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老女人跟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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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心中一陣顫栗，目光緊緊地盯著周碧雲嘴唇上那抹血紅，腦海中驀地浮現出十天前，她被皇後用冰刀打跑時的情形，心中一怔，明白了過來︰這女孩子這十天來，一直躲在這凶靈山中，餓嗜禽肉，渴飲獸血，生性變得凶殘好殺，只怕剛才听到自己的聲響，飛奔過來是想吃人肉、喝人血了。
想到這里，顧言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大氣不敢喘，生怕給底下的周碧雲發現到。
周碧雲巡視了四周一眼，愣是沒發現到大樹頂上的顧言，听她有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在那棵倒下的樹干上坐了下來。
一坐下去，一番詭譎的事情，陡然在顧言的眼皮底下發生了。目睹到如此怪異、驚悚的事情，顧言是恍如夢中一般，生生地給震驚住！
一頭白發、眼里泛出血紅的周碧雲，一坐下去之後，白發登時變成了烏黑，血紅的眸子也恢復了往日迷人的神采，听她開口說道︰「前輩，你現在很想喝人血嗎？」
聞言，怔了怔，想模鼻子，卻又不敢，顧言心中郁悶得難受，感覺頭皮在發癢，暗想︰「她……她在叫誰前輩？她……她不會是在跟我說話吧？」好一陣顫抖，同時覺得不大可能，她要是發現到自己，又豈會以前輩相稱？那麼，她到底在跟誰說話呢？
就在顧言心中惶惶不安之際，底下的周碧雲忽地又發生了異變，剛剛不見的白發，竟爾詭譎地變了回來，就連聲音也是變得有些陰冷和沙啞︰「不錯，可惜剛剛給那人跑了。我要喝人血，我要喝人血，你快替我去找人血來……」
怦！
一顆心髒差點跳到了嗓子眼上，顧言嚇得差點從樹梢頂上摔下來。
這把沙啞的聲音中，竟爾透著一種迫切的凶殘，人血在她看來，只是一種美味的享受，而不是一種生命的存在。
暗暗將手心的冷汗擦了，顧言一陣毛骨悚然中，眨了眨眼楮，突然心中一陣驚奇和害怕︰怎麼周碧雲的身子里，突然間會有兩把聲音的？听語氣明顯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女孩子怎麼身上會突然間，多出一個人來了？
「前輩，這凶靈山中，有的是飛禽野獸。至于人嘛，我想除了膽子大的僬夫外，不會有什麼人敢走進這凶靈山月復地中來。」說話之間，周碧雲又恢復了她的美貌模樣，黑發，臉上透出血色，整個人兒又充滿了青春少女該有的勃勃氣息。听她繼續說道︰「而且進這凶靈山的人，都是一些靈氣修練者，沒有七八星的實力，他們也不敢跑到這凶靈山來修練。因此，以我四星靈者的實力，幾乎沒多大的可能會殺到他們。所以，前輩你就忍耐一下，喝些禽獸之血將就一下吧。」
听周碧雲說了這麼長的一番話語，根本不像是在說夢話，也不像是在自言自語，顧言心中更加印證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周碧雲的身上，真的多出了一個人來。
一個人的肉身上，竟然有兩個人的同時存在，這是多麼怪誕的一件事情？
顧言狠狠地咬住舌頭，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周碧雲這一番兩人間的對答，絕非是在裝演，尤其是她的身上，一到換口氣、換人的時候，就會相應地改變著頭發的顏色和音色，以及膚色，這是再假也假不了的事情。顧言只好在打死也不相信的事實面前，強逼著自己暫接受了這一事實。
「既然在周碧雲的身上，突然間多出了一個人來，那麼這個人，她是誰呢？」想起周碧雲手指尖上，施展出來的兩根火焰標槍，顧言心中一凜，有些明白過來，「怪不得她會在突然之間，實力變得如此恐怖了，原來就因為身上多了一個人。只是，這個人是什麼來歷，又為什麼會突然間出現在周碧雲的身上去了？」
這時候，底下的周碧雲，白發重現，眸子也血紅了起來。听到那把陰惻惻的聲音，又從周碧雲那張沾有禽獸血液與毛皮的嘴里，傳了出來，聲音頗為不憤︰「哼！要不是十天前，本座替你去救你父親，消耗了我不少‘烈炎火’，我也不至于實力下降到連人也殺不了的田地。」
