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仇恨天的下落
腦海中嗡地一響，那日皇後孤身到訪隱居在凶靈山中的藥老前輩時，就曾說過這樣的話︰「這個人，在北蒙寒地，是‘冰心堡’的堡主，曾與北蒙朝廷作對，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也是被火盟列入黑名單的一個可怕勁敵。十五年前，‘冰心堡’遭受火盟的剿滅，被他逃入大華國之內，從此銷聲匿跡。這幾年來，我在京都得到小道消息，說他在荊州城中隱藏，干起了家業，成為當地一方豪強，富可敵國。本宮便趁此次回來省親的機會，秘密查探此人，不想這人似乎早有耳目，一年前就又玩失蹤了。我連他的巢窩在哪，都沒模著，更不知道他改名換姓後，是什麼個名字。」
想起這番話，顧言心里一陣顫抖，雖然還沒弄明白這事情的真相，可直覺在告訴著自己︰這件事情，好象跟父親有關！
听母親段天娥回答道︰「回娘娘，外子是一年前病逝。」
「一年前？」皇後的迷人鳳眼陡然大睜，風韻的臉上更是露出一種激動的神情。眨了眨眼楮，旋即克忍住，臉上瞬間恢復了那種古波不驚的神色。只見她玉手輕動，將畫像卷好，竟爾遞回給段天峨，接著從大長老的手上，接過一本族譜。
翻開族譜，目光一陣掃動，很快鎖定在顧言的父親名字上——顧彬。
合上族譜，皇後突然一副淺笑盈盈的模樣，問大長老道︰「這位老前輩，看你須發皆白，想必見證了顧家幾代風雲變幻了。顧家能有今日的輝煌，實為不易，不然，顧先生也不至于嘔心瀝血，英年早逝。對于上進之人，尤其是像顧先生這樣敢于拼搏之人，本宮很是欣賞，對顧先生這人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老前輩可否告訴我，關于顧先生生前的一些事跡呢？」
大長老見這一國母後，竟然表示對自家老爺很是欣賞，要向他打听一些老爺的生前事跡，皺紋滿臉的一張老臉，頓時舒展開一個欣喜的笑容，大感面上有光。他趕緊磕頭道︰「謝娘娘夸獎，老爺確實是為了整個顧家，嘔心瀝血、緊衣縮食，十五年來沒睡過一次好覺。正是他的這份吃苦、拼搏之心，才將一個落魄、破敗了兩代之久的末落家族，生生地擠進了荊州六大家族之列，並成為六大家族之首。」
「唔！」皇後饒有興趣地听著，不時從鼻子里發出認可的聲音，同時十根鋼套指甲輕輕地絞咬在一起，又松開，又絞咬在一起，最後問道，「依族譜上記載的出生年月，推算起來，顧先生時年應有五十一歲了，為何你說他，只是為家族打拼了僅僅十五年？難道，他接管這個家族的家業，為時很晚？」
听到「十五年」三個字眼，顧言心中一顫，暗想︰怎麼這麼巧，十五年前，遠在大華國北上境外的北蒙帝國，那「冰心堡」恰好遭受火盟的剿滅，仇恨天逃入了大華國境內，時間上正好是十五年前的事情？而父親掌管了家族的家業，也正好是十五年？
猛然間琢磨到這里，顧言隱隱有些害怕，似乎感覺到一種危險，在悄無聲息地降臨到顧家。這種危險，偏偏還處在一種朦朧的狀態中，讓人確定不了，反而更讓人坐立不安。
抬頭偷偷看了皇後一眼，卻見這女人沒有半點的驚乍，風韻的臉上，十分平靜，她似乎沒琢磨到這一點？
「回娘娘，」大長老有些苦澀地道，「確實是為時很晚。假如老爺能早點接管顧家的家業，那麼我們顧家就不用多受了兩代的貧窮之苦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皇後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親手將大長老扶了起來，「老人家，你一把年紀了，站著說話吧。」
「謝娘娘。」給皇後親手扶起來，大長老頓時一陣感激涕零，受寵若驚啊，當下興致勃勃地道，「不瞞娘娘，老爺是在三十六歲那年，才從老朽手上接過顧家的家業的。老爺之所以會接手這麼晚，是因為在他十六歲那年，突然離家出走了，一走就是整整二十年。二十年之後，性情大變的老爺才回到家中，接過家族的擔子，那時他已經三十六歲了。也是回來的那一年，老爺娶了段家閨女為妻，就是現在的顧夫人，生下了少爺和小姐。沒想到這樣幸福的日子，才只有十五年之久，老爺便積勞成疾，英年早逝……」
說到這里，大長老頓時有些哽咽了起來。
「老人家，你別難過。」皇後用手輕輕拍著大長老的肩膀，安慰了一番，「好在顧家家業，已經如日中天，而顧家公子，也快成人，顧先生足可安息長眠了。」
看著皇後波瀾不起的表情，及這番淡定從容的舉動，顧言不禁打了個愕，暗想︰難道是我多疑了？皇後壓根兒就沒懷疑到父親？
