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擂台比武
嚴冬過後，冰雪消融，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起來。
街上，已經有人月兌去了厚重的大氅，穿起了結實的短打，雖然從嘴里呼出的熱氣，還能看得到白白的霧狀，可這春寒料峭的，已有不少女孩兒迫不及待地穿起了花衣裙子來了。
不怕冷的孩子們，紅撲著小臉蛋，更是追逐著嬉鬧了開來。
繁華似錦的荊州城內，街上車水馬龍，人群熙攘，販子們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街道兩邊錯落有致的青樓紅院，不時傳出幾聲女人的動听歌喉。
一曲歌畢，對面一個袒露著香肩的女子，抱著琵琶一臉的媚笑，直勾勾地望著眼前一個少年公子︰「怎麼樣，顧大少爺，還想听不？不過，你想听也不成了，姐的一雙手呀，可為你足足彈了七首了，已經廢啦。」
「真的嗎，有這麼嚴重？我看看，唷，還真是廢了。」顧言從椅子上站起來，邪惡一笑，一手將這青樓女子的手抓在了手中，用另一只手掌貼著對方細滑粉女敕的肌膚，摩挲著上去，「廢了，廢了，得給小弟好好疼疼才行啊！」
「呀，還真瞧不出來，顧大少爺原來這麼的壞！」該女子出言嗔罵，可臉上媚意甚濃，非但沒把手抽出來，還故意將身子傾前了近去。
顧言順勢一勾，該女子頓時跌進了他的懷里。
！ ！ ！
樓道上很不適宜地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老者突然從樓道上沖進了這個包廂里，氣急敗壞地道︰「我的小祖宗，找了半天，原來少爺你真在這里。快走快走，輪到少爺你跟周家小姐上擂台了，這個節骨眼上，少爺你還有閑情在這里听一個青樓女子彈歌調戲？」
「來了來了，這不就來了麼？」顧言一臉的不耐煩，松開手站了起來，卻沖那女子一笑，從懷里掏了一把碎銀子，竟然從對方那抹怒聳處塞了進去，「小姐姐等著哈，本少爺去揮下拳腳，把周家小姐擺平了，再來繼續疼疼小姐姐哈！」
老者的目光，落在這把碎銀子上，直搖頭嘆息。敗家仔啊敗家仔，顧氏家族有你這個揮霍如土的大少爺，撐不了多久就會衰敗破滅了。
在荊州城內，代表著財力、勢力與地位的六大家族，因為商域的糾紛，今天要擺擂台來解決。六大家族都是練武世家，便以各家族的傳門子弟一決雌雄，最終打贏的一家，就有資格做主，來重新劃分商域。
顧氏家族，是這六大家族之一。
正午的陽光，直直地照射在少年的身上，他那略顯單薄而冰冷的身子，頑強地恢復了一點體溫，白皙的臉龐上也慢慢透出一絲血色。鼻子微微張開，一口空氣吸了進去，終于是有了呼吸。
「哥，你快醒醒呀，你不能丟下我們啊！」
耳畔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一個十歲左右、長相姣好的少女，正伏在身邊嗚咽著。
感覺一口悶氣在胸中打轉，最後涌向了喉嚨，癢癢的，少年忍不住咳了一聲，眼楮慢慢睜了開來。
「啊，言兒，你醒了？嗚嗚嗚，太好了，你終于醒了！」一個比少女更加溫潤、成熟的聲音，突然激動地叫了起來。
睜開來的眼楮，正好看見一張明艷而精致的臉頤，兩道彎月眉下，一雙水汪汪的秋水眸子，飽含母性的溫柔，正關切地看著自己。
「你是？」少年心中一怔，掙扎著仰坐了起來，無奈身上半點力氣也沒有，又一下子跌回到地上。
「啊，哥，你醒過來了？」美少婦旁邊的少女，突然跳了起來，掛滿淚花的臉蛋上，綻放出花一般的笑容，興奮地大叫著，「我哥沒死，我哥醒過來了！」
「言兒，我是娘啊，你記不起來了嗎？」美少婦悲慟的神情，好不容易舒展開來，此時見醒過來的兒子，竟然認不出她這個娘來，頓時臉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她身旁的那個少女，卻在歡呼雀躍著︰「太好了，你們看到沒有，我哥沒死，他活過來了，你們看到了嗎？」還抓起旁邊一個大叔的手，問道，「三長老，你看見沒呀？我哥活過來了，看見沒呀……」
看了一眼這個抓狂的少女，最後目光落在眼前這個成熟、風韻的美少婦身上，心中一震，少年的兩道劍眉，是緊緊地鎖在了一起，暗忖道，「她是我娘？那個小女孩是我妹？我……我怎麼會躺在這里了？這……這究竟是怎麼了？」
腦海中一點生前的記憶，也沒有，從這美少婦的言語中，以及小女孩的反應中，讓他隱隱地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沒死，他活過來了。可是活過來後，生前的一切都不記得了。
「我活過來了？這麼說，剛才我已經死掉了？我……我為什麼會死掉了？」
就當他五分吃驚、四分詫異和一分恐懼的時候，突然听見登登登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了過來。聲音空洞而響亮，好象是腳踩在不結實的木板上發出來的。
「顧言！你是認輸，還是上擂台繼續再比？」
一個音色婉轉動听的女聲，竟然語氣冰冷，突然從背後大聲斥道。
「你你在叫我？」轉過頭去，看見說話的，是一個比自己「妹妹」略大三四歲的女孩子，緊崩崩的一身華貴的勁裝，束縛著曼妙玲瓏的身段；一張俏麗的瓜子臉上，面若寒霜，手里更是持著一把閃著刃光的利劍，正指著自己。
