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紅白不見 第一章 情侶

作者 ︰ imhsgg8231

從北京機場起飛,中間在成都機場轉機,直飛拉薩。下了飛機,兩人打開手機,同樣的短信鋪天蓋地。鄭卓收到的是漆莫默的短信,希望你不僅能帶回好心情,還能帶回好消息。楊菲的短信,加油。梅生是收到好幾個蘇媽發來的,問飛機上身體習慣嗎?到哪兒啦之類的短信。還有楊菲發信息告訴她一些高原反應的常識。梅生干脆拍了個十幾秒的視頻發回去,告訴父母她安全到達了西藏。

「一路上心情不錯啊?睡了吃,吃了睡的。怎麼樣?得感謝我吧?」鄭卓看著狀態不錯的梅生問。

梅生白他一眼,「哼,昨天害得我流那麼多眼淚,我不跟你算賬,你就該偷笑了。」

「那你還把我辛苦準備的早飯給扔了呢。」

「飛機上又不讓帶,我不得扔啊?難道還站在那兒吃完?」不再等鄭卓還嘴,梅生快速往機場外跑著,西藏,我來看你啦!

旅程第一天是在拉薩停留一天,團里要例行補給,他們的線路都是在較偏遠一些的地方,中途什麼可能都會遇到。導游到了這里,就干脆換成了當地一個藏族小伙子,說白了也就是地陪。梅生埋怨著說,這個團還是黑啊,要不是為這條線路,她才不進這個團呢。鄭卓表示可以理解,導游小姐是女的,吃不了苦的。換成當地的地陪也好,熟悉環境,有什麼突發情況還可以應對。

于是兩人也在拉薩市內轉悠著,鄭卓問梅生都帶了些什麼必需品,梅生數了一大堆,鄭卓說他也得買副墨鏡帶著。又問梅生準備的藥夠不夠,梅生說按半個月的藥拿的,但是到了機場留下了一些,不讓帶那麼多,兩個人想著干脆去醫院備個案,順便買些藥,可是到了醫院備案的時候,醫院說藥不夠,如果她的藥暫時夠用,就等過幾天復查的時候再來,那個時候就有藥了。兩人問醫院要了聯系電話,準備回賓館研究路線,看到哪一站的時候回醫院方便些。

回到賓館才得知,團里八個人,一對情侶,一對新婚夫妻,一對母女,他們兩個。拉薩的房源很緊,賓館房間不夠,導游就暫定了四個標間,說是梅生和那個小姑娘住,鄭卓和那個小伙子住。梅生說這麼安排也行,那對小情侶好像不太樂意,梅生和鄭卓對看了一眼,人家那**的樣子,出來旅游怕是意不在此,似乎在怪梅生和鄭卓怎麼就不是夫妻。導游大概也看出了些端倪,把兩個年輕人拉到一邊低聲說,希望他們不要找麻煩,情侶關系最好不要在一個屋住著,萬一遇到警察查房,沒有結婚證,可就說不清楚了,那麻煩可就大了。兩個年輕人一听這老實多了,也就接受了導游的安排。

鄭卓主動過去和小伙子站一塊兒,低聲說,「其實也就這一晚上,到了景點都睡帳篷,就沒這麼多規矩了。」小伙子一听輕松了不少,立刻跟鄭卓打成了一片。

到是小姑娘和梅生住一屋不樂意的,梅生也不搭理她。小小年紀就裝不住,不等著吃虧嗎?梅生這不是笑話人家,只是擔憂而已,最後玩兒不起的,都是女人。小姑娘放下行李就出去了,到吃晚飯也沒回來,到是鄭卓吃完晚飯後跟在她後面要進屋,梅生皺眉在門口攔著,「回你屋去。」鄭卓委屈地指指對面房間,梅生走過去趴門上听,里面兩人笑鬧得開心著呢。梅生笑笑搖搖頭,一轉頭,發現人家鄭卓很自覺,早就進屋坐那看電視了。

「你到是動作快啊!」梅生拿腳一關門,沖著鄭卓說。

「沒辦法,小年輕火力盛,藏不住啊。安頓好行李就和我說,哥,吃完飯你跟那姐出去逛逛,十點以後再回來行嗎?」鄭卓模仿著那小伙子的聲音。

「那你就同意啦?」梅生走近他質問著。

「那我還能怎麼樣啊?」鄭卓反問著。

「你這不是縱容人家犯錯誤嗎?」梅生埋怨著。

「縱容他哪輪得上我啊?那是他們爹媽縱容他們。」

「少罵祖宗。」梅生就煩這樣的人,其實現在的孩子們做的事情,父母知情的有多少?有多少孩子是做什麼事情都讓父母知道的?這不能全怪父母。不想在這個事兒上和他糾纏,梅生改口問「那你行李怎麼?就放那屋啦?不怕人家來個團伙作案,都卷上跑嘍?」

