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秋天了,又是白沫薔的忌日。
為了避免與白家人接觸,所以每年忌日的前一天,夏振高都會獨自一人前往陽明山祭拜。十六年年如一日,他總是同樣的裝扮,手中捧著一束沫薔薇花,沉沉地走上山坡。每次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他都會想起十六年前的一切。回想起女兒小小的雙臂抱著已經去世的她,哭的痛切心扉的場景。
那種痛苦,直到如今都會隱隱作痛。
他笑笑,終于抬起頭望向那楓樹林的盡頭。睡在地下的女人,和他一樣,同樣深愛著某個人。那個已經消失了整整七年,沒有半點音訓,仿佛人間蒸發的女孩。他從不相信什麼「地下有知」,但是現在自己真想問問自己深愛的女人,他知不知道女兒去了哪里?
夏振高有些無奈地揚起唇角,木然地抬起頭望去,忽然停下了腳步。
鷹眸猛然瞪大,他簡直不敢相信。
墓碑前,竟然放了一束薔薇花。他捧著薔薇花奔到了墓碑前,視線一陣倉促凌亂,而墓碑顯然已經被人擦拭過。那一束薔薇花放在那里,如此純潔聖潔。腦海里放映出女兒七年前離家的那抹身影,心里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去。
焦急地轉過身,卻遍尋不著那抹身影,無奈地朝著天際大吼出聲。
「落兒,我知道是你,你出來!」
「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不要再走了!我知道一定是你!」
「出來呀,落兒,你出來,我是你爹地呀,你出來呀!」
「白——落——兒——!」
「我真得錯了!我知道是你!你快出來啊!你不要再躲著我了,我只想知道你還好好的。你告訴我啊,你為什麼連一點點消息也不肯給我?你說啊!你告訴我啊!你為什麼不說話?爹地好想你,落兒」
「你……」
「……告訴我!」
他的吶喊聲,在無人的山坡上回蕩。
而石柱後,有人听見這淒然又沉痛的呼喊聲,眼底迅速凝聚起幾分濕意,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等到秋風冰冷了身體,她一睜開眼,晶瑩的液體迅速地滴落而下,淹沒無痕。
看著那道離開的身影,落兒冷哼一聲「媽咪承受的苦,我會讓你加倍償還。」
慢慢走回墓碑前,看著母親,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太想念母親了。可是,眼淚依舊不可抑制的流著,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他的落寞,是為自己的孤獨,還是為母親的心疼。
時間漸行漸遠,西方的天空逐漸泛紅。
★★★
冷氏大廈。副總裁辦公室。
空氣中流暢著一曲舒緩的音樂,低音量的空調吐著絲絲暖意,驅趕了深秋的絲絲涼意。
偌大的透明玻璃窗旁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單手托腮的可愛女孩,任雨露。精致如瓷的嬌貌,斜斜的劉海,將淺棕色的長發做出蓬松凌亂的造型感,身著法國手工純白色職業裝,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撫媚卻不失清純、可愛。
堅毅的眼眸被長長的睫毛輕輕覆蓋著,在眼瞼處瀉下一排密密的陰影,唇畔緊抿扯出僵硬的直線,泄露了一絲內心的陰霾。
抬頭仰望天空,夕陽很美,可她卻無心欣賞,西邊的天空越紅她就越不安,她知道好友回國了,就在今天上午,她也知道今天的落兒需要安靜,今天她不會容忍任何人打擾她與母親。臉上的焦躁不安早已泄露她的心情,最終心里還是放心不下,她不會讓落兒陷入不安的境地。
她迅速的開門向總裁專用電梯走去,按下底樓,108層的建築物曾經是她的夢想,可現在她很討厭外公把公司建的那麼高。
她在地下室取到自己的白色蓮花跑車,迅速地向外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