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仙臂的存在,的確是讓張寒震驚跟向往,可他已經擁有了一條透明的右臂,卻是成為了最大的難題。
他的透明右臂是神魔天賦實體化的表現,不可能舍棄,何況琉璃仙臂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況,相比起煉化萬千魂魄,竊奪他們體內寶藏的神通,他還是更相信自己右臂的力量。
與此同時,他亦是充滿了疑問,元鬼老祖把琉璃仙臂贈予他,不會真是真心實意,如賢良長者一樣,莫名其妙看上了自己,視為衣缽傳人?
如果是換一個環境,換一個人,張寒還可能相信一二,但是在鬼王宗內,他還真不相信,若是他跟元鬼老祖的位置交換,即便大限將至,他還是不會放棄跟命運抗爭到底,去搏最後一絲生機。再者說,元鬼老祖即便是打算找一個衣缽傳人,也完全沒必要找他啊!
鬼王宗的靈魂力特長者,絕不是他張寒獨此一家,而最重要的天賦,勝過他的人比比皆是,雖說透過近幾個月來的沉澱,他的天賦有所提高,但也就是外門弟子中等以上的水平,跟那些一入門就是內門弟子,根本沒得比,要選擇衣缽傳人的話,選擇那些人明顯是更為合乎情理。
雖說這樣的天才並不多見,可能今年來了七八個,明年就一個也沒有,但是以元鬼老祖的蠻橫和強大,完全是可以在現在的內門弟子乃至核心弟子之中,選擇一位正統的繼承者。想來以元鬼老祖的底蘊,以及死後,全部遺產的饋贈,還能沒有一點競爭,就坐享元鬼山老祖的寶座,絕對有核心弟子們搶著來改換山頭。
可是,元鬼老祖偏偏是選中了張寒。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不得不讓張寒開始懷疑元鬼老祖的用心。
「他到底貪圖我什麼?」張寒皺著眉頭,長長嘆了一聲,身處在元鬼老祖給自己安排的房間內,卻是不敢亂來,誰知道對方是否在以神識感知自己。至于讓他同樣用神識去回饋元鬼老祖,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此一來,他可就暴露了。
強大的神識,亦是他的底牌之一,由此完全可以推斷出,他身負高深的靈魂力功法,至于猜測他是天生的靈魂力異乎尋常強大,卻是不大可能,靈魂力特長者不是沒有,比如元鬼老祖本身,就是十分厲害的存在,不過這等異乎尋常,乃是存有極限,而張寒目前的靈魂力,完完全全是超越了合理範疇的強大,那麼只可能是兩點,一是逆天的天材地寶,二是逆天的靈魂力功法。
同樣是靈魂力特長者,元鬼老祖肯定會覬覦《上窮九霄碧落》和《下盡九幽黃泉》的功法,就像是張寒在心底里,不願意更多的人修成這門功法一樣,如果被元鬼老祖得到了這門功法,說不定就殺人滅口。
正是如此,張寒看似得到了元鬼老祖的友好和器重,成為全力栽培的衣缽傳人,可整個人等同是站在了虎口之前,隨時可能被猛虎撕成碎片。
他的目光移到了透明的右臂之上,暗暗忖道︰「在此之前,先得是處理右臂。」
就目前的局勢來看,他除非是叛出鬼王宗,否則的話,十之八九,不得不是接續琉璃仙臂,到時候不暴露都不行了,然而他卻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最早發現透明右臂的時候,並非是實體的存在,時有時無,在某些時候,處在了消失無蹤的狀態,直到是他煉化魂魄,順勢強化了右臂,才是逐漸像是真正的右臂一樣,隨意活動和驅使,再無任何的滯礙。
還有一件事情,讓他印象深刻,就是在開始強化前,透明右臂又是偶然出現,他抓住右臂,過去了大半個時辰,右臂並未消失,繼續留存著。
再由他後來的見解,總覺得這右臂的變化實則是根據他的意念來變化,不過,他從來沒有嘗試過,讓自己的右臂消失掉。
一度是失去過右臂,好不容易失而復得,而且還是這麼一條具有神通之力的手臂,他自然是不願意舍棄,從未想過去當一個真正的缺胳膊殘廢。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開始嘗試讓自己的的右臂徹徹底底隱去身形,連存在也消失掉,否則的話,到時候接續琉璃仙臂可就麻煩了。
大約三個呼吸的時間後,他心頭一凜,再去感知自己右臂的時候,哪里還有什麼蹤影,徹底消失不見了,像是從這個世界之上蒸發了,最讓張寒驚愕的是,他出手過快,也是擔心被可能在監視自己的元鬼老祖發現,並沒有取下右手之上的鬼魂戒和千方戒,也就是說,兩件法器以及其內的鬼僕和物品全都是隨同右臂的消失,徹底失去了蹤跡。
他長長吸了一口氣,額頭隱隱有冷汗浮現,下意識閃過了這些東西不會再出現的念頭,所幸強大的神識溝通了鬼魂戒內的鬼僕,類似被他安放在古井秘境的鬼僕一樣,都是一種遙隔重重空間的詭異連接。
「莫非我的右臂可以藏身在某個類似古井秘境的洞天世界嗎?」他暗暗忖道,旋即又是喚起了心中念頭,流露出了讓右臂再度出現的想法,下一刻,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再度是出現在了右側,隨之出現的還有鬼魂戒和千方戒。
果然,他可以讓自己的右臂消失無蹤,又能讓他再度出現。
「如此一來,即便是接續琉璃仙臂,也不需要擔心右臂可能會暴露了。」他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至于接續了琉璃仙臂後,沒有神魔右臂的容身之處,他大不了是砍掉琉璃仙臂。
他不願意以善人去認定元鬼老祖,自然把對方饋贈的琉璃仙臂也一並視作了歹毒之物,不敢大意,只願是小心謹慎。
誠然,事事慎重,如鯁在喉,仿佛無時無刻有一雙無形的手臂掐住自己的脖子,這種感覺簡直是糟糕透頂了,以至于讓人厭惡到了幾乎瘋癲的地步,恨不得是徹底爆發,不再去理會什麼禁忌,什麼顧忌,只是張寒明白,自己還沒有百無禁忌的資格,只要一天還沒有擁有絕對的力量,沒有達到天上地下,任憑自己逍遙自在的地步,那麼自己就不得不慎重,不得不把「小心」兩個字刻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