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梅生辛苦地奔波著誓要拿下林孝鵬這塊高地時,漆莫默和楊菲訂婚的喜訊適時傳來。而帶來喜帖的人卻是鄭卓,這讓梅生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接過來喜帖,疑惑地看著站在自己家客廳里的鄭卓,對著爸媽問,「這是誰放進來的?」
鄭卓礙著蘇家二老在場不好還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里卻在放刀子,被梅生一一忽視掉。蘇媽不好意思地一把拉過梅生怒斥,「怎麼說話吶?」接著轉向鄭卓笑著說,「不好意思啊,鄭先生,我們梅生太不會說話。來,你請坐。」
「沒關系的伯母,習慣了。呵呵。」鄭卓開著玩笑說著。
梅生在一邊兒翻白眼兒,心想著,我和你有那麼熟嗎?蘇媽看出來梅生不服氣,使勁一拽她胳膊,小聲喝斥著,「去,給人家倒茶去。」梅生繼續翻著白眼兒往廚房走。她欠抽的樣兒被鄭卓記在心里,鄭卓盯著她進廚房的背影目不轉楮地看著。
這倒是讓蘇家二老大眼瞪小眼,鄭卓看梅生的專注,還有梅生莫名奇妙的排斥,二老都看在眼里。這兩個人,會不會有什麼發展的可能性呢?想到這兒,二老多年的相儒以沫,交換了個眼神。蘇媽繼續客套著,「鄭先生,多謝你之前及時救護梅生,要不是你發現的及時,梅生可能受的傷更多也說不定呢。」
鄭卓回過神,客氣地回道,「伯母,快別這麼說。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說著梅生端著咖啡出來了,一看梅生端得不是茶,蘇媽還生氣的說,「丫頭,不是說讓你倒茶嗎?你怎麼換咖啡啊?」
「媽,您不懂,我們現在年輕人都喜歡喝咖啡。」之前曲萌可在她耳根子邊兒上說了一大堆鄭卓的喜好,她不算不認真記下,也被她磨得記得差不多了。但她可沒打算投其所好。
鄭卓早就先一步站起來假裝接梅生遞過來的咖啡,湊近梅生悄悄說了一句︰「是誰放你出來的啊?」算是還了梅生剛才的那一句。梅生則陰險地笑了笑,也悄悄地咬著牙回了一句,「保重啊!」說完兩人保持笑容一同坐下。
就听見鄭卓說︰「伯母,梅生說對了,我恰巧最喜歡喝咖啡,工作忙,全靠這個提神。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從一進門,鄭卓就說了兩回習慣了,這讓二老覺得這人鄭卓非常得平易近人。
「是這樣啊?沒想到還是你們年輕人了解年輕人。」蘇媽笑著說。鄭卓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梅生剛剛說的那句話他可是沒放過,瞅著眼前的這杯咖啡,他十分懷疑,梅生有必要在這里面做文章。正想著就听梅生讓著,「別光顧著聊天,」邊說邊把咖啡杯往鄭卓跟前推,「你喝點吧,我沖的咖啡可好喝啦。」
二老覺得梅生就這句話還算識大禮,也停下說話連忙讓客。鄭卓笑著,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放到嘴邊,輕抿了一口,不動聲色地點著頭,「恩,是不錯。有機會應該讓梅生去我的店里教教我的沖調師。」果不其然,里面的糖多得能餱死人。鄭卓又記下了。梅生心里早就笑得人仰馬翻,惡狠狠地想,早知道就放耗子藥,中毒了你就原形畢露了,還在這兒裝大尾巴狼,人模狗樣兒的。
蘇爸這回開口了,「剛才听鄭先生說工作忙,不知道鄭先生的工作是?」
「呵呵,伯父,您快別這麼叫我,听著怪別扭的,就叫我小鄭吧,我家里人也都這麼叫我。」這麼說完,蘇家二老又加分了,現在老兩口見著誰,只要是男的,一律拿梅生女婿的標準衡量,這個鄭卓又平和,又識大體,又沒架子,又比一般的年輕人穩重,二老喜歡得緊,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沒有?
「那小鄭,你的工作是?」蘇爸又問。
「我?我自己開著一間酒吧,一間快餐店還有一間小型酒店。」
「還有一間影樓。」梅生無聊地補充著,鄭卓笑著看她,卻被她一記白眼擋回去,不就是想顯擺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就是說你是有錢人嗎?誰沒見過有錢人?