「不怕。」鄭卓一拍衣服,「手機,證件,錢,都在身上,那里邊兒就幾件衣服,能賣上價錢的話,盡管拿走。」

「你可真大方。感情你是等著人偷啊?」

鄭卓趕緊澄清,「偷我的東西可以,偷我的人不行。」梅生笑他,然後也學著他把手機,證件,錢重要的東西都裝身上,帶好帽子和手套,又圍上圍巾,「好啦,穿這麼多也挺暖和啦,走吧。」

「干什麼啊?」鄭卓不明所以地問。

「出去逛逛唄。」梅生一歪腦袋,有點天真的看著鄭卓,鄭卓笑了笑,關了電視站起身,兩人出去了。

拉薩市現在建設的也不錯了,一到了晚上也是燈火通明的,他們租住的賓館離市中心還遠,打車去逛時間長,回來不知道多晚了,兩人也就打消了去市里的念頭,就在這街頭走走也好。

走著走著兩人說起來走之前鄭卓告密的事,梅生又氣得不得了追著鄭卓要打,鄭卓告饒著。又說起之前林孝鵬那檔子事兒,其實不和那姓林的談戀愛梅生也不後悔,反正都打定主意不跟他了。只是不喜歡鄭卓這種行為。鄭卓卻不認為自己錯了,他對梅生說,其實他看出來梅生力爭想活個明明白白,可人一輩子哪能活得那麼清楚,虧欠了誰?受了什麼委屈?哪能一下子都收回來或是還回去?要是真能這樣的話,哪還有下輩子的約定?有句話叫在乎你的人不需要你解釋,不在乎你的人他就不相信你的解釋,你還解釋干嘛?

梅生被鄭卓的話說服。不管怎麼說,晚上壓馬路還是有收獲的。回了賓館,兩人回到自己房間門前互相笑著道了聲晚安,拿著房卡各開各的門。不到幾秒鐘,鄭卓大聲吼著梅生的名字,梅生也已經從屋里沖出來,兩人在樓道里互看了一眼,又沖進對方的房間里看著。鄭卓的皮箱大開著,保險鎖早就被撬爛了,除了白天才買的墨鏡那些小東西扔在一邊以外,什麼東西都沒有了。梅生也好不到哪兒去,藥瓶子撒落一地,連內衣都沒留下。

再從對方的屋子里出來,兩人隔著走廊面無表情的對望著,不知是誰輕哼了一聲,鄭卓想起梅生之前的猜測,就笑了起來,梅生也跟著笑了起來,兩個人都笑得止不住,聲音越來越大。直到隔壁屋的住客出來看,兩人才停下笑,彼此看著嚴肅地問「報警嗎?」

接著報案警察當天晚上就來了,本來他倆人回來就挺晚,還得配合調查,左鄰右舍的都讓警察從被窩里叫起來盤問情況,弄得人家都抱怨連連,連旅游社在當地的負責人和導游都被叫來。地陪也被警察帶走,說不是正規導游,有嫌疑。鄭卓偷偷和梅生商量,要不然就此打住吧,反正他們丟得也都是些身外之物,還能再買的。團里跑了兩個小偷,就剩下六個人,就這麼個團還得耽擱一天行程,導游也沒了,回頭團里的游客再抱怨上,他們兩個這趟旅游可就開心不起來了。

梅生細想了一下,來之前沒少看出游注意事項,這種以報名參團為由實則團伙作案的事多了去了,更有甚者是聯合旅行社作案的,還好她和鄭卓都把重要東西帶在身上,唯一的損失就是藥,有幾瓶是打開的,遭了賊以後,開口的那幾瓶梅生就不敢吃了,藥不好買,這回又少了幾天的藥,看來沒等逛完景點兒,她就得提前上趟醫院買藥。

最後兩個人決定到派出所銷案,正準備出門呢,旅行社也來人了,說是他們的損失旅行社出,希望他們去銷案,這旅行團的行程不能再耽擱,他們後邊還安排著一個團,其實他們這個團也是延後半個月才出發的,都急,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兒耽擱了。兩人互看一眼,其實是不謀而合了,但是這負責人說的這話真不能讓人接受。

