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回到醫院已經快十點了,以為任幕豪已經睡了,一者不想打擾他,二者覺得男女同宿一室,傳出去忒也不好听,所以就沒有走進病房,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坐了下來。誰知,剛剛坐定,就听見門吱呀一聲,打里面走出一個人,定楮一看,是任幕豪。李想就說︰任總,您有什麼事嗎?任幕豪說︰怎麼回來了也不進去,準備在外面待一宿嗎?」李想說︰我以為你睡了,怕進去打擾你,就沒敢進去。」任幕豪說︰你不回來,我怎麼能睡著?」話一出口,立即覺得語意有些略顯輕浮,忙加了一句︰這麼晚了,害怕你出什麼事兒,就一直在等你!」李想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放心了吧,快回去睡吧,不早了。」任幕豪便向屋里走去,走了幾步,見李想兀自不動,就說︰你也進來早點睡吧。」李想臉漲得通紅說,不用了,我就在外面長椅上講究一晚就好,你有什麼吩咐就隨時叫我,我听得見。」任幕豪,又走了回來,拽住李想的胳膊往房內走,邊走邊說︰你是鐵人嗎?忙了一整天,估計已經累得快死了吧,在那麼硬的長椅上怎麼睡?」李想見任幕豪拽著自己的胳膊往里走,邊掙月兌邊說︰沒事的,就在這睡挺好的。見李想眉宇之間隱隱透露出一種不安,任幕豪明白了李想的顧忌,說道︰別想多了,這是醫院,我能把你怎麼樣?」說完,放開她的手臂一個人進去了。等了好久,門外再無半點動靜,任幕豪就又走了出來,發現,李想蜷縮著躺在長椅上已經睡著了,看起來是那樣的疲憊,那樣的脆弱,不由得心中一揪,竟然隱隱生疼。任幕豪輕輕抱起李想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自己則在沙發上,將就睡下了。
「想兒,想兒……」「媽媽,媽媽,是你嗎?你在哪里,我好想你,你怎麼不回來?你回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李想走到離家不遠那條從小爸媽牽著自己的小手走了無數次的小路上,耳中听見媽媽的喊聲就在附近,卻四下里尋找不見,正在焦急之中,見媽媽突然就在眼前,慌忙抱住媽媽,哭道︰媽媽!媽媽!我想你,我以後听話,不再惹你生氣,你不要再離開想兒了。媽媽輕輕的撫著女兒的頭說︰想兒,媽媽的乖女兒,媽媽不走了,永遠陪著你。李想正沉浸在甜美幸福之中,慢慢的睜開眼,向媽媽看去,誰知懷里抱的根本不是媽媽,而是一棵樹,李想急了,發狂的帶著哭腔大喊道︰媽媽媽媽,回來不要走,媽媽媽媽,突然被人推了一下,猛的一驚從夢中醒來,想想剛才與媽媽相見的情形竟是南柯一夢,再想想以後想見媽媽只能在夢里見到了,不由得淚如雨下。
任幕豪正睡得香,突然听見李想口中大喊著媽媽,便坐了起來,走到了李想的床邊,其時,李想尚未醒來,只是口中大喊著媽媽,就推了她一下,見李想哭的傷心,就說︰想家了?要不,我現在送你回去?」李想心道,回去又什麼用,媽媽沒了,爸爸住在醫院里,家早已不是家了。想到此處,更覺傷心,便哭的更加厲害了。任幕豪有一次看到李想在自己面前哭,每一次都是哭的肝腸寸斷,令人也不有自主的跟著傷心,就猜想,她肯定是遇到了極大的難事。就對李想說︰有什麼難過的事,不妨說出來,我一定會盡我的全力幫助你的。在李想看來,爸爸的受傷,生活的壓迫,都算不得什麼,惟有媽媽的故世,對自己來說,如天塌了一般,听任幕豪這樣說,就哭著說道︰你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見李想實是被心中的一件苦事壓得近乎不能喘息,任幕豪就柔聲說道︰即使,我幫不了你,你說出來,總比在自己心里一直憋著,憋出病的強。」李想卻沒有再說話,只是一直哭,哭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地停了下來,對任幕豪說︰謝謝你。又說︰打擾你休息了,你快睡吧!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門外長椅上睡的嗎?怎麼進來了?就又問︰我夢游嗎?」剛才還在擔心的任幕豪,突然听到這麼一個無厘頭的問題,竟然憋不住笑了出來,心想,這個女孩還真是可愛呢。顧忌到李想的情緒不是很好,便趕緊假意咳嗽了幾下,收了笑聲,正色說道︰不是你夢游,我給你抱進來的,你不要多想,你今天一定很累了,就趕緊睡吧。」說完,便在沙發上睡下了。李想哭了半天,累極了,就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里四點左右,李想又習慣性的睜開了眼楮,看任幕豪,還在睡覺,便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悄悄地出了門,騎著車向花店走去。由于醫院離花店的距離又遠了一些,怕耽誤事,就騎得更快了些。