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名弟子們生活的區域太小了,許多事情想要隱瞞也隱瞞不了,比如張寒賺取到不少靈石,便是給許多人獲知了,否則劉運要收取保護費,也不會一開口就是十枚下品靈石,顯然是料準張寒身家豐厚,準備狠狠地宰上一刀。
不過,任憑其他人如何高估張寒,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已經擁有了豢養鬼魅的法器,而且還奴役了一只氣勢強橫的鬼僕。
煉氣不過是修士最初的境界,入門基礎而已,對于感知彼此之間的實力,並不準確,主要是憑借氣勢強弱的分析,進而來判斷他人的修為,更多的時候還是靠著經驗的直覺。
張寒的九階鬼奴甫一現身,頓時泄散開凌厲至極的氣勢,一下子蓋過了劉運和他的七階鬼奴,立刻讓情勢微妙起來了。
許多圍觀看熱鬧的人,起先覺得張寒是自不量力,入門不過個把月,怎麼可能是劉運這惡霸的敵手,如今瞧見九階鬼奴的威勢,不由來了興趣,開始紛紛猜測,到底誰更勝一籌。
的確,修為更高的人理所當然是更強,但是煉氣境界太過淺薄,一兩層修為的差距並不會顯得太過巨大,這人數的優勢完全可以彌補實力的差距,眾人看得清楚,張寒的鬼僕固然是厲害一些,比劉運本人和他的靈鬼都要來的強勁,但張寒的實力卻是差了不止一籌,氣勢明顯弱了許多。
「這張寒,修為應該在煉氣二層或者三層,跟七層實力的劉運比起來,差太多了。」一位記名弟子淡淡地說道,卻是不看好張寒,畢竟這御鬼訣雖說是依靠鬼魅來戰斗,但修士本身實力太弱,就成了最大的破綻,若是被直接擊敗,任憑鬼魅天下無敵也是無用。
旁人輕笑,有不同的意見,說道︰「你沒看到張寒先前的動作嗎?靈動如林中猿猴,就是一些煉氣九層巔峰的高手,恐怕也沒有這等迅捷的速度,如果他沒有發揮失常的話,完全可以躲避一切攻擊,而他的鬼奴也當真是足夠強大的話,定然能擊敗劉運。」
圍觀的人討論激烈,真正在戰斗的人彼此對峙,尚且在觀望狀態。
劉運本以為憑借著七階鬼奴足以橫掃記名弟子,甚至與外門弟子爭鋒,怎麼也沒想到這才第一次御使寶貝靈鬼,就遇到了對手。
「沒想到,你入門不久,已經是達到了這等程度。」劉運臉色難看,不免是有些嫉妒,他橫行霸道,搶奪其他記名弟子的財富,甚至拜托了身為外門弟子的表兄,才得獲這只下品靈鬼,有了自傲的實力,沒想到張寒這麼一個入門沒多久的無名小卒,而且還是獨臂的殘廢,居然也捕獲了鬼魅,居然還比他的寶貝靈鬼要強大。
張寒皺了皺眉頭,他戰斗的經驗並不多,對付鬼魅已經算是十分嫻熟,但跟人動手,卻是離開斗獸場以來的第一次,且對手是向來好斗的惡霸。
他可不會期待劉運是毫無戰斗經驗的菜鳥,這等惡霸飛揚跋扈,橫行四野,打斗的經驗,比起張寒,恐怕是只高不低!
