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午的決斗逐漸進入尾聲之時,在人工雨林這個被工作人員和游客都遺忘的角落內,兩個早上莫名失蹤的人正在自己曾經的老師帶領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草叢中走著。
「娟子老師,你說要帶我們去見幾個朋友,究竟是誰啊?」
娟子側過臉來看了一眼發問的阿煌,眼神里竟閃過一道蒼藍色的厲芒,驚得阿煌和鋼人都不禁打了個冷戰。就在兩人盤算著要不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娟子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到了,就是這里。」
「哎?」阿煌和鋼人都吃了一驚,左右尋找著娟子所說的「朋友」,但是卻完全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那個…娟子老師,這里沒人啊?朋友什麼的…」說到一半,阿煌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兩尊石像上,一下子住了口。那石像實在是雕刻得過于栩栩如生,幾乎讓他錯以為是真人了。不,也許…心里冒起一個不詳的念頭,阿煌全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娟子老師,這兩尊石像…」
「石像?石像怎麼了?」鋼人是典型的沒心沒肺,看見紀紗和天音的兩尊石像,一時間還沒有醒過味來,還湊過頭去看,「咦?是紀紗同學和六音同學?這是哪位藝術大師雕的啊?還真像本人…」
「就是本人。」娟子冷冷的一句話,讓剛剛準備伸手去模石像的鋼人一跤摔在了地上,「這是紀紗,那邊…勉強算得上是六音吧。」
「等…等等!這是怎麼回事?」鋼人一個翻身跳起來,臉都發綠了,「她們怎麼會變成石像的?而且,早上俊也和神原還都說六音躺在醫院里,那這里的石像是…?」
「說來話長,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幫我一個忙。」看著對面的兩尊石像,娟子的臉上和她的心里一樣陰晴不定,「因為我下午還有一場決斗,所以我想請你們在我回來之前替我陪陪她們…」
「陪她們是沒問題,但是,起碼得讓我們知道怎麼回事吧?」鋼人還沒弄懂是怎麼回事,一個勁兒的盯著兩尊石像好奇的看著。而阿煌卻緊緊的皺著眉頭,低低的問了一句︰「老師,紀紗他們是不是被火馬…」
「…回來之後我會告訴你們的。」娟子用潔白的牙齒咬了咬下唇,終于吐出了這麼一句,「在那之前,紀紗和六音就拜托你們了。」
「好吧,但是老師,關于這里的事情,你能通知俊也一聲嗎?」
「我盡量吧,但是為了最後的決斗,現在還不是告訴他的時候…」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學生,娟子轉身向著人工雨林的出口走去。
當曰的決斗一直進行到了中午,小組賽第一場戰斗的所有勝負基本都已經分出來了。此時,大部分人都選擇來到餐廳就餐,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好友踫面的熱情問候了。
「哎,你早上的比賽怎麼樣?」「別提了,不太順利…」「是嗎?我可贏了誒!」「啊,真羨慕你啊!」
普羅斯特在窗口取完午餐之後,正東張西望的準備找張餐桌用餐。突然眼中閃過了冰狩獵的身影,心頭不由一喜,急忙舉著餐盤跑了過去︰「哎,冰狩君!」
听到普羅斯特的聲音,冰狩轉頭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這一眼里帶著比平時更冷十倍的寒意,讓普羅斯特不由機伶伶打了個寒顫︰「是你啊,過來坐吧。」
