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死就死,大不了下輩子還是美女一名」的想法,娟子硬著頭皮跟在裕二身後下了石梯。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層的發光苔蘚不但比想像的要多,而且兩壁上的火把居然都是點著的,只是火焰飄忽不定,忽明忽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在附近的地上,兩人看到了一個打火機。
「看來,這些火把不是阿政他們點的就是那些佣兵點著的。」裕二摘下一支火把,高高的舉在手中,「從現在開始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我們十有八九會在這一層踫到我們的同類,萬一不是阿政他們的話,有點準備能更容易逃得掉。」
雖然明知會有這種情況,但裕二的話還是听得娟子心驚肉跳,腦子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了「真死掉的話下輩子不會變恐龍妹吧」這種想法。
和上一層洞內一間間的石室不同的是,這一層全都是縱橫交錯的長廊,比起那四通八達的房間來,這里倒更像是名副其實的迷宮。在走到每一個轉彎前,裕二都不得不小心的躲在轉角把所有路口都窺探一遍,確認了沒有人影出現才拉著娟子走過去。雖然通道是四通八達的,但是其中的一條路上始終亮著火把,看來前面的人都是從這條路上走過去的。雖然對方是佣兵隊的可能性比較大,但為了盡快和阿政還有刃合流,裕二還是決定一路跟過去。萬一真的和佣兵隊遭遇,只好扔掉火把,和娟子一起向其他比較黑的路上跑了。反正這里看起來也和上一次一樣四通八達,要甩掉對方大概還不成什麼問題。
「裕…裕二君…那個…」
轉過一個拐角,娟子吃驚的向右面一條沒有點亮火把的長廊入口指了指。裕二轉過頭去,從黑暗中隱約可以看到那里躺著一個人。他走過去看了看,然後蹲來,在那個人的口袋里掏著什麼,然後他站起身,在那個人的身邊拿起兩樣東西,轉頭走了回來。
「是佣兵隊里的一個家伙,喉嚨上有一道被匕首刺穿的傷口,八成是刃干的。那家伙嘴巴夠臭,不過手腳倒還俐落。」揚了揚手里的兩樣東西,裕二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我們這次的收獲也不小,這家伙身上有短弩和箭,居然還帶著槍和彈藥。娟子,打開背包,扔掉一點不必要的東西,我們現在為了安全起見必須保證有槍和弩在身,所以要盡量減少負擔。」
「但是在來之前,我們已經把背包里的東西盡量的精簡過了…」娟子有點遲疑的看著裕二手里那烏黑的槍身,心里竟不由得有點害怕,「況且,要用槍這種事情…」
「東西丟掉以後還可以再拿,不用槍的話,我們後面恐怕會有危險的。」把手槍壓上子彈交給娟子,裕二自己則將短弩和箭袋背在了肩頭,「小心拿著,別走火了。把火把給我,我們從那個沒點火把的通道里面走。」
「哎?為什麼?」娟子有點驚訝,「之前不是說一直要走有火把的通道嗎?」
「如果走有火把的通道的話,這個佣兵為什麼會死在那邊那個通道的入口?」裕二指指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體,「看來,他們在這里打過遭遇戰,刃和阿政選擇從這條路月兌身了,至于這個家伙,八成是為了追擊他們才讓刃給干掉的。但是…有一點我很奇怪,既然他們匆忙的逃走,那為什麼還會有時間來回收死尸身上的匕首?」
「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吧。」娟子囁嚅著說,「我們…我們真的要走過去嗎?」
「一定要去。和阿政他們會合,我們逃離那些佣兵的追捕會更容易些。」裕二堅定的說,「在這里發生了打斗,死了人,火把居然都會繼續沿路點燃下去,如果沿著那條路再走,一定會撞上山崎真司和那些佣兵。對于我們來說,現在改道反而會更容易的踫上阿政和刃。」
「好…好吧…」跟著裕二走向沒入黑暗的長廊,娟子偷偷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心里暗罵自己怎麼這麼不爭氣,明明就說不要扯裕二的後退了卻還是這麼害怕。無奈自己越是想著不要害怕,心里就越害怕。最後只好悄悄的拉住裕二的衣角,這才安心了一點。在連續轉過兩個拐角後,兩人在一處三岔口前停下休息,同時也取出一些東西來進食。因為水壺里的淡水已經不多,所以兩人吃的東西都沒有再加調料。
「裕二君你…你的傷好一點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關系,我現在可是像以前一樣生龍活虎呢。」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裕二笑著說,「倒是要你跟著我們來受這趟罪,真是苦了你了。」
「都已經說了我是自願跟來的,拖你們後腿已經覺得很抱歉了…」娟子說到一半,自覺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便悶頭嚼著玉米,不再說半句話。
「喂喂,這話都說過幾百遍,已經補丁疊補丁了,找點新鮮的說吧。」裕二故意擺出一副不滿的樣子,那擠眉弄眼的怪模樣配合他嘴巴邊的食物殘屑,逗得娟子不由咯咯的笑出聲來,渾然沒有注意在黑暗長廊的盡頭,有兩雙好奇的眼楮正在盯著他們。
「這里是個三岔口呢,而且也沒有火把指路,一會兒要走的話,我們要從哪邊走呢?」左右看看向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延伸出去的長廊,娟子有些困惑的問裕二,「難不成…我們要分頭走嗎?」
「千萬不能分頭走,別的暫且不提,這里有什麼危險還很難說,如果單獨行動的話,危險性會大上不止一倍的。」裕二嚴肅的搖搖頭,然後取出一枚硬幣來,「好在我發現前幾天掏衣袋時沒有把衣袋掏干淨,留下了這麼個東西。我們就扔硬幣來決定前進路線,正面的話走左邊,背面的話走右邊。」
「這麼兒戲的方式…真的可以嗎?」娟子哭笑不得,居然扔硬幣來決定命運,這樣也行?