情勢並不樂觀,楚南暗自思忖道︰「以九階鬼奴的實力,單挑的話,絕對可以碾壓劉運和他的鬼僕,逐個擊破是最好的選擇,但對方在見識到我的速度後,應該不會分散力量來攻擊我,反而是選擇無視我,猛攻我的鬼僕,畢竟若不是這樣的話,他或者他的靈鬼,將不得不獨自面對九階鬼奴的狂猛攻勢。」
還別說,劉運掃了一眼張寒的氣勢,柔弱不堪,考慮到對方畢竟入門沒多久,這等實力才算是合情合理,便是不放在眼里了,關鍵的問題在于氣勢強橫的鬼奴。
他腦子里靈光一閃,自知若是分開自己和自己的鬼僕,必定會被逐個擊破,當即是腳下一蹬,以攻為守,聯合起了自己和鬼僕,兩股煉氣七層之力,向著九階鬼奴轟殺而去。
「入門沒多久的死殘廢,看老子不虐殺了你!」劉運對于自己和七階鬼奴的合擊之力,還是頗為自信,御鬼訣所帶來的心意相通,令得人鬼配合堪稱完美,足以跟煉氣九層的高手抗衡。
在他想來,張寒走運抓到了強橫的鬼魅,但應該是八階鬼奴,九階有些夸張了,畢竟葬魂山谷之流的低檔次鬼魅之地,七八階實力已經是堪稱霸主,橫行無忌了。
濃郁的漆黑色霧氣擴散而開,正是九階鬼奴悍然發威,面對兩名煉氣七層的高手,縱然是修為高出兩層,九階鬼奴亦是沒有必勝的把握,在張寒的意念之下,直接是施展開全力,一雙鬼手一左一右,正面迎擊,擺出了以一敵二的勇武架勢。
瞧見攻勢,劉運毫無膽怯之色,冷笑道︰「自不量力,我跟鬼僕心意相通,合擊之勢,足以抗衡煉氣九層的高手!」
他頗為自傲,雖不至于像喬振一般入門三年,可也不是張寒這等入門沒多久的菜鳥,修煉了較長時日,並沒有掌握何等精妙的武技或者術法,但勝在斗毆的經驗豐富,拳打腳踢,一氣呵成,竟是壓得九階鬼奴毫無還手之力。
張寒落在九階鬼奴的身後,與之步步連退,眨眼瞬息間,已經是被對方取得了絕對優勢,眼看要落敗,他突兀伸手按在了鬼葫蘆之上,拔掉塞子,拖拽出上百只尚未煉化掉的劣鬼。
這些劣鬼被收服後,盡皆是萎靡不振,根本無法作為戰力,且它們是被收服,而非奴役祭煉,根本不會為張寒所用,當然以它們的渾噩茫然,就算是會服從指令行事,可也沒有那等服理解命令的靈智。
某種意義來說,這些萎靡不振的劣鬼,根本是一無是處,非要說有啥用的話,也就是作為抵擋攻勢,拖延落敗的時間。
至少在場自覺有眼光的人,無一例外是認為張寒面對勢如暴雨的攻勢,想要仰仗這上百只劣鬼來做盾牌,緩一口氣,或者干脆趁機溜走。
「沒想到劉運這麼厲害。」有人在感嘆,經此一役,劉運的惡霸地位必將更為牢固,他們這些弱者難免要受到剝削。
「主要是靈鬼厲害,如果我所料不錯,劉運的鬼僕實力稍遜一籌,可勝在是靈鬼,潛力與戰力都是要略強于普通的鬼魅,至于張寒的鬼僕,看似聲勢浩大,實則外強中干,八成是抓不到靈鬼,隨便找了一只品階高的劣鬼先湊合用,他萬萬沒想到,靈鬼和劣鬼的實力相差懸殊,即便境界略勝一籌,還是要淒慘落敗。」
此話分析得頭頭是道,也確實是說出了真相。
靈鬼,哪怕是最低等的下品靈鬼亦是價值上千枚下品靈石的寶貝,外門弟子都不敢說人手一只,他們這些記名弟子又如何去獲得。
至于劉運嘛,許多人對他的底細還是頗為了解,這廝自己的天賦不高,淪落為記名弟子,可有一位表哥成為外門弟子多年了,想來不會混得太差,幫忙弄一只下品靈鬼根本不是難事。
萎靡不振的劣鬼們只是無法作出任何反擊的盾牌,唯有被擊潰和收服的宿命,除了拖延時間,別無所用。
「可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走嗎?少做夢了!」劉運意氣風發,大聲叫囂道。
突然,一陣不屑的輕笑聲響起,與之伴隨而來是冰冷的聲音,「誰跟你說,我要逃走了?」這森冷聲音的主人,除卻張寒,又能是誰!