「對了,早上的比賽…」普羅斯特本來想問一下冰狩關于今天的比賽狀況,但是一想到冰狩那種表情很可能是因為輸掉了比賽,心里有點發毛,硬生生的把剛到嘴邊的話吞回了口中。
「贏了。」冰狩的話依然冰冷,但是卻讓普羅斯特大出意外。
「真的?我這邊也是誒!你那邊的對手是誰啊,好對付嗎…」
嘴里回答著普羅斯特的問題,冰狩的臉卻還是保持著那種凍死人的冷。那是因為此刻,他的心里已經像滾開的熔岩一般翻騰起來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剛才和洪寒水的那一戰所致。
(「喂,你剛才為什麼沒有盡全力戰斗?」)
(「嘿嘿,這樣不好嗎,年輕人?干嘛繃著一張臉啊?你既然取勝,就可以從我嘴里套出你想要的話了。」)
(「哼,那好,我問你,十年前血洗我冰狩家的,倒底是什麼人!和你們洪家一門有什麼關系?」)
(「年輕人,別沖動啊。你家人的事故和我們洪家沒關系,那是火馬那家伙…」)
「咯」的一聲,冰狩心里火大,把手里的紙杯猛然捏扁,杯里的橙汁四散飛濺,散得滿桌都是。普羅斯特嚇了一跳,差點沒跳起來︰「啊,冰狩君,出什麼事了?你怎麼…」
「哦,沒什麼…」冰狩這才從回憶中驚醒過來,看著自己滿身滿手的橙汁,冰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我剛才…走神了。」
(走神了?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看來剛才那一戰對他的影響不小啊…)
這樣的想著,普羅斯特無意識的把目光從冰狩的臉上轉移開來,望向另外一邊。踫巧的是,坐在另外一邊的俊也等人立刻又跳入了他的眼簾中。
「那是…?呃,看來今天我的‘眼運’還真是好啊…」
「對了,俊也,剛才我喊你的時候,你怎麼也不和我打個招呼,跑個什麼勁啊?」
夾起一塊壽司送進嘴里,俊也很不高興的瞪了神原一眼︰「笨蛋,如果沒事的話你叫我我會不答應嗎?那時是有人追著我呢!」
「我的天,你那麼張狂,誰敢追你啊?」
「那是…」俊也剛要說,突然很奇怪的左右看看,然後話鋒一轉,「對了,神原,你有看到阿煌了嗎?」
「這麼說起來,鋼人也看不到了呢。那兩個自作主張的家伙…到底跑到哪兒去了?」遲鈍的神原這才發現自從自己決斗後,在台下的鋼人也不見了。現在坐在桌邊吃飯的,就只有他和俊也而已。
「紀紗也不在,六音也不在,現在這兩個人又…」俊也頭痛的用食指點著額頭,「莫非我們的人緣真的那麼差麼?」
「不可能,他們一定是被什麼事吸引住了啦…」神原端著碗,毫不客氣的向嘴里扒著飯,還含含糊糊的說,「相處那麼長時間了,你還不了解他們嗎?他們兩個絕對不是那種不聲不響的隨便丟下朋友去閑逛的家伙啦,放心吧。」
「是嗎?可惜的是,你們的兩位朋友並不這麼想吧。」不知何時,一個穿著一身淡灰色夏裝、臉上掛著壞笑的少年已經出現在二人身邊的座位上,面前還擺著一大份的牛排,「二位不介意的話,我就陪二位一同進餐了哦!」
「你…你是…?」看著少年抓起盤子里的大塊牛排,也不切一下就直接塞進嘴巴里的模樣,俊也和神原不由都為之瞠目,一時間腦子里都同時反應出「這家伙不會是野人吧」的想法。但是,二人隨即發現眼前有如野蠻人般的少年似乎曾經在哪里見到過…
「咦?你不是那個和娟子老師在一起的…?」
「怎麼到現在才發現啊,笨蛋!」用戴著銀色手套的手抓著叼在嘴里的大塊牛排,少年含含糊糊的罵了一聲,「听著,娟子大姐有話要我帶給你們呢!在你們進入決賽之前,你們那兩個朋友就暫時在我們梅比烏斯那里做客了。別擔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什麼?你這家伙!」神原和俊也驚得一同起身沖向少年,「你們…你們把阿煌和鋼人怎麼了?」
「安靜,你們兩個聒噪鬼!」少年像只猿猴般靈巧的一躍而起,雙手一壓就把俊也和神原的頭按在了桌上,「我的話可都是按照娟子大姐的原話說的啊,難道你們連自己老師的話都信不過嗎?」
「他們不是信不過娟子,只是信不過你罷了,刃太。」在少年發出嘻嘻壞笑的時候,一只枯瘦的手也按在了他的頭上,「話交代完了的話就快點回去,火馬大人和娟子在等著我們呢!」
