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很美,尤其是在這樣的秋末里。窗外屋檐上躺著兩只花白貓兒,曬著暖日耳鬢廝磨。
人在感情受挫的時候吧,連阿貓阿狗都是成雙成對的出現在眼前,擠眉弄眼兒的招人嫌。
客棧小樓上,墨柔然站在窗前,痴盯著樓下繁華街市內一對在人群中逐戲打鬧的年輕男女,亦不禁想起一些舊事,心中涌上一股酸澀。
「莫姑娘…」弧月踏入門檻,望了眼床上抱枕熟睡的降珠,又望向窗前黯然傷神的墨柔然。
「你們掬月國的男女,經常這麼勾肩搭背的刺激人麼?」。墨柔然回過神來,閉了窗惱道。
「呃…」弧月愣住了,待反應過來她所說的話,不禁哧笑。
「笑什麼笑…」墨柔然自個兒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悶悶往床邊一坐。
弧月往她背後熟睡的降珠看了眼,悄聲向墨柔然道︰「不然…我們也出去刺激刺激別人?」
墨柔然格格一笑︰「先說好了,你可不能跟降珠似的不到一會兒就喊著累」
正是一日里最為繁華熱鬧光景,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一處賣提線木偶的小攤上,墨柔然與弧月左右各拎著一只木偶。只見弧月提起那木偶一雙胳膊,拎向墨柔然作揖道︰「姑娘,金子還你,這馬我不賣的。」
墨柔然笑,拎著手中木偶將頭一歪,效著當日搶馬模樣兒道︰「不賣?那是送的嘍?」
二人說到此,相對而笑。一時墨柔然又見近旁一位老人貨擔上掛著幾張精巧弓箭,不禁移步。
「這弓倒做的不錯」墨柔然取了只握在手中贊道。
未料,那賣弓的老人卻毫不客氣的搶過弓道︰「這是男人的東西,小姑娘家的可別亂踫」
「什麼男人的…男人的東西我踫的可多了」墨柔然生氣道。
「嗯?」那老頭兒一听傻了眼兒。
「鷹——鷹——」
熱鬧人群中突然爆出幾聲驚怖尖叫聲,眾人紛紛聞聲望時,只見一位衣衫襤褸的中年乞丐瘋也似的自人群中沖跟了出來,身上處,道道鮮血橫流。
「放鷹了…快跑啊——」
「石大小姐放鷹啦——」
人群中不知誰又高喊了聲,語聲未落,所有人頓時你踩我推的跟著先時那人撒腿瘋跑了起來。街兩旁的小販們也紛紛麻利收拾著貨攤,不一時,哭嚎叫喊奔跑聲響成一片,整條街亂作一團。
「怎麼回事?」
墨柔然方向身旁同樣驚愕的弧月王爺問了聲,忽听得頭頂「啾」的幾聲嘶唳,抬頭時,見空中不知何竟有近七八只肥鷹旋飛于人群之上。
「石大小姐放鷹啦…快跑——」
「石大小姐…」弧月低頭間,失色道︰「石蘭?」
「莫姑娘,我們也快走吧」弧月一把拉起墨柔然手腕道。
「不好——」賣弓的老頭兒望著一只碩大蒼鷹突然對準了人群俯沖而下,忽然一個趔趄,連躲身藏進了鋪子底下。
「啊——救命——救命——」
墨柔然與弧月再抬頭時,已見先前那位衣衫襤褸,全身鮮血的乞丐男子被一只蒼鷹擒了住。
「不好,那人要被鷹抓了去了」
墨柔然急道了聲,見那人身子已懸在半空,忙回身取了那架上弓箭。
「不要」弧月王爺見她剎那間已搭箭瞄準了那蒼鷹,面上一慌。
「嗖——」墨柔然已一箭放出,直中鷹月復。
那蒼鷹被這一箭射穿肚月復,「啾」的一聲慘叫,便似斷了線的風箏一頭栽了下來。
「啊∼」那男子瞬間亦跌落在地,險象環生,望著地上中箭蒼鷹後退了幾步,猶自驚恐雙眸看向背後不遠處手握長弓的墨柔然,似是感激,又似擔憂。
「莫姑娘,我們快走」弧月急又拉了墨柔然便走。
「姑娘,小心——」
墨柔然方要隨弧月離開,卻听得貨攤下那老頭兒突然對著她大喊了聲,聲音未落,已見三只蒼鷹齊對著墨柔然俯沖而下,一副要與她拼命模樣。
不至于吧…
墨柔然見她這一箭竟沒將那幾只肥鷹嚇跑,有些愣了,一抬手,這方看到自己手里握著的,僅剩一張空弓而已,忙丟開弧月又跑回那賣弓老人攤邊,這次卻是取了雙箭搭于弓上。
「嗖——嗖——」又兩只蒼鷹應聲而墜。
「莫姑娘,不要再射了」弧月見墨柔然又接連射了兩只下來,面色愈加蒼白,急阻道。
「為什麼?」
大街上射鷹多稀罕就是在深山老林里也未必能遇到這麼多只啊,還一個個膘肥體壯,健碩無比的…又飛的不是很高
墨柔然一連射中三只蒼鷹,看著那鷹個個自空中如石下墜,正覺好不刺激,哪里肯走。說話間,便又搭箭射了只下來。
「莫姑娘,不能再射了,我們快走快離開這里」
「噯,還沒射完呢」
二人正拉扯著,忽听得身後「噠噠」一陣馬蹄聲響。眨眼,便見一位約十八九歲,面容嬌美冷峻的紫衣女子,帶著兩隊鐵甲兵騎馳馬而來。
喧鬧人群見到這兩隊兵騎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剩余的四只黑鷹,見到這兩隊騎兵也紛紛自空中飛落于這些人肩甲之上。
「小姐,您的鷹…」
一位鐵甲兵衛行至路中央,待看到地上橫豎躺著的四只中箭黑鷹,面色一變,回頭向那紫衣女子稟道。
那紫衣女子杏眼一瞪,一踢馬月復走上前來,怔怔對著地上挺尸的蒼鷹,嬌面上騰地升起一股殺氣,一揚手「啪」的將手中長鞭在空中一聲虛擊,厲聲道︰「是誰射的——」
「小姐——」
兩個兵衛突然跳下馬去,將先前被鷹追捕的乞丐自人群後拖了出來,踢倒在女子馬前。
「笨」墨柔然暗為那乞丐著急道,「這麼久了都沒跑遠」
那乞丐被踢趴在地,痛叫了聲抱著右腳腳踝。
墨柔然低頭瞧時,見他腳踝處竟是一片紅腫青紫,顯是方才自空中墜落時歪到了腳,心中難怪他沒有跑遠。
「說,是誰射了本小姐的鷹」那紫衣女子瞠目對著乞丐,緊接著「啪」的一鞭甩在他身上。
那乞丐嗚咽了聲,卻只管抱著腳踝蜷縮著不出聲。
「快說臭乞丐」兩名兵衛對著那乞丐一頓亂踢。
墨柔然見這女子縱鷹傷人不說還如此囂張,便要走出去效人家豪放一句「是姑娘我射的」,卻被身邊弧月緊緊拽住手腕,搖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