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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著細雨的天氣,走在落葉枯黃的樹林里,這看起來是一件很有文藝範兒的事。可如果沒有精深的修為,就會變成很犯二的糗事。
秦飛一步步走近密林深處,不住擴展的念力確認著周圍並沒有人跟梢,終于在兩株老樹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兩株很有年頭的樹,樹皮已經快要掉光了,葉子也剩不下幾片,掛在孤零零的樹杈上,顯得十分淒涼。樹干還算比較粗壯,三個秦飛手拉手或許能環抱過來!
秦飛凝神看著這兩棵老樹,右手成拳,緊緊捏起,猛然間一拳揮出,重重砸向地面!
泥土飛濺,落葉飄零,就連從天而降的細雨都仿佛被這一拳之威驚嚇,為之一窒。原本就被枯葉和雨水泡得有些稀松的土地,被秦飛這一拳轟出一個一尺多深的大坑。
而坑中間,緩緩浮起三個精致的小盒子,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托住,直飄到地面上方才停下。
三個盒子都有一尺多長,四寸厚。每個盒子上刻的都有細密端莊的小字,連起來便是一句話︰乖徒弟,你能砸出這幾個盒子,想必已經晉入先天。為師絕不食言,有好東西相贈。不過,三個盒子只有一個是你想要的。你要凝神聚力,以真元用指尖在那個盒子上,畫上開啟的字跡。不用擔心,為師設置的字跡,都是你告訴我的……
秦飛忍不住好笑,這個為老不尊的師傅,失蹤之前曾經交代過自己,一旦晉入先天之境,便要來這個密林里,打開他留給自己的盒子,里邊有好東西留著。若是不夠先天之境,強行是打不開的。如果來者不是秦飛,畫不出那個紋路,盒子便會自毀,不會落入別人的手中。
秦飛隨手拿起第一個盒子,上邊端端正正寫著‘文藝盒子’。
他笑了笑,又拿起一個盒子,上邊同樣的字跡,寫的卻是‘普通盒子’。
在常人看起來,這仿佛就是天書,而在秦飛的眼中,這完全不是秘密。
真元由氣海貫出,凝聚指尖。秦飛左手拿起空白的盒子,右手食指點出,一筆一劃的在盒子口上,寫下了‘二.逼盒子’四個大字!
‘啪’,一聲脆響,盒子緩緩開啟,方才還在盒子周遭游動的怪異真氣,頓時消失不見。秦飛松了口氣,把盒子放在地上,取出里邊的物件,那是一本書和一封信。
信已經有些日子,紙張上還有油污,天知道是不是那個老家伙一邊啃著油炸雞腿,一邊在寫信。
「徒弟,你能晉入先天之境,為師很開心。有幾件事,師傅還是要和你交代一番。那個天晴子,和為師有些老交情。我讓你加入北鎮撫司,並不是真的讓你去做吳國的密探。而是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你在楚國無路可走的時候。至少還可以到吳國去,至少還有個身份!你和北鎮撫司的事兒,只有天晴子這死老道一個人知道……」
秦飛微微一笑,仿佛又看到那個吊兒郎當的老頭,嘻嘻哈哈的教自己和成信習武。雖然很久沒有看到他,但是看到這封信的口氣,就覺得好像老家伙就在自己面前,手里拿著一根沒啃完的雞腿,洋洋自得的在說話。
「北鎮撫司的身份,除非你不想在楚國待了,不然不要動用。因為,一旦你真的加入北鎮撫司,就沒法退出。和察事廳也會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易老頭不是好惹的,你一定要小心。俗話說,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師傅吃的雞腿多過你見過的老母雞,小孩子要听話。」
「踏入先天之境,以前學的那些幾乎就沒用了。這里有一本功法,功名‘天痕’。嘖嘖,听名字就知道很厲害了!這功法的意思是,練的厲害了,能把天捅個窟窿,又或者就算老天出了個窟窿,你也能只手遮天,給他補上。」
「為師不知道你晉入先天是不是念修。好在‘天痕’里都有。若是武修,便勤學苦練,若是念修,便好好研習。過去有不少人,想要念武雙修,不過你要知道,念修博大精深,武修刻苦圖強。想走好一條路就已經很艱難的事兒了,兩條路一起走,反而適得其反。真正年武雙修而至大宗師境的,千年來也不過三五人而已,而且,早幾百年,全都死光光了!」
「假如你真的又可以習武又是念修的話……老頭兒我的運氣有這麼好嗎?居然有這麼強的徒弟……為師的意見是,你愛咋咋地。單修又或雙修隨便你,重要的是,你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秦飛哭笑不得的看完那封信,手腕一震,將帶著油污的紙,化為灰燼!這老家伙,一跑就沒影子,到底是什麼來頭也不說。居然跟吳國的北鎮撫司有關系,好吧,這也就罷了,還把這本‘天痕’吹噓的如此厲害。
秦飛展開《天痕》,里邊的文字古樸精深,但是奇怪的是,秦飛看完一頁,那一頁便會變成空白……
「死老頭,小爺要不是念修,今天就被你坑死了。一本書啊……居然讓小爺背下來!」秦飛悲憤的仰天怒吼︰「多少年沒背過書了……好,我背!我背!」
淒雨冷風中,嶙峋老樹下!一位少年,手持書卷,拿出比舉人們考會試還要發奮的勁頭,搖頭晃腦的背書。若是有人經過,一定會暗暗挑起大拇指。只听說過頭懸梁錐刺股的,下雨天漫步樹林還在苦讀詩書的,只怕這位小爺還是第一人。
《天痕》里果然記載著念修的功法。
念修來歷神秘,況且有家族遺傳性,是以許多人都覺得念修深不可測。其實,在秦飛看來,如果來自氣海的真元是一種力量,那麼來自意海的念力,也同樣是一種力量。只不過,真元可以通過苦修來積累,念力就完全來自于天生!