「呃,你還真是羅嗦呢,阿政!」少年刃太不滿的一甩頭,跟著一個翻身越過了身後男子的頭頂,穩穩的落在了地上,「現在是休息時間,我的飯還沒吃完呢!」
「原來你在吃飯啊,我還以為你在做體操呢!」枯瘦男子阿政冷笑著疊起手指彈了一下胸前用繩子穿著的銀色犬齒狀裝飾物,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比起留在這里和這兩個小毛頭胡鬧,你還是快點回去整理一下卡組比較實際吧!」
「誰是小毛頭啊?」好不容易搶起身來的俊也和神原再度爆發了,「真是的,有空說我們小毛頭,不如多吃點東西長點肉吧,骷髏鬼!」
「骷髏鬼…」阿政頭上冒出了「#」字狀的青筋,「看清楚了,沒品味的小鬼,這是苗條,是美!你們兩個哪能理解啊?」
「美…噗…哇哈哈哈哈哈!」連同刃太在內,三個小家伙一起笑翻在地,引來周圍一群食客的詫異目光。而阿政則是站在原地,臉色鐵青,連活吃了眼前這幾個小家伙的心都有。
「給我好好的听著,那邊那個叫俊也的小鬼!你下午那一場的對手是我!要想讓你們的朋友回到你們的身邊,就要戰勝我才行!」
一提到失蹤的朋友,俊也和神原馬上笑不出了,剛才還笑到幾乎抽筋的兩張臉也在瞬間覆蓋上了一層寒霜。
「你這骷髏鬼少給我囂張,一會兒看我怎麼把你收拾掉!」
「誰是骷髏鬼啊?你這礙眼的小毛猴!」
一時間,本來就熱鬧的餐廳一下子變得更熱鬧起來。若不是保安及時過來阻止,恐怕俊也和阿政隨後就要上演真人決斗的戲碼了。相比之下,在餐廳之外剛剛開始的下午場決斗卻要安靜得多,但是其中隱藏著的肅殺氣氛,也要比餐廳里強上許多。
「哦哦,沒想到我第二場的對手竟然是一位那麼漂亮的美女啊!真是幸會幸會,在下名為天上院吹雪…」
看著對面的吹雪那一臉親切得有些發膩的笑容,娟子有些厭惡的皺起了眉頭︰「閑話就不必多說了,我很忙。請做好在三個回合內結束戰斗的準備吧,王者吹雪。」
「哎呀,雖然說我很厲害,但是要我只用三個回合來勝過這麼一位美麗的小姐,真的是顯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呢…」吹雪還在笑著打算油嘴滑舌幾句,但是娟子那硬梆梆的聲音立刻就像一記大棒般重重的把他下面的話砸回了肚子里。
「我是說,這場決斗會勝利的不是你,而是我。而且,也許用不了三個回合,戰斗就會結束了…」
另一邊的賽場上,一名剛剛在早上取得勝利的少年已經早早的就站在了決斗台上,靜靜的等待著自己這一場的對手。
「怎麼回事…那家伙遲到了嗎?」
「抱歉…剛才有點事耽擱了一下!」隨著清脆的呼聲,普羅斯特氣喘吁吁的跑上台來,台下立刻傳來一陣哄笑。
「哈哈,那小家伙怎麼回事啊?嘴角還沾著飯粒的?」「他是跑著步吃飯嗎?真好體魄呀!」「胡說,那是為了增高吧…!」
「胡說八道…你們幾個…」听著台下亂七八糟的話,普羅斯特臉都氣綠了。而他對面的對手卻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一臉不快的小豆丁,不明白他生的是什麼氣。
「喂…那位…小兄弟,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決斗了?要不,你先歇一下?」
「沒那個必要!」普羅斯特更來氣了,抬手就把決斗盤戴在了腕上,「來吧,你是叫游南龍嗎?我們別耽誤下一場比賽的時間了,速戰速決!」
「下一場?下午這里就只有一場比賽啊?」直到比賽開始,游南龍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普羅斯特生的哪門子氣…
幾乎每場比賽都要開始了,俊也這才和阿政揪揪打打的給刃太推到自己的場地去了。神原看著他們的背影苦笑了半天,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下午的比賽時間似乎也已經到了…
