碧玉帆船一尊。這些打賞，在財大氣粗的趙雷延眼中瞧來，自然不值得一哂，只是這番意義，卻足以讓趙家世代銘記，光宗耀祖。
似模似樣地獎勵了一番，就連趙雷延都以為這皇後，真是為了鼓勵六大家族努力經商，才屈駕降尊，前來走訪他們、獎勵他們的。個個喜逐顏開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盲目的自豪。
看在眼里，顧言微微冷笑，繼續裝作什麼也不知，什麼也沒看透的模樣，侯在大門邊上。
打賞完畢，皇後開始步入正題，查閱趙氏家族的族譜，考究趙家的發家史，還把發家之後的各代祖宗的畫像看了一遍，暗中搖搖頭，最後還試探了趙家的出色弟子的武功。這番舉動，趙家上下沒人能看出這是另有用心，都以為是皇後對趙家的發家史抱欣賞和好奇之心，除此之外便是一點關心而已。
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顧言一個聲音在心中響起︰「看來自己真是猜對了，皇後這女人果然是打著獎勵六大家族的借口，暗中來查探那個仇恨天的生世與出處。」
「恭送皇後娘娘。」
在趙家一家上下的恭送聲中，皇後走出了趙府大門，上轎，開始前往周家。
「沒想到這次，可以借著皇後這架勢，闖進大仇人的家中，看一看這大仇家的家底。希望別見到周碧雲那女子，畢竟我曾在擂台上說過，從此以後跟她再無任何瓜葛。」想到這里，顧言已經引著這隊伍，行走在前往周家的路途中。
拐過一條大街，進入街中的時候，突然不知從何處轉出一輛手推板車，吱吱呀呀地朝隊伍推攏了過來。板車上載滿了一只只大木桶，發出一陣陣燻鼻的臭味，桶里黃澄澄的稀拉液狀，赫然是「黃金萬兩」的人糞！
「皇後娘娘駕到，所有閑雜人等，速速回避！」走在顧言身後的一名太監，朗聲吆喝道。
這繁華似錦的荊州城，尤其是市中心地段，離農田菜地頗遠，居住的大戶人家免不了要將家中的「黃金萬兩」，收集起來，統一運送出去。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是以這太監完全沒意識到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只當作是城中百姓在趕著運便糞，恰好一轉出家門，就撞上了皇後的鸞駕隊伍。
推板車的大漢，聞言臉色一變，慌慌張張地就轉過車頭，準備掉頭避讓一旁。
目光犀利的顧言，馬上覺察到這大漢的臉色，是在裝演，心中一驚，暗想︰不會是「青風幫」來了？好極了，這下趙雷延的毒計，要著落在周家的頭上了。
當下暗暗提防準備。
那大漢轉過車頭後，突然緊張過度，推車扶手松了開去，整輛板車前頭重、後頭輕，一下子翹了起來。砰 ！擺放在前頭的兩三桶便糞，頓時倒落在街道上，里面的「黃金萬兩」灑了一地，匯成一個大灘橫切斷整條街道。
皇後的鸞駕隊伍，頓時生生地停步前進，顧言後面的那個太監，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顧言心中一陣暗笑︰這家伙，好聰明啊，將便糞灑在這街上，一身香氣的皇後，豈能從這臭哄哄的街道走過去？不有失她那金貴尊崇的身份麼？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布防在街道上的「闊刀衛」，就近有四五個馬上奔過來處理這板車，又有另外幾個從街邊的店鋪中，提著清水要來清洗這地面。
正在這忙亂的時候，突然有人大聲喝道︰「兄弟們，上，將皇後這婊子碎尸萬段！」
一聲喝畢，喬裝改扮的「青風幫」幫眾，在獨眼司空舵主的率領下，驀地從街道兩邊急涌而出，手中兵器亮了出來，猛地撲向了八抬大轎子。
雖然在板車倒地時，就意料到有人要來行刺了，可是目光從這些急涌而出的「青風幫」幫眾身上一掃而過，顧言還是毫無征兆地吃了一驚。約模來了上百號人，人數雖少，可是個個眼中精光大盛，尤其是他們縱身撲躍之間，虎踞龍騰，動作迅猛快速，透出一股撲虎吞羊的狠勢，顯然個個都是高手。
他們亮出的兵器，不管是長劍、大刀，雪亮閃耀之中，一股抹喉的鋒利讓人不寒而栗。劍鋒、刀身上，更是隱隱閃炫出一種雲彩的鋼紋。顯然，這些兵器，都是雲彩紋鋼打造，比普通精鋼還要堅硬，打磨出來的刃口，不僅耐砍，而且鋒利無比，力道夠猛的話，削鐵如泥，堪比寶刀了。
「有刺客，快點保護皇後娘娘！」護內大衛臉色大變，高聲呼喝，一下子跳落在大轎旁邊，親自把守在皇後的跟前。
三十名大內高手，即時應聲而作，嗆地一聲響，三十把利劍整齊劃一地拔出劍鞘，那聲音就好象是一個人在拔劍一樣，充分展示出這些高手們之間的默契，到達了一種驚人的程度。
十二名女裝鑾儀衛，嬌斥怒喝，長劍出鞘，成個月牙形陣形擋在八抬大轎之前，猶如一輪月牙大盾，緊緊地防護住轎中的皇後娘娘。雖是女流之輩，可是眼中精光奕奕，只怕實力不在大內高手之下。
那五十名身穿鮮亮鎧甲的步兵，顯然也是訓練有素、久經沙場的好手，反應不慢，馬上分成四隊，左一橫，右一抄，左右互換之間，已經將皇後的八抬大轎，團團地圍了個水泄不通，硬是用血肉之軀，壘成了一堵堵鎧甲圍牆，牢牢地保護住身後的一國之母。
「‘闊刀衛’在此，休想傷害娘娘一根毫發！」
布防在大街上的「闊刀衛」，一起圍攏向「青風幫」的幫眾，成個大包圍，與核中的大內高手、步兵形成個里外夾擊的勢頭。
這些「闊刀衛」，都是地方衙門的精銳捕快，他們手中的精鋼長刀，一律四指多寬，刀背厚達一指，又長又沉，揮舞起來，虎虎作響，有一股山都能劈開的猛勁。一般人用武器格擋，幾乎擋不上三刀，便會手臂震裂，甚至震碎！
「想不到雙方都是出動精銳高手，這下有好戲看了。」站在一群嚇得臉色煞白的宮女、丫鬟、命婦們當中，表面上裝作驚恐不安的顧言，暗中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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