「喲,那小鄭,你可真是年輕有為啊!」二老笑著對望了一眼。
「那你父母是在哪兒高就?」
「哦,家母是前北京第二紡織廠廠長,後來廠子合並,我媽干脆就退下來做了廠里的技術顧問。」二老心里一陣感嘆,原來人家也算是**,那自己家梅生可就和人家差上了。繼續听鄭卓說,「家父,鄭天航。」這個名字一出口,二老心里又是一驚。
「鄭天航?你是說郵政集團的董事長?」蘇爸吃驚地問出口,對于常看電視的二老來說,這個人近些時候可算是家喻戶曉了,天天在電視的廣告上都能看見這個叫鄭天航的為EMS做宣傳。其實只有鄭卓才清楚,他已經有六年沒有回過一次家,他老爸見不上他,他的店里蹲點兒守著,無奈他狡兔三窟看他不著,只能上電視做個廣告,讓他看一看,希望他還記得他爹的樣子。
見鄭卓笑著點頭,二老心里又是一陣感嘆,這可是比漆莫默還鑽石的王老五,就是不知道梅生有沒有這個福氣。梅生卻在一旁翻白眼兒,心里想,不就是個富二代嗎?富二代就是只能富兩代,到孫子一輩兒準歇菜。憤青的心態顯現在臉上就是梅生現在這副德行,抖著腳丫子,讓蘇媽一頓狠掐大腿。梅生從深層幻想中被掐醒,看向鄭卓的時候,鄭卓雖然是對著她父母笑,在她看起來就像是在笑話她。梅生一厥嘴把頭扭到一邊兒。
又听見蘇媽問上了,「那你這事業有成的,家庭一定早就安頓好了吧?唉,哪像我們梅生,都這麼大個人了,還一個人漂著,讓我們老人跟著操心。」蘇媽自說自話著,又問,「男孩女孩啊?多大啦?你爸媽可真夠幸福的,都當爺爺女乃女乃了。」
一大堆話說完,惹得鄭卓不停地笑,攔著說,「伯母,不是這麼回事兒,不是的。」听他這麼說,老兩口心里的狂喜沒敢顯現在臉上,裝作不明所以地听著,「早些年我不服氣家里的安排,就自己出來闖,現在呢,算是小有所成,可是私人問題也就一直耽擱下了。我爸媽那到是當上爺爺女乃女乃了,是我上邊還有一個哥哥。」
「哦,這樣啊。」蘇媽一臉惋惜地說,「沒事,像你這麼好的條件,多少好女孩上趕著呢。一定能找上稱心如意的。」蘇媽說著笑嘻嘻地拍了拍鄭卓的肩膀。
「伯母,承您吉言啊!我也希望這事能早日有個眉目。」說完鄭卓別有深意地看著梅生,梅生早就在狀態外了,自己扣著手指甲,有倒刺兒的地方還拿牙咬,看得鄭卓一頓笑。
二老看著鄭卓這麼明顯的意圖,差點忍不住當場就把梅生塞給他了,可是一看梅生這副不爭氣的樣兒,蘇媽那個忍不住,使勁兒一拍梅生大腿,給梅生驚得坐得倍兒直。惹得鄭卓大聲笑起來。蘇媽難為情地對鄭卓說,「小鄭啊,我們家梅生啊,實在是,讓你見笑了啊。」
「呵呵,伯母,瞧您說的,其實梅生這個性格挺好的,做人就得這麼真實。」說著站起來,「伯父伯母,喜帖我送到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下午一家店還要開業。」說著客氣地婉拒了二老的勸留,轉身出了門。
鄭卓走後,二老鑽進屋子里,蘇媽說,怎麼沒早發現有這麼好一根兒苗子呢?蘇爸說,怎麼想辦法讓兩個人接觸接觸。蘇媽又說,怎麼接觸,梅生這還跟那個小林談著呢。再說,這個鄭卓也沒明確什麼態度,也不好讓梅生這麼主動啊。蘇爸到是樂觀,老話講,一家女看百家婿,多給梅生介紹幾個,總沒壞處。難就難在怎麼讓兩個人搭上線呢?人家可是郵政集團的小公子,咱老百姓哪高攀得上?梅生在自己臥室里上網就听見那邊兒直嘆氣。惹得她怪不舒服的,干脆她給漆莫默和楊菲打電話。先是恭喜了一番,又跟楊菲姐妹情長地聊了很久,最後才想起來讓楊菲問問,怎麼他們的喜帖是鄭卓送來的。
這才知道,漆莫默公司商業街那個工程,早就完工了,招商工作也進入尾聲了,這鄭卓就是租下商業街最大兩間門面開分店的。這才算正式和漆莫默拉上了關系,漆莫默訂婚了也就把一些大點的商戶都請了。派喜帖的時候,鄭卓就自告奮勇地說,梅生的喜帖他負責帶到。末了,楊菲才想起問,要求帶男伴的,讓梅生找好男伴。
梅生想都沒想,還能叫誰,就把那個林孝鵬拉上唄。她告訴楊菲早就安排好了。听見她安然的語氣,電話那頭的楊菲和漆莫默一頭霧水,梅生找見下家兒了?