「不…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自己的比賽場地,可憐的神原累得趴在地上直喘粗氣。但是,他所得到的回答則讓他差點沒干脆的趴在地上。
「不,你算來得早的了。」放眼望去,空空的賽場周圍連觀眾都沒幾個,只有裁判一個人站在場上擦汗,「另外一位比賽選手還沒到呢。」
「喂,塔崎,這就是你說的最近的賽場嗎?」在場邊稀稀落落的觀眾中,傳來了一個耳熟的埋怨聲,「我們都在這兒等了半個小時了,怎麼兩個決斗的人就只來了一個呀?」
「唉唉唉?大小姐,是你說玩得腳疼,要到最近的賽場看比賽的!」在稚女敕的埋怨聲後,緊跟著的是吃驚的童音,「我只是照你說的做,怎麼你還不滿意啊?」
「算了算了,塔崎你別妄想和小夜吵嘴,沒理講的…」第三個聲音也是小孩子的聲音,但是語氣卻是老氣橫秋,「好歹現在還有一個人可看,也不算白等。實在不行,一會兒你們兩個就隨便上去一個和他決斗一場,算是服務大眾吧…」
「喂喂,小夜也就罷了,怎麼夏克你也叫我那個什麼塔崎啊?」
「咦?難不是…?」神原把驚訝的目光投向話音處,果然看到了熟悉的淺藍色背帶褲和一頭不長不短的棕色秀發,對于神原來說,能看到這兩個標志性的特點,就意味著那位只有一面之緣卻讓他既敬又畏的小公主駕到了。
「小夜?真的是小夜?你爸爸十代先生呢?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說什麼啊神原哥哥,可不就是我哦∼」懷抱著大大的熊寶寶的小夜搖著手指,臉上流露出一股機靈可愛的神情,「原來這場比賽的參賽者是你呀?早知道就把爸爸也一起拉來看了…你剛才問他們兩個嗎?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是小夜的跟班哦∼!這是夏克,那邊那個是塔崎。」把夏克和小繞毫不客氣的「介紹」給神原時,小夜調皮可愛的表情中也帶著三分捉弄人的促狹,好像夏克和小繞是兩件她專屬的玩具似的。
「哦,幸會幸會…」神原尷尬的向夏克和小繞笑笑,但是當他看到小繞手里的四驅車時,那本來就強擠出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在了臉上,半天都沒恢復過來。
(那…那個銀色的玩具車怎麼會有這種讓人奇怪的感覺?難道那個車是…)
「哎呀!不好意思,來晚了來晚了!剛才午睡來著,一不小心睡過頭了…我沒遲到吧?」就在神原準備再仔細看看小繞手里的四驅車的時候,一個沒神經的女子聲音卻在這時好巧不巧的跳進了他的耳朵里,差點沒讓他再「臥倒」一次。
「不不,雖然說還只差一分鐘,不過您還沒遲到,石津小姐…」看著眼前那個二十多歲的美麗女子帶著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向著自己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裁判無奈得直想哭。而听到對方名字的神原,心中卻不由一緊。
「石津…格莉姆石津?這個沒神經的大姐姐是那個五行眾里面的奇里斯•安德烈的老師?」
「喲,你就是那個玩積木的小神原吧?」在讓裁判實實在在的郁悶了一次之後,石津又把調侃的目標轉向了神原,「听說你上一場贏了那位海馬財團的大小姐?本事很大呀!」
「不…」看著對面那張笑嘻嘻的俏臉,神原的臉肌一下子抽筋了,「其實我們最後是平局的…」
「那也很了不起啊,能站在這里的,本身就是厲害的決斗者呢!」石津笑著用力拍神原的後背,差點沒把他拍吐了血,「听說那位海馬小姐以前贏過我徒弟奇里斯呢,本來還想找她較量一下的。不過踫不上她,能和你決斗也不錯。一會兒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你也要認真一點哦,小家伙!」
「是…是…呃…咳咳…別拍了…要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