暗暗松了一口氣，心想她沒往這方面上想，那再好不過了。雖然自己也確定不了父親是不是跟仇恨天有些關系，但只要皇後這女人沒來為難咱們顧家，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不然，就算父親根本與那仇恨天沒有任何的瓜葛，給皇後這女人關押起全家老小來審訊一番，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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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這顧家已經是最後走訪的一家了，查探到仇恨天的蛛絲馬跡沒有？」回到「安國府」，皇後剛在「鳳凰居」的大堂鸞椅上坐定，護內大衛便上前來詢問道。
捧起桌案上的女乃油桂花蜜香茗，輕輕呷了一口，皇後拿手絹抿了抿香唇，輕聲慢語道︰「已經有了，就在顧家之內。」
「啊？」護內大衛登時驚訝地道，「既然查到仇恨天，是顧家的身份，為何娘娘不在顧家的時候，就下令抓人？」
「抓人？」皇後用美眸斜睨著護內大衛，「抓誰？」
「抓仇恨天啊！」護內大衛月兌口答道。
「仇恨天在哪？」皇後竟然反問道。
護內大衛愣是給皇後這一突兀反問，給生生問住了，登時不解地問道︰「娘娘不是已經查到仇恨天的下落了麼？」
「沒錯，本宮是查到仇恨天的下落了，不過，他已經進了棺材。」皇後收起手絹，淡淡地道。
「啊？已經死了？」護內大衛有些泄氣地道，「那娘娘這荊州之行，豈不白跑了？」
「誰說仇恨天已經死了？」皇後瞪了一眼護內大衛，「進了棺材，不代表人就是死了。」
「娘娘，你的意思是——？」這人進了棺材，還不代表是死了？難道這其中有詐？護內大衛思索片刻，頓時恍悟過來，知道皇後有下文要交待了。
「你秘密去打听一下，顧家老爺的葬身之處，是在哪里，然後挑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帶幾個人去挖棺。你明白我的意思沒有？」
「屬下明白。」護內大衛轉身就起，突然又折回來問道，「娘娘，既然有仇恨天的下落，那麼周家老小，是不是應該把他們放了？」
「不能放。」皇後語氣堅決，冷冷地道，「非但不能放，還要更加用刑，讓外人以為我們是認定了周家。」
想了想，護內大衛眼中大亮，暗暗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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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護內大衛進來稟報道︰「娘娘，我帶幾個弟兄挖開了顧家老爺的墳墓，棺材之內，並沒遺骸。娘娘，這個仇恨天果然是詐死。現在，我們是不是要將顧家全家老小抓捕起來，以逼仇恨天現身？」
皇後不置可否，突然站起來道︰「這趟荊州省親，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到期了，本宮要回京都去了。」
「娘娘，好不容易查探到仇恨天的下落，怎麼娘娘卻突然放棄了？」
「我要不回京都去，這仇恨天會肯現身嗎？」皇後語氣淡定，說這話的時候，又在把玩著那十根鋼套指甲，「北蒙那邊剛不久傳來一道噩耗，北蒙第六皇子和親王在三個月前，被仇恨天刺殺身亡，整個和親王府幾乎被他夷為平地。和親王府中八大護衛不乏過雷劫的靈師高手，竟然沒有一個活命下來，全被仇恨天擊殺，一個不留！這仇恨天銷聲匿跡十六年，沒想到這突然一出現，就給北蒙朝廷帶來這麼個大驚喜，果然是個厲害之極的人物。北蒙朝廷發起了全國通輯令，四下尋找著仇恨天的下落。後來查探到，這仇恨天一年前就秘密回到了北蒙帝國，行刺六皇子的事情可是早就策劃了半年之久。那晚得手之後，恰好‘火焰門’掌門郁金花造訪六皇子，兩人交上手。仇恨天似乎受了重傷，被郁掌門一路追殺南下。這家伙現在又逃進了咱們大華國鏡內，估計是回到了荊州城。本宮要是還留在荊州城，這家伙肯定是說什麼也不會露面的。因此，本宮來個欲擒故縱，先回京都去，留你在這里暗中守著，你明白我的意思沒有？」
皇後面無表情地看著護內大衛，那尖利、冰冷的指甲上，正發出一陣寒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