到了花店,已經快六點了,李想走到水池旁,捧了一掬涼水洗了洗臉,便開始了忙碌緊張的工作,正在插一個花籃,听見自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李想沒有回頭,就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們還沒有開始營業呢?」見來人沒有說話,就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看的不打緊,心頭一驚,手中的一個剛剛插好的花籃卻被自己摔壞了,李想急忙蹲下來撿,心慌意亂之下,花籃被摔劈的竹丕子卻扎到了手中,入肉竟有半寸之長,一陣巨疼之下,李想急忙甩了甩手,剛剛進門的那個人大步走了過來,抓起她的手一看,便半抱半拽地向門外走去。李想急的喊了起來說︰任總,別這樣,我這上著班呢……你要干嘛……說話之間,李想已經被拽到了門口,塞進了車里。任幕豪坐了進來,發動了車子,就要離開,李想卻突然上手拉了他一下,不料,剛踫到他的衣服,就縮了回來,原來,慌亂之下,竟然又伸出了那只平常用慣了的,此時被扎傷的手,李想把手抽回來甩了甩,央求道,求求你了,我正上班呢,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任幕豪冷冷的說︰不行,你看看你的手,成什麼樣子了,還想著工作呢?堅決不行。」說完開著車就向前駛去,李想驚叫道,還沒有鎖門呢?東西丟了怎麼辦?任幕豪吼道︰一百個花店我也賠得起,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李想去打車門,根本打不開,就說,你停不停?你不停,我從窗戶跳下去,說著便打開了車窗。任幕豪趕緊關了車窗的總開關,不得不停了下來,苦笑著說︰你還真 呢!說著把車又開了回去,把花店門鎖好,這才又開著車,帶著李想向醫院走去。一路上李想心中疑惑,不由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你不是在睡覺嗎?」任慕豪沒有答話,兀自開車。原來任慕豪躺在沙發上根本沒有睡著。想想也是,一米八多的個子,往又窄又短的沙發上一躺,上身還好,雖然身子把沙發佔嚴了,沒有翻身的余地,但總是躺在沙發上,腿可就慘了,只能耷拉在半空中,側著身睡吧,又睡得實在難受,由于李想哭了半天剛剛睡著,自己也不敢亂動,就這麼將就了一晚,中間打了幾個盹,可根本沒有睡實,
醫院門口,陳院長一行人,有十好幾個,站在門口引頸而望,翹首以待。見到任大總裁的車駛了過來,幾名護士趕緊推著車奔了過來,好及時接待病人。誰知,看到病人後,卻讓所有在場的醫護人員簡直大跌眼鏡。眼前這個病人能走能動,只是扎破了手指,陳院長竟然興師動眾的讓這麼老多人在這等了半天,不禁都很疑惑的看了看陳院長。陳院長也是郁悶的緊,自己正在睡覺,任幕豪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讓自己帶著醫護人員在門口等,說是有人受傷了,很嚴重。結果等了半天,就只是手指扎破了而已嗎?在醫院里素來是緊病慢大夫,要不是看在任氏集團總裁的份上,別說手指扎破了,就是手斷了、腳折了,也得等醫生做好了準備,慢悠悠地消了毒,在慢悠悠的給你治療,就是疼死患者,急死家屬的「慢悠悠」還被美名其曰叫做沉穩。
陳院長看了看李想的手,對任幕豪說︰這位小姐的手,沒什麼大問題,做個清創,把竹丕取出來就行了。」任幕豪不解的說︰扎的深,不需要打麻藥嗎?不需要包扎嗎?」陳院長笑笑說︰小傷口而已,不需要的。」任幕豪見陳院長這麼說,就不好再說什麼,便扶著李想往里走。李想覺得別扭死了,自己又不是大病、重傷,還叫人扶著,真是丟人,就一直在掙扎,誰知不掙扎還好,一掙扎,任幕豪抽出右手,搭在自己肩上,竟然摟得更緊了。李想不敢再做掙扎,生怕他在做出更出格的事,就這樣與昨天一樣,被人群裹挾著進了醫院。當場的醫護人員十有**,都覺得一點小傷,根部不需要這麼多人陪著,但是當著院長的面,又不敢發作,只得跟在後邊,一起去了急診室。到了急診室,一同進來的一個護士捧了托盤走了過來,托盤里放著一排金屬器械,和一瓶碘酒。那名護士先用棉簽蘸了碘酒在傷處涂抹了一下,消了消毒,而後,從托盤里拿起了一根針狀的工具和鑷子,就要動手為李想拔掉扎到手中的竹丕。正待動手,任幕豪卻叫了起來,怎麼能是你弄呢?陳院長,還是你來吧,我只相信你」陳院長迷惘的看著任幕豪,兀自覺得好笑。見任幕豪神情嚴肅,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就不屑一顧地從護士手中接過了的器械,正眼瞧都沒瞧李想的手指,刷刷兩下,兔起鶻落,就把李想手指中的那個竹丕子取了出來。任幕豪又說︰不需要輸點消炎藥之類的嗎?」陳院長覺得好笑,就說,真的不需要。接著又說︰那任總,你們先回去休息,我還有事就不陪您了。說罷,扭頭走了,那一群醫護人員也頓時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