損人的本事兒,是梅生天生的,沒等鄭卓開口,梅生已經說上了,「您可真會說話,這是小事情嗎?重要東西是沒丟,那也是全憑我們警覺性還算高,可是我們倆衣服都讓偷了,誰能光著出去看風景啊?」

鄭卓雖然也想銷案,但憑白無故讓賊涮了,旅行社又來了說客,不往深了想,他也不想便宜了這幫孫子,「是啊!衣服雖然是拿錢買的,可是我要說我丟那衣服正好都是我出國時候買回來的,您打算怎麼陪啊?就算能買回來,可意義就不同了。」

梅生回頭別了鄭卓一眼,那意思,你丫其實也挺能折磨人啊!鄭卓向梅生點頭一笑,表示感謝她的夸獎。旅行社負責人看出他們倆其實是在難為他,作著揖又往前走了幾步。告饒地答應,不光陪他們的損失不說,再免了他們這趟的費用,再外贈兩個旅游名額,只要是國內游,線路隨他們選。

成交!兩人勝利地互換眼色,負責人也知道自己來當說客,只不過正好是瞌睡給個枕頭,讓人就坡下驢了,自己就是那驢,搖頭嘆氣地走了。梅生和鄭卓兩人笑著,這回學精了,反正能偷的都讓偷了,梅生把藥和鄭卓撿回來的人家偷剩下的東西都裝自己挎包里,出門了。

銷完案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個地陪也出來,地陪一宿沒睡,眼楮都快睜不開了,但看見他倆還是笑著走過來,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謝謝,還說這個團也是今年冬天他接的第三個團,本來是老鄉的工作,但人家有事來不了了,他就當個替補,誰知遇上這當子事兒。梅生一听這話就有點內疚了,問人家在里邊一宿沒吃什麼苦吧?別讓人家刑訊逼供了呢?地陪笑著說那沒有,他們這也就小地方,這些地方吃完原告吃被告,可他們倆都讓偷得沒什麼了,小偷也抓不著,也就旅行社有油水了。梅生一听就更內疚了,問難道旅行社還孝敬這地方?

地陪說那可不?現在有政策了,逮著地陪那可是要狠罰的,情節嚴重了,讓你關門大吉,旅行社可不敢怠慢,這也是帶著禮連夜看望了人家頭頭兒,人家才放話說,只要你們來銷案,那就不追究了。

梅生感嘆著,鄭卓也听明白這個意思了,笑著對地陪說,別看你在里邊兒關著,還什麼消息都知道啊!地陪笑了笑,沒在說話。本打算三人一起回賓館,鄭卓說還得再買些日用品什麼的,地陪就和他倆約好了出發時間,讓他們先逛著,在出發前趕回去就行。

時間緊,兩人沒細買什麼,就挑著必須的買了些個,趕回賓館了。一回去團里的人都跟那等著了,十二點前就必須退房,地陪說午飯讓大家在車上吃,就等著他們倆一回來大家就出發了。鄭卓說,那就別耽擱了,房里已經沒東西可拿了,直接上車走人吧。于是交了房卡,一行七人正式踏上了行程。

車上六個人有說有笑,說起丟東西的事情,那對夫妻說,還好只是丟了些衣服什麼的,人沒事兒就行,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事,看來以後出來旅行確實得多個心眼兒,現在人多壞啊。那母女倆都點頭,媽媽倒沒說什麼,小姑娘說實話了,幸虧是她和她媽住一屋,言下之意就是,和陌生人住一塊就是危險。她媽瞪她不會說話,夫妻倆笑著,不過那表情還是贊成小姑娘說的。

鄭卓想著,和著就他們倆傻,只顧清白不顧錢財。于是低頭對梅生說,「這回知道了吧?這兩天你就是踹死我,我也得跟你一個屋呆著,我可不能只顧臉不顧錢,再有一回,我可真得光回家了,到時候想要臉面也不能夠了。」

梅生瞄了他一眼,自己偷笑著,旅個游還能踫上這些個敲邊鼓的人,然後說鄭卓︰「那人家導游可說了,沒證的不能一個屋,人家肯定給你安排好了。你呀,少操心。」

「那兄妹不能一個屋嗎?」鄭卓不怕死的說。

「兄妹?就你?」梅生拿眼瞄他。

「怎麼?拿出身份證比比?」說著,就要伸手到衣服兜里掏。

梅生笑他,「那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能信嗎?再說了,誰見過不是一個姓兒的兄妹啊?」

「表兄妹不行嗎?」

「不行。」

鄭卓看著油鹽不進的梅生,不高興地瞪著她,梅生揚起嘴角扒拉著飯盒里的飯粒兒不再說話,也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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