「本座？」心中一怔，顧言睜大了眼楮，尋思這個出現在周碧雲身上的老女人，竟然自稱本座？這到底是一種什麼身份？
想起皇後那女人，也是自稱自己為「本宮」，顧言心想現在這個老女人，也自稱「本座」，那肯定來頭不小。到底是什麼人來的呢？
轉念又想︰「‘烈炎火’？這好象是一種火屬性的精華因子，這個出現在周碧雲身上的老女人，竟然擁有了這麼一種火屬性的精華因子？難怪周碧雲那天能施展出兩根火焰標槍，來跟皇後對敵了。」
听得周碧雲的聲音在道︰「前輩，可是你還是沒能將小女子的父親救回來啊？」
那個不憤的聲音又冷颼颼地響了起來︰「你放心，既然本座借用了你的身子，你家里的事情，便是本座的事情。等我恢復了些實力，自然會去救你父親。在這之前，你還得乖乖給我找些新鮮的血液來助我恢復實力。」
手心打顫地模了模鼻子，顧言好不納悶︰這老女人，竟然要靠喝新鮮的血液，來恢復實力，這是哪門子傳來的方法，好邪門啊？
「前輩，能不能不要再喝那些又辛又酸的鮮血了？再怎麼說，我……我可是荊州城第一大小姐，從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哪曾喝過這麼骯髒、污濁的東西了？」周碧雲有些不快，想拒絕配合。
「唔？怎麼，你這麼快就想違抗我的命令，不听我的話了嗎？別忘了，那天你擂台受重傷，奄奄一息之際，要不是我當時撇開自己的肉身，以靈魂力量侵入你的身子里，強行撐住你的經脈，你的小命還會活到現在嗎？」老女人用教訓的語氣，斥罵道。
哦，原來這老女人，是這樣出現在周碧雲的身上的，顧言心中恍然過來。眼見底下就一個周碧雲，可是一對一答之間，扯出很多有根有據的事情來，這番情形，頗讓人一驚一乍的。要不是事先知道這周碧雲身上，還存在著另外一個人，單是見周碧雲這樣一下子用這種口氣說話，一下子又用另外一種口氣說話，不清楚的人，還真以為是周碧雲在演獨角戲，耍著玩呢。
「前輩，當時你的身子，已經殘缺破碎，你要不借我身子寄住靈魂，只怕你比我還要先登極樂世界。」周碧雲那不甘吃虧的性子，以及狹隘的心胸，頓時在這一刻淋灕盡致地展現了出來。牙尖嘴利的她，根本不知道這樣說話，其實是一種危險的信號，隨時都會激怒對方，惹來殺身之禍。而且說到最後，周碧雲還嘴不留情地道︰「所以呢，咱們這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誰也不欠誰，誰也別想指揮誰。」
「好！好！」老女人一抹殺氣，陡然間出現在周碧雲的臉上。
只可惜，她現在這樣的處境，有殺周碧雲之心，卻如何下得了手？
「技術上而言，這是自殺啊！」顧言有些哭笑不得。
冷冷的兩聲「好」之後，大概這老女人也意識到她現在奈何不了周碧雲了，听她極為憤怒地道，「小妹子，我看你是沒遭遇過被惡人磨的滋味，從小到大，都嬌生慣養，目中無人。哼，要不是本座與那仇恨天交上手，大戰了三天三夜，最後中了他一道‘天霆怒’的念訣，我也不至于會落得肉身殘缺破碎、命懸一線的下場。也是我跟你有緣了，竟然會逃進你周家，撞上也是奄奄一息的你。所以，你對我的一切頂撞，本座寬宏大量，不與你這小女子計較。」
听到這老女人，突然間提到「仇恨天」三個字，顧言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這老女人看樣子是仇恨天的敵人，而她又擁有‘烈炎火’的火心精華因子，難道她也是‘火焰門’的人？」
不禁在心中暗叫一聲糟糕，這皇後已經在四處尋找仇恨天，而現在又半路中殺出這個神秘的老女人來，顧言隱隱對這個仇恨天很是擔憂。
「好在這老女人，被仇恨天致成重傷，連肉身都毀滅掉，要不是借著周碧雲的身子寄養住靈魂，恐怕早就死翹翹了。」顧言心中一喜，暗想這仇恨天還真是厲害，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了，對他可是有些神往了。
底下的周碧雲，听這老女人說不與她計較，竟爾不知好歹，得寸進尺道︰「那好，我跟你都是平等起座，你也別再逼我去喝什麼鮮血，本小姐誰也不听誰的指使。」
老女人的臉上，頓時掠起一絲憤怒，旋即又是無奈地舒展了開去。血紅的眸子轉了轉，突然改口道︰「好，本座不逼你。本座只問你，你在擂台上被打成重傷，又被當眾休掉，這口氣，你想不想出？這個仇，你想不想報？」
顧言狠狠一怔，差點就從樹上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