周圍人頭攢涌，感覺所有的目光，都往自己這邊注視了過來。
「對，叫的就是你！」持劍女子語氣森嚴，明顯帶著一絲惱火，「你要怕死，就趕緊認輸，本小姐沒空跟你耗著。在你剛才沒醒過來之前，你已經耗掉了我換衣服逛街的時間了。快點，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別到時候上台去給我一劍捅死了，讓我落得一個謀殺未婚夫的罪名，就有損我周碧雲的名聲了。」
听到這個美麗女子，如此凶惡地連逼帶斥，勃勃的怒言中更是透露出自己是她的未婚夫的事實，讓剛剛重生的顧言，還沒弄清楚現狀，就狠狠地吃了一驚，更為莫名其妙。
「你這麼凶干嘛？」正在又蹦又跳的妹妹，听見周碧雲如此對待哥哥，頓時小臉一怒，沖她嗔道，「以後進了我家的門，別指望我會喊你一聲嫂子，哼！」
「切！」周碧雲臉上露出一抹陰冷的譏笑，「在六大家族中，沒落到墊底的份上，恐怕支撐不了兩三年，就會落魄成普通人家，還指望娶本小姐進你家的門？做你的白日夢去吧，黃毛丫頭，想喊我一聲嫂子，你還不配呢！要不是看在你家老頭子，剛死不久，我早就上門退掉這門親事了。癩蛤蟆，我再問你，你認不認輸？快說，本小姐還要去遛狗，沒時間跟你干耗著！」
「嗚嗚嗚，你罵人。」這個妹妹，竟然也是嬌慣的寵兒，眼里揉不進半點沙子，給周碧雲罵一句「黃毛丫頭」，就氣不過來，跺腳哭了起來，還順勢扎進了顧言的懷里，抽噎著道，「哥，她罵你癩蛤蟆，多難听呀，嗚嗚嗚……」
見到這個可愛的小妹妹，轉眼間哭成個淚人兒，原本正在為自己的身世迷惑的顧言，不禁有了一絲憤怒。不管怎麼說，這樣當眾羞辱人家、貶低人家，就是不應該。顧言頓時狠狠地瞪了周碧雲一眼。
「周姑娘，你好卑鄙。」美少婦突然站了起來，指著周碧雲罵道，「言兒在上台的時候，是你放冷針射倒言兒的，害得他一跤從台上摔下來，差點摔死了。你看不起我們顧家，不要緊，但你這樣暗算人家，就太可惡、太可恨了。虧你長得美若天仙，沒想到卻是蛇蠍心腸的壞女子，我言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她原本見兒子活了過來，就不想捅露這個亂子，得罪周家這個大家族的，可是現在見周碧雲越來越踩死了顧家，看扁了顧家，還當眾羞辱兒子，就忍不住揭發她的這個陰險手段出來了。
此言一出，圍觀的人群頓時發生了哄動，正坐在擂台邊下的其他五大家族的高層們，更是臉色俱變；尤其是周家的老爺子，臉色唰一下，白了。
見未來婆婆當眾揭發自己見不得光的手段，周碧雲眼都不眨一下，半點慌張和愧疚都沒有，反而指著未來婆婆斥罵道︰「你不要含血噴人，我周碧雲怎麼說，也是名望貴族的子女，有教養，光明正大，怎麼會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呢？我看是你兒子打不過人家，故意這樣找借口冤枉我吧？哼哼，你兒子那麼窩囊，是需要你這個做母親的制造些亂子，不然怎麼有面子下台呀，是不是？告訴你，本小姐雖然是一名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可也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的。」手上的利劍一轉，唰一聲響，抵在了顧言的喉嚨上，「我再問你，你認不認輸？」
閃著刃光的利劍，寒森森地指著自己的喉嚨，說實話，顧言有些害怕。但是，他明顯感覺到右腳膝蓋上，隱隱有根針還在扎痛著他，頓時明白過來，這個美少婦的母親，沒有含血噴人，而眼前這個看上去出塵月兌俗、美麗不可方物的周碧雲，的確是個陰險、卑鄙的女子。
慘白的臉上，肌肉崩擰起來，露出了一絲憤怒，顧言伸手模到膝蓋處，拔下了那根針，在眾目睽睽之下高高地舉起來。圍觀的人群，一見到這根針從顧言的身上拔了下來，頓時一陣嘩然。這個根本不需要解釋和說明，在場的人都知道美少婦所言不假，根本沒有冤枉周碧雲了。
周碧雲那兩片嘴唇，微微顫了下，突然很堅決地道︰「笑話，這針上面寫我名字了嗎？你們親眼看見是我射出來的嗎？沒有吧？顧言，你不要拖延時間了，你要不肯認輸，行，給本小姐磕幾個響頭，本小姐自認吃虧，算跟你打了個平手，你看怎麼樣？」
她見這事情越拖，越無法撇清關系，索性就想以平手收場，好盡早月兌身開去。
「嗚嗚嗚，她欺負哥哥……」妹妹在一旁，用手指著周碧雲哭叫了起來。
坐在裁判席上的五個老爺子，相互對望一眼，最後周家老爺子站起來說道︰「各位，顧家公子在上擂台去時，不小心失足摔下，導致與雲……與周小姐的比武，無法進行。鑒于顧家公子的傷勢，本次擂台比武，押後十天再進行。前面兩場已經有結果的比武，仍然有效。」
「听到沒有，裁判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你自己失足摔下來，跟本小姐無關。」周碧雲收起長劍，沖著倒在地上的顧言，驕橫跋扈地罵道︰「死回家去養傷吧，好好享受這十天的日子，沒準十天之後在擂台比賽上，刀劍無眼，就倒霉死在我劍下了，到時候可別再冤枉我謀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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