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遮天 第二卷 鋒芒畢露 第166章 老大的老大的老大

作者 ︰ 雪山飛狐

天底下有這麼一群人,讓他們做些有建設性的事兒,比要他們的命還艱難。若是讓他們搞搞破壞,那是手到擒來。東都的少爺們無疑就屬于這一批人,酒樓里的少爺隨著秦飛走了出去,連同他們的家丁、跟班、保鏢、馬夫……浩浩蕩蕩不下幾百人。

按照秦飛的吩咐,少爺們迅速兵分數十路,分頭趕往東都各個區域。

眼前是一條熱鬧的街道,數十間小店相對而立,做什麼買賣的都有,無論是小吃、布料、雜貨還是剃頭,都能在這條街上找到。秦飛的目光落在一間牛肉湯面店,微微點頭。

何坤會意,打了個手勢,身邊立刻有跟班隨上,躬身道︰「少爺!」

「這條街是誰的物業?」何坤從口袋里掏出金指甲刀,一邊修著指甲,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跟班略加思索,答道︰「城東李百萬的產業。」

「拿我的名刺,告訴李百萬,這兒有幾個門面,本少爺要買下了。」何坤吩咐道。

跟班不敢怠慢,火速離開,約莫一頓飯的功夫,一個大月復便便的中年商人,汗流浹背的跟著那個小跟班跑了過來,到了何坤面前便點頭哈腰道︰「何公子好啊,小人那幾個破門面,居然能被公子看上眼,哪能讓何公子出錢啊,小人便是把這條街送給公子,也是小人福氣。」

何坤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本公子今時不同往日了,不給錢那不是明搶嗎?錢是一定要給的……」何坤指了指不遠處的牛肉湯面店,悠然道︰「那間門面的房契帶了嗎?我就要這一間了。」

「帶了帶了!」李百萬身邊的師爺急忙送上一本房契,李百萬仔細選了一張出來,堆著笑容遞給何坤︰「公子,喜歡就拿去吧,幾個小錢,李某雖然窮,但也不小氣。」

何坤接過房契,看了看,隨即說道︰「這門面雖然有些破敗,但是位置不錯,也值得千把兩銀子。何貴,帶李老板去我家賬房去支一千兩,去吧,這兒沒你們的事了。」

李百萬不明何坤用意,但人家是官宦子弟,手指頭都比自己這個商人腰桿還粗,哪里敢多問?何坤還要給錢,這是哪里來的好事兒啊?于是,李百萬一邊點頭哈腰的客氣著說不敢要,一邊隨著何貴離開。

何坤恭敬的將房契送到秦飛面前,笑道︰「現在,這間店的主人就是秦鎮督了,鎮督想怎麼鬧就怎麼鬧,就算告到陛下面前,那也是東主和租客之爭。上不得台面的!」

秦飛附耳吩咐兩句,何坤頓時眼前一亮,撫掌大笑。

這間牛肉湯店在東都開辦已經有十余年了,在這條街算是老字號,做的多是街坊鄰居生意,經常有慕名而來的食客,店里一天到晚都很熱鬧,時常客滿。

如今正是下午時分,客人略少一些,三兩桌人閑話聊天,忽然見到門外來了幾個穿著家丁服色的男子,他們提著一桶漆,為首一人拿著把大刷子,趾高氣揚就到了店門口。

還沒等店里的人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首那人便已經在門口牆上,端端正正寫下一個大字——「拆」。

店掌櫃頓時目瞪口呆,三步並作兩步搶上前去,扯著寫字那人便喝問道︰「你胡亂在我家牆上寫什麼字?」

那家丁也不動怒,推開他拽住衣領子的手,笑呵呵的答道︰「第一,這不是你家的牆。這間店,李百萬已經轉讓給我們少爺,如今,這牆是我家的牆,店是我家的店。」

「第二,我家少爺準備把門面拆了重建,所以,先寫個拆字,告訴你們趕緊搬。如果不然,我們就自己動手拆了,到時候有什麼損失,你自負。」

店掌櫃被噎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半晌才憋出來一句︰「租約沒到。」

「我們退錢給你。」家丁依然笑眯眯的,隨即壓低了聲音附耳說道︰「這是給你面子。不給面子的話,現在動手砸了你的店,把門面拆了,就算你去告,不過多賠了百八十兩,我們少爺這點錢只是平素打發叫花子的……」

秦飛冷眼看著牛肉湯面店發生的一切。魏丙寅對他有很多懷疑,他同樣對魏丙寅和魏武卒充滿了戒心。水晴空作為一代大宗師,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暴露自己的行蹤?整個東都有資格跟蹤水晴空,並可能不被他發現的,不過兩個人而已。有極大的可能是魏武卒出現了問題,才導致水晴空身亡。

