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了,她都從床上坐了起來,想出去看看,他是否睡得安穩。只是始終還是臉皮薄膽子小,空有想法,卻遲遲未敢采取行動。
她的那些擔心也並不是多余的。十二點還沒到呢,就听見「咚」的一聲巨響從客廳里傳來,能听得出那是重物落在地板上的撞擊聲。
「慘了,肯定是滾到地上去了!」秦汝娃心想。
這次,秦汝娃沒有再猶豫,腳一著地,便往門口沖了出去。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把她的腳給躺好了,此時的她,全然不像是一個腳剛剛受了傷的人。
當她擰亮客廳的燈時,只見成奕揚整個趴倒地地上,兩張毯還蓋在身上。
成奕揚雙手捂住額頭,痛苦地扭作一團,嘴里還不停地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看他那樣子,似乎傷得不輕。
「你還好吧!」秦汝娃走到成奕揚身邊,怯怯地問道。,
結果成奕揚嘰哩咕嚕講了一堆,可秦汝娃一句也沒有听懂。很久之後,成奕揚才從地上站了起來,楚楚可憐地望著秦汝娃。
看著成奕揚額頭上也長了一個飽,秦汝娃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你好傻哦,居然還能從沙發上睡到地板上去,還把自己摔成這個樣子!」
「別以為自己很好,你以為你的就沒有長嗎?」說著,成奕揚用力擢了一下秦汝娃的額頭。
秦汝娃這才想起,自己的額頭也長了一個包包。頓時,秦汝娃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她突然覺得這一切的發生並非是偶然,兩個人的額頭上都長包包,那是注定的,說明她與成奕揚或許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那個,要不要涂些藥水呀?」秦汝娃問。
「不用了!」成奕揚一邊回答一邊從地上撿起那兩張毯。突然,他又把手中的被子用往沙發上一扔,回頭對秦汝娃說,「我不管了,我今晚是不能睡這的了!」
「那怎麼行,你不睡這里,那你能睡哪,你房間的床又有了狗屎!」
「我不管,我睡你房間!」成奕揚說著就往她房間走去。
秦汝娃馬上跟了上去,焦急地喊道,「不行,絕對不行,你睡了我房間,那我睡哪,我是睡不慣沙發的。再說了,要我睡沙發,我也是不要緊的,但說出去,你不怕丟人?」
「那張床那麼大,為什麼一定要有人睡沙發呢。睡兩個人綽綽有余了!」說話的當兒,成奕揚已經爬上床去了。
「不行,你給我起來,你不能睡這里的!」秦汝娃跑到他旁邊,想把他從床上拉下來。
成奕揚乘勢躺了下去,任憑秦汝娃怎麼弄他,他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像一尊佛一樣緊閉著雙眼。
「你快點起來了,你不起來,我就不睡了。反正我明天不用上課,吵到你沒覺睡,明天上不了班可別怪我!」秦汝娃停止手中的動作,威脅道。
「乖,別吵了,讓哥睡,我很困了!」成奕揚喃喃說道,仿佛真的是睡著了一般。可他的手還緊緊地握著秦汝娃的手。
秦汝娃信以為真,當真以為他是累垮了,亟須休息了。真怕自己繼續鬧下去,會吵得他沒有覺睡,明天起不來去上班。
「可惡的家伙!」秦汝娃笑罵了一句,用力甩掉了成奕揚的手。然後就跂著拖鞋,走出了房門。聲音從近變遠,最後消失了。
成奕揚以為秦汝娃生氣了,要跑到客廳里去睡。忙撐起半個身子,朝門口探了探。不一會兒,又听見,「嗒嗒」的聲音,從客廳的方向傳了過來,而且越來越大聲。成奕揚知道,是秦汝娃回來了,慌忙攤開四肢平躺了下去,繼續裝睡。
秦汝娃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床上的成奕揚,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才輕輕地把門帶上。
她沒有向床走去,而是走到衣櫃前,從里面取出一條長圍巾。接著往床的正中央一放,往兩邊拉直,一張床就被分成兩半了。她把成奕揚伸到她那邊的手和腳推回到另一邊,然後神情突然嚴肅起來,對成奕揚說,「不許超過線,你要敢超過這條線,我發現你身體的哪部超了,我就咬哪里!哼!」
然後,她才關燈躺了下去。
兩人都側著身子,背對背地躺在床的最外側,惟恐向里挪一點,就會穿入對方的身體。可是,床是很大,可被子,對于他們來講,似乎有點小了。「小小」的一張被子,被兩人各自扯著一邊,與其說是蓋著的被子,不如說是他們在撐著一張被子。兩人的中間,都形成一個大「窟窿」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倆人都把身體往里挪了挪,但還是覺得冷。差不多又是同一時間,倆人都轉過了身子,面對著彼此。四目相對的一剎那,仿佛有一股電流,在同時沖擊著他們倆的身體。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黑暗中,倆人的眼珠子閃著亮光,默默相對凝視了許久,也沒有舍得移開。
女人始終還是內斂一點,秦汝娃感覺到的異樣感覺要比成奕揚強烈的多。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臉上也燒得火。她忍不住先轉過身去了,一手還不忘按住怦怦跳個不停的胸口。一手則撫模著那發燙的臉頰,整個人就只想往床底下鑽。
而成奕揚也恢復到了原始狀態,背過身去。此刻,他沒有覺得自己冷了,倒覺得口干舌燥,全身都在燥熱。
慢慢地,兩人的睡意都全無了。各自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久久不肯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