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易得了空,不期掀起簾子,向馬車外眺望。
綠野茫茫,天穹蒼蒼。清風習習拂來,車輪滾滾而過。
自清晨出發,整個隊伍已經行了半日,再過些時日,便距那塞外草原不遠了。
這次塞外出行,丞相監國,辰王百里君絕、武王百里君野、戶部尚書蘇堯棠隨行,一並而來的還有他們各自的黨羽。
卻獨不見那顧新涼,那件堅持許久的事難道他決定放棄了?抑或是雲裳已得到契約的事告訴他了?
不期正思及此處,便見出行的隊伍之後忽現一道湛藍,猶如閃電劃過。
那人揚鞭而起,策馬疾馳,他比那正午的日光還要刺人眼目。那如神祗一般的男子,花與樹,天與地,在他身後黯然失色,驀然都成了背景。
顧新涼,你還是來了。
不期朱唇勾起,放下簾子重新端坐好,與祁雪等人優雅談笑。
一行馬車駛得不快,不出片刻,但聞簾外冷冽來報︰「陛下,顧將軍求見。」
「見!」不期一字落下,馬車驟地靜了來了,不過一瞬,幾姝又識趣地談起笑來。
「臣顧新涼見過陛下!」
不曾掀起隔在二人中間的簾子,但聞其聲,那時他策馬得那般快,此時聲音卻不急不緩,听不出那人勉強之意。
知他此時騎在馬上,不期道︰「出行在外,將軍不必多禮。」
「謝主隆恩。」他此言一出,不期暗笑,這顧新涼幾時對她如此恭敬?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將軍何事來報?」
簾外顧新涼蹙了劍眉,低語道︰「微臣敢問陛下一句,那晚的話今可依舊當真?」
但聞簾內軟語交錯中驟出一聲犀利的輕笑,他還是信不過她。
「自是當真。」
「望陛下記住今日的這句話,切莫食言。」
說罷,顧新涼勒緊韁繩,揚長而去,疾馳到那隨行隊伍的最前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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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的另一輛馬車內。
百里君野手執紙扇挑起帷簾,但見一抹湛藍如疾風一般而馳過。
「哥,那顧新涼來了。」
他放下簾子後望向坐在另一側閉目養神的百里君絕。那張銀質面具的臉神情安然,薄唇輕抿。
百里君野自恃與他共事十載有余,諳知他的脾氣習慣,但每每到了這種時刻,卻依然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哥……」見那人不作聲,百里君野又喚了句。
百里君絕驟然睜開眼眸,露出鷹隼一般陰冷的眸光,他淡淡地瞥了百里君野一眼,緩緩開口︰「這次出行,我們只看戲,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插手。」
百里君野一展桃花扇,欲問些什麼,話到嘴邊又被吞回月復中,換了句︰「嗯,哥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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