天賦念修的力量,從他晉入先天之境的那一刻,便已經決定了。之後的練習,便是把念力的效用發揮到最大化。遲緩五覺,念力攻擊,這就像小孩子會吃女乃一樣,壓根就不用人教。而更多秦飛听都沒有听說過的用法,在《天痕》之中也做出了完整的闡述。
念修的進階和武修不同,雖然也分為先天、宗師、大宗師,但決定性的因素並不是念力的大小,而是念力的用法。像魏丙寅那樣聚土成錐、以物傷人,只不過是先天級的功法而已。這樣的功法熟練了,便可以進階修行宗師級的功法。練到大成,那便是宗師級的高手了!
只可惜,現在的秦飛只能先囫圇吞棗的給背下去,壓根就沒有試驗的機會。他雙目微閉,時不時瞄一眼《天痕》,跟著口中念念有詞,偶爾還加一句︰死老頭,你妹……
不知不覺中,陰沉的天已經黑了下來,密林里的光線更加暗淡。秦飛疲憊的看了看已經全部變成白紙的《天痕》,隨手把這本書揉成一團,化為紙屑。地上那三個孤零零的盒子,依然放在坑邊。秦飛走上前去,一腳一個把它們踢入坑中,左掌虛推,泥土重新涌入坑中,地面上平整一塊。
「啪啪啪「的落雨聲更加密集,秦飛低著頭走出密林,青石路面的官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數人經過,沒有人會注意到秦飛。他縮了縮脖子,把被打濕的衣領卷起,舉步朝唐府所在走去!
從城西到城南用不了太久時間,許多店鋪依然打開門做生意,掛在門口的燈籠朦朧的映照著雨線,顯得格外有詩情畫意。
快要走到唐府,三把傘,三個人成品字形站在路口,為首一人笑呵呵的看著秦飛,出口道︰「秦兄,累得人久等啊!」
秦飛皺了皺眉頭,雖然這三人都是常服打扮,可看起來並不簡單。為首的年輕男子,年紀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卻氣度不凡,衣著簡約而不簡單。身後兩人仿佛是隱藏在他身後似的,卻帶著一種隨時可拔劍出鞘,嗜血而歸的感覺!
「我好像不認得你!」
「我叫楚卓!」年輕人平靜的說道︰「這個名字不是很出名。不過,我看到父親的時候,會叫他父皇!」
秦飛眼楮微微眯起,雙手抱在一起,略微欠身道︰「原來是端王殿下。」
「不必多禮,今天我微服出府,也沒打算要以王爺的身份和秦兄相見。」楚卓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言談舉止十分老道,爽朗的說道︰「听說秦兄在唐府護衛,楚卓想來見上一面,卻等了好半天,現在餓腸轆轆,秦兄是不是應該請我喝頓酒啊?」
細雨在兩人之間拉開一片簾幕,路上偶爾路過的人,詫異的朝這邊看一眼,還以為是三個小痞子要攔路截搶,便加快了腳步,跑的遠遠的……
秦飛知道楚卓來找自己,必然有所圖,但是直接拒絕了楚卓,似乎也沒必要,不如听听他的來意再說。
「不知道殿下是想要喝什麼樣的酒?」
「花酒!」楚卓笑得開了花︰「兩個男人喝酒,別人會以為我們有斷袖之癖的。況且,我是端王,喝花酒的機會不多,難得出來,當然要見識一下。」
「那好,去溫柔鄉吧,那兒的老板是我兄弟。他要是知道我今天帶殿下去捧場,只怕會十分歡喜。」秦飛伸手一禮︰「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