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並不是只有秦汝娃討厭那壓抑的氣氛,成奕揚也同樣反感。只是出于禮貌,他才沒敢吱聲,更沒有先行離去。而他始終沒有離開,也並不是完全是為了顧及朋友面子,而是秦汝娃沒有催他走。可他犯了一個錯誤,在秦汝娃離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以為,坐在那邊沙發上的就是他的「丑八怪」,然而,那只不過是與秦汝娃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的景麗雅而已。
也不能怪他會認錯人,他被人抓來跳了一整晚的舞,頭昏腦脹的,兩眼都快要冒星星了,看誰都看不清了,別說是與他相隔那麼遠的秦汝娃了。
而盧俊勝果真被那個小眼楮女人給纏住了,根本就忘了秦汝娃所吩咐的事,一味地只顧與女人們在那飲酒作樂。
成奕揚依然面無表情地在跟那些女人跳舞。他時不時地朝沙發上望去,好像他一把眼楮移開,沙發上的人就會跟著不見掉似的。
不一會兒,他發現沙發上的「秦汝娃」不見了,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一緊張,腳就不听使喚了,不經意間,他已經往舞伴的腳上踩了幾腳了。那女的,本是為自己好不容易逮著了這個機會,與成奕揚跳上一支舞而興奮不已的。現在,被踩了幾腳,感覺腳都要麻掉了,也就不敢再繼續跳下去了。
這女伴一走開,又有幾個女的上來搭訕了,好在盛文娜看出了成奕揚的心思,上前幫他解了圍,成奕揚這才得以月兌身,去找他的「豬腦袋」了。
仗著身高的優勢,他很快就用眼楮將整間屋子的角落掃視一番。最後,他找著了「秦汝娃」。
此時的景麗雅正背對著他,與一群紈褲子弟在那有說有笑的。見此景,不清楚情況的成奕揚,臉色馬上黑了下來。只見他氣勢洶洶地走到景麗雅的背後,輕輕拍了一上她的肩膀,凶巴巴地問道,「你在這里干嘛?」
他的這一舉動,不但引起的周圍人的共怒,也嚇了景麗雅一大跳。心高氣傲的景麗雅,以為又是一些貪圖她美色,想引起她注意的臭男人來向她獻殷勤,馬上擺出了一張臭臉,轉身就想罵人。可當她回過頭發現是成奕揚時,臉部的表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馬上露出讓其他男人百看不厭的嬌媚的笑容。
發現自己認錯了人,而且還是在那麼多人面前出糗,成奕揚的臉「刷」的一下子,窘得滿臉通紅,忙退後了幾步。然後尷尬地笑了笑,說,「對,對,對不起,我以為是——」
「我知道,你跟他們一樣?」景麗雅指了指她背後的一群正在吹鼻子瞪眼楮的男人,笑道,「都把我當作了那個丑女人。拜托,能不能不要再用這個借口啊,我喜歡你誠實一點!」
景麗雅以為,成奕揚也跟其他的那幾個男人一樣,「認錯人」只是幌子,想靠近她才是真正目的。
起初成奕揚有點迷惑,並不清楚她口中的「丑女人」指的是誰。直至,景麗雅無意中,扯了扯她身上的裙子,成奕揚這才恍然大悟。
「丑女人!」成奕揚輕笑一聲,完全沒有再感到尷尬了。他現在有一股沖動,就是把眼前的這個無知的女人撂倒在地,然後把她打得面目全非,讓她知道一下,什麼叫「丑」。不過,這畢竟是不切實際的想法,他有勇氣,可更有理智,他可不想因為這個女人而毀了自己的光輝形象。再說了,找到秦汝娃這件事,要比奚落眼前的這名驕傲的女人要重要得多。
「你也覺得她丑啊?」景麗雅掩飾不住,興奮嚷道,「全部人都這麼覺得。不過,我覺得嘛,她也沒有長得很丟人,只是長得普通一點罷了。倘若她不穿那條裙子的話,我想,你也許就不會覺得她丑了吧。更確切地說,你應該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吧!」景麗雅本想表現自己的寬宏大度,展示一下自己的內涵。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終究還是在抬高自己,而貶低別人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成奕揚冷笑一聲,沒想要再搭理她,轉身就想逃開。
景麗雅馬上上前拉住他的手,身體緊緊挨在他的身上。
自負的女人總是缺少讀懂別人表情的能力,無論別人是在嘲笑,冷笑,還是微笑,也無論別人是在鄙視,厭惡,還是贊美她,她都會把它當作是對自己的傾慕的表現。
成奕揚的冷笑沒有讓景麗雅明白自己在成奕揚那里是有多麼的不受歡迎,她倒覺得成奕揚的笑,是表示贊許她的舉動。
「你要去哪里呢?」景麗雅嬌滴滴地問道,兩眼饑渴地看著成奕揚。
面對景麗雅的親熱,成奕揚只覺得很反感。他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耐著性子,一邊掰開景麗雅那像八爪魚一樣鉗在自己的手臂的那只手,一邊四處搜尋秦汝娃的身影,然後很不耐煩地說,「我要去找人!」
「不許去!」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乞求。她的雙手也抓得更用力了,身子也直往成奕揚身上磳。「我剛剛一直都在看你,你跳舞真得跳得很棒!」
成奕揚可是最討厭別人命令他,他家那個笨女人都未曾用這種語氣對他講過話,甚至他的父母也不曾命令他去做過任何事。如今一個陌生女人竟敢對自己講出這樣的話,而且這女人還是一個自大狂,成奕揚是一听就覺得自己的雙耳都被刺痛了。
可成奕揚還得忍著,這是他朋友的家,她不給這個女人台階下,還得給他的朋友面子。
「我,真的,要去找人,請你放開手,」成奕揚強忍住氣,一字一句地說,「我現在趕時間,真的要去找人,請你放開,好嗎?」
「不行,你得陪我跳支舞!」
「我沒空!」
「你在拒絕我!」景麗雅撒起嬌來,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十分地矯情。
本來,能得這樣一位美女的青睞,就該感到十分榮幸才對,可成奕揚卻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