三天後的周末,漆楊兩家的訂婚典禮正式舉行,梅生和林孝鵬到的時候,楊菲把她悄悄拉到一邊兒,狠狠地對梅生的男伴品頭論足了一番,最後的結論是說,這個男的看起來還行,就是給人感覺有點兒小氣,不大方,說不上來是哪兒。梅生一把拍掉她的手,「你別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你有了相伴終身的玩意兒了,也不能看不上我們這個呀?」
「什麼呀?梅生,我這可是為你好,人一輩子同樣的錯誤不能犯兩回,上回就栽在護食上了,這次你要擦亮眼楮好好找。別人家一說愛你,你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護著人家。」
梅生不耐煩了,人一結婚就變成過來人了,過來人的意思就是,怎麼婆婆媽媽的啊?往典禮台上推著她,嘴里說著,「知道了,知道了。」心里想著,人家還沒說愛不愛呢,我上哪分清方向啊?
看著典禮開始了,現場的氣氛熱鬧起來。梅生遠遠地走到林孝鵬身邊兒站好,一邊兒看著典禮一邊兒小聲地交談著。林孝鵬看著台上一對兒璧人,嘴里突然來了一句︰「哎,這好一點兒都已經紛紛走進結婚禮堂了。咱們這些剩下的,也得趕緊啊。」
雖然他這話不耐听,但梅生知道他這也是眼熱了,在征詢自己的意思呢。相處了一些時候,兩個人說話也不再瞞藏,一般都是單刀直入式的,梅生冷冷地開口問︰「催著我下決定呢?如果願意就趕快麻溜兒地向您老人家求婚?如果不願意就趕快給您放行,省得耽誤您下一季的旅程,是這意思不?」梅生猜測著他的意思,冷眼瞄他。怎麼自己踫上的男人姿態都這麼高啊?
「我可不是這意思,我意思是你要是覺得我行的話,咱們也別拖著了,反正年齡在這兒擺著,父母也跟著著急呢不是。能行的話,咱們也安排兩家家長見個面,算是把這事兒訂下了。」梅生听他這話音兒,思忖著,其實他相親也是帶著任務來的,他壓根兒就沒想著相親能不能找著真愛吧?男人可以對自己不負責任,不就是結婚生孩子嗎?關了燈,哪個女人感覺不都一樣?可是女人能這麼瀟灑嗎?她已經錯過一回了,再錯她這輩子還能活嗎?
想起爸說過的,想看看男人的真心,不拿錢方量還真沒別的辦法。于是想了半天開口道,「倒也是,以咱們這個年歲,相敬如賓一輩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其實梅生心里想的是相敬如冰,「畢竟咱有這個素質。那要是真談到結婚,這操辦的錢什麼的怎麼算啊?能像他們這樣,光訂婚就辦這麼大場面嗎?」說著梅生看著台上的幸福的兩個人。
「你還挺實際的啊?」林孝鵬胸有成竹地看她。
「那可不嗎?你這麼干脆,我也得學著點兒啊!再說了,盛大的婚禮哪個女人不想要?」梅生不示弱地回敬著。
「我爸媽那兒對我結婚花錢的問題不計較,你怎麼要求,我們就怎麼來。」這話讓梅生听著舒服,心里笑話喬遠,看看,比你大方的人一抓一大把。緊接著的一句話就讓梅生又如墜冰窟,「不過我個人的意思是,結婚之前,咱們也辦個財產公證。現在不是都流行這個嗎?」林孝鵬得意地看了一眼梅生,又說,「你不信問你這朋友,」他一揚頭指向台上的漆莫默和楊菲,「他們肯定也公證了。」
梅生本來想暴怒的,但她還知道這是漆莫默的訂婚典禮,不能給出什麼亂子,眼楮看著前面蛋糕台上的大切刀,真想拿起來用用。但馬上閉起眼楮,心里勸著自己道,別沖動,別沖動,壓住了,壓住了。再睜開眼楮,梅生平靜地問,「你的意思是說,等咱倆死的時候,你埋你們家祖墳里,我呢,就還回我們家墳頭上對吧?那要是生了孩子用不用也去公證一下啊?」
林孝鵬不是那麼後知後覺的人,听出梅生的口氣不對,笑著說,「干嘛提死啊?人家大好的日子,咱不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梅生還是冷眼盯著他,全然不看台上那兩個幸福的人,人家大好的日子關她什麼事兒啊。「其實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不公證也行,我父母怎麼都行,我也沒意見。兩家大人都知根知底的。」
梅生冷笑了一下,轉正身子面向典禮台,但是眼楮卻沒有聚焦在台上,心里早就給邊兒上這個男人畫上大叉號了。老爸老媽,女兒對不住你們,這人是說什麼我也不找了,公證財產?他有幾毛錢啊?公證個毛兒啊?梅生憤憤的時候,她沒發現,身後的鄭卓一直在關注她和這個男人的談話,這個人他之前在快餐店里見過,開始還驚訝梅生這都同意談婚論嫁了?但後面梅生的話讓他堅信,這事兒十有89是要黃了。
雖然接觸不久,但是他感覺得到,梅生的孤傲,是怎麼都不會讓這人得逞的。開始還笑梅生的幼稚,怎麼能看上這麼一個人,後來才發現,其實梅生也有她的隱忍,這讓鄭卓的心里莫名的又多了一絲心疼。梅生有著一種他很熟悉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