秦飛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所知道的,魏武卒在東都的聯絡點,全部砸一遍。

這些地方,有些是來自于魏丙寅和他聯系時泄露的,有些是來自察事廳的機密資料。秦飛並不準備把這些人都給抓起來審問。作為情報機構,想要長時間在敵佔區經營下去,首要就是必須有個冠冕堂皇的幌子。其次,還不能三天兩頭換地方,這時代通訊並不發達,換個地方就可能導致以前的情報員聯系不上,又或者暴露身份。所以,魏武卒在東都的據點,最短的也已經潛伏了五六年。

把他們的場子砸一砸,迫使他們不得不重新部署,然後看看魏武卒的反應,再得出結論就簡單的多了。

……………………

北城小宮門巷的雜貨店,那對年老夫妻,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窮凶極惡的數人。

他們兩口子都是啞巴,啊啊啊的哼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小雜貨店已經被人砸的面目全非。那些地痞似的潑皮,臨走之前還放下話來︰「要麼就每天交五十兩銀子的保護費,要麼就每天來砸一次,老兩口好好考慮考慮!」

直到那群潑才飄然遠去,老頭兒臉上的驚惶之色才換成不可抑止的憤怒和凶狠的殺意。

………………

西城善記車馬行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他們每人挑選了一匹馬或者一輛大車,隨後便要揚長而去,不但沒有交納押金,就連最基本的戶籍都沒給登記。車馬行的伙計們紛紛出來阻攔,卻被這群不速之客的跟班打了個四腳朝天,痛苦申吟。

看著那些策馬而去的鮮衣少年,車馬行的掌櫃兩眼已眯成了一條線,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

夜幕降臨,星光燦爛,酒樓歌舞升平,妓院人滿為患……

城南一座小私塾里,小孩子用來寫字的矮桌,被人直接當椅子坐在下,十余人聚在教室里,一張張臉孔都充滿了憤怒和疑惑。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教書先生,一臉肅殺之意,習慣性的敲打著手中的教尺,冷冷的喝問道︰「今天的事,是巧合還是有預謀的?諸位想必都有自己的判斷。」

座下十余人沒有一個敢喘口大氣,在這位教書先生面前,他們無論是車馬行掌櫃、牛肉湯老板還是雜貨鋪的啞巴,都老實的像懵懂學童。

「很好,是預謀的話,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是楚國朝廷的陰謀,還是我們魏武卒得罪了什麼人而不知道呢?」教書先生平靜的問道。

一聲輕微的咳嗽,那個在人眼中已經啞巴了半輩子的雜貨店老頭兒,含混不清的開口道︰「如果是察事廳或者大內鷹犬,直接抓人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我猜,應該是得罪人了。今日來我雜貨店搗亂的人,是屬于北城一個小幫會,名叫狂歌會的混混。狂歌會只有七八十號人,掌握的地盤不過三條街而已,在北城是最低等的幫會。」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說過話,他的語調顯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一開口,教書先生便投以尊敬的目光。的確,一個人能夠為了大魏復興事業,二十年不開口和外人說一句話,這份毅力就已難得很了。

牛肉店老板沉聲道︰「我租的店面是屬于李家,從李老實傳給他兒子李百萬,已經十幾年了。租金雖然一直漲,但是東主和我的小店一直相安無事,李百萬偶爾還來我的小店喝碗湯。他貿然轉了店鋪,一定是有人強買,但到底是誰買去了,我還沒有查到。李百萬算得上是富豪,能讓他屁都不敢放一個,馬上把店轉掉的,應該是官。」

車馬行掌櫃附和道︰「是啊,今日強奪了我車馬的那些人,都是華服少年,有些人看起來頗為面熟,是東都出了名的二世祖。從他們的衣著打扮、家世資產來看,一匹馬在他們眼里只是個隨便一頓飯的錢,突然來我車馬行搶馬……這行徑若是沒人指使,那才奇怪了。」

教書先生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角落一人身上︰「丙寅,你知道咱們魏武卒得罪什麼人了嗎?」

魏丙寅在這些老資格的魏武卒面前,還算不上核心人物,坐的時候都無法坐在中間。他聞言搖頭道︰「魏武卒近來行事低調,也不招惹道上人物和官府,很難猜到是得罪了什麼人。」

教書先生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親自走一趟,查查是什麼人在為難我們。」

他看著座下眾人,提點道︰「如今多事之秋,諸位深居簡出,盡量不要再生事端。我們在東都部署多年,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不能這麼就葬送了。不到查清幕後黑手,絕不可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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