在劉運暗自驚異時,他突然感到強烈的頭痛,與此同時,場中響起了尖銳而淒厲的慘叫,正是從他的寶貝靈鬼口中發出。
瞬息間,仿佛是比烈陽還要閃亮的光芒升起,數息後,一切回歸了平靜。
撲通一聲。
劉運兩眼一翻,身子向後倒起,嘴里吐著白沫,竟是昏了過去。
這突兀的變化,許多人鬧不明白,其實是由于張寒放出了上百只劣鬼,猶如是一朵朵烏雲籠罩,遮掩住眾人的視線,若是這樣還能明白個中關鍵,才是有鬼了。
不錯,張寒放出上百只劣鬼,除了讓劉運麻痹大意,令得自己有接近靈鬼的機會之外,最主要的原因,乃是遮掩住自己煉化靈鬼的神通。
雖然他已經具備了在煉化鬼魅時,依然讓右手隱匿的手段,但如若天敵一般完全克制鬼魅,這等能力若是暴露出來,總歸是太過驚世駭俗,尤其在以御鬼為主的鬼王宗,這樣的神通肯定會成為所有鬼王宗弟子,甚至是執事長老們的眼中釘。
他從來不指望自己展現出這等神通後,不但沒有絲毫的危險,反而是遇到賞識自己能力的長輩。
這樣狗血的奇遇在名門正派或許可以希冀一番,然則在鬼王宗之類的魔道宗派,抱著如此天真的想法,怎麼死都不知道。
如今的張寒不過是十四歲的少年,許多人在這個年齡,尚且是天真爛漫,可慘遭韓家大少迫害,又是痛失至親的爺爺後,張寒寧願以惡意去揣度所有人,去揣度全世界,絕對不允許自己再有那等近乎懦弱的天真。
趁著上百只劣鬼依舊是萎靡不振,張寒將煉化靈鬼所得的血紅色晶石急忙藏入懷中,又是以鬼葫蘆重新收了所有的劣鬼,旋即是大步走到了劉運的旁側。
這廝的靈鬼被徹底滅殺,進而對自身造成了強烈的精神沖擊,一時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其實,御使的鬼僕被徹底滅殺,並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相反,在更高境界的修士搏殺之中,這等事情隨處可見,但實力高深的修士,精神力頗為強橫,多少會有一點影響,卻是不足為道,且修為越高,這影響就越小。
如果奴役的鬼僕被殺,修士就會暈過去,或者是受到巨大的影響,存在這等嚴重的缺陷,想來大部分御鬼的修士都不敢在生死搏斗的關鍵時刻,派遣奴役的鬼魅沖殺了。
至于劉運的情況,只能是歸咎于他的修為太弱,而且本身並非是意志堅韌,精神力出眾的人物。
「你想要干什麼?」
劉運的小弟們做夢也沒想到,自家老大會落敗,並且是雙眼一翻,暈倒在地,看向張寒充滿了驚懼之色,出口大聲質問,腳下卻是連連向後退去。
張寒哼了一聲,看都不看這些家伙一眼,淡淡地說道︰「小嘍哪涼快哪兒待著去,如果想死的話,也隨你們便。」
他沒有收走九階鬼奴,任由這廝像是看門犬一般矗在那兒,凶神惡煞,攝人心魄,哪里還有人敢輕舉妄動。
至于張寒,他蹲子,一把扯開劉運的衣衫,毫無顧忌地搜刮起對方的財物。
搶人者,人恆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