「試一下總歸是好的。來吧!」裕二嘿的一笑,手指一疊,「叮」的一聲很帥氣的將硬幣彈上半空。硬幣在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地上骨碌碌的轉了幾圈,最後…落進了一條石縫里。
「啊啊啊,那可是我攢下來準備買煙用的硬幣啊!」裕二夸張的叫了起來,「可惡,難道你要我們來鑽這螞蟻都鑽不出來的石縫嗎?不行!我一定要把你挖出來再扔一次!」說完便取下背包上掛著的工兵鏟,用力的撬起石縫周圍的石塊來。
「這也太夸張點了吧,裕二君…」看著裕二滑稽搞笑的舉止,娟子不由再次笑出了聲。笑聲未止,她突然听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很低沉,有點像打雷,但更像是什麼東西正在破裂…
「裕二君,快點躲開,這堵牆要塌了!」
娟子尖叫一聲,飛身把正在埋頭鏟石塊的裕二撲開。在他們身後,一大片磚石「轟隆」一聲坍塌下來,將二人剛才身處的地方完全的埋了起來。
「好…好險…!」裕二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目瞪口呆的說,「多虧娟子你了,不然的話,我可就給活埋了…」
「裕二君你也真是的,一枚硬幣而已,干嘛非為了它這麼拼命。」回頭看看磚石堆,娟子心有余悸的說,「好在背包放得不遠,這樣的話…」
說到一半,娟子突然住了口,飛快的跳了起來,臉上一片飛紅。剛才為了救裕二,她來不及思考就把裕二撲開,結果變成了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的姿勢,這可真是夠讓她窘上一陣子的了。不過在黑暗中,裕二似乎沒有注意到娟子的窘態,反而瞪向磚石倒塌的地方,再次夸張的大叫︰「啊啊啊,這一次不止是硬幣,連短弩也…!」
剛才為了吃飯方便,裕二把短弩和箭袋取了下來。為了以防萬一,他就把這些東西放在了身邊,沒想到這堵牆一塌下來,把他為了防身用的弩箭也埋在了里面。幸好娟子沒有像他一樣把手槍也放在身邊,不然的話那可真是虧大了。
「算了,不要再挖了。再引起連鎖塌陷的話就麻煩了。」看到裕二再度舉起了手里的工兵鏟,娟子不由一寒,急忙拉住了裕二,「好在背包沒事,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里吧,萬一剛才的聲音把那些人引來的話…」
看著在微弱光芒下的娟子那帶著幾分哀求的表情,裕二也只有無奈的嘆道︰「算了,不要就不要了。收拾東西,我們準備…咦?」
順著裕二吃驚的目光,娟子猛然看到在剛才塌陷的牆壁後面傳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里面露出的居然不是長廊,而是一間大殿!在大殿中心,一道道光芒從天花板直射而下,照射在大殿的中心。因為光線委實太猛,兩人一時間都有些眼花,居然無法看清大殿里究竟是什麼景色。
「這…這里居然會出現這種地方?」兩人先後走進了大殿里,在黑暗里呆了那麼長時間,為了不讓強烈的光線刺傷眼楮,他們都是眯著眼望著比較陰暗的角落一步步模進去的。可惜沒有人帶墨鏡,不然的話也能對眼楮起到一點保護的作用。
「啊…裕二你看!這不是那個…」娟子一眼在角落瞥到一尊雕像,不由吃驚的指向那邊。那尊雕像竟然就是一只黑色的美洲虎,栩栩如生的坐在雕成石台的基座上,一雙眼楮虎視眈眈的盯著大殿之中的二人,仿佛隨時會撲過來一般。
「哦,這里也有。」裕二指了指另外的一角,那里也有一尊類似的黑豹雕像,只是姿勢稍有不同而已。當他們的目光逐漸適應了整間大殿的光線時,兩人驚異的發現在這間寬敞得嚇人的大殿周圍居然布滿了這種黑豹的雕像。在大殿中心稍微靠前的地方,則屹立著一人一豹兩尊雕像。人像是他們之前曾經在壁畫上看到的天神,應該是那位印加的最高神孔•迪西•維拉科恰,至于那尊黑豹的雕像,則是老族長嘴里曾經提到過的阿扎托迪斯神了。
「看來,這里似乎是那些印第安人的一個祭壇,所以才會被他們稱作‘聖地過兩尊雕像,裕二拉著娟子的手走上了大殿中心的一個巨大石台。石台的中心是一個足有四五人合抱的大石盆,盆中填滿了土壤,里面還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花草。
「裕二君!難道…!」娟子倒抽一口冷氣,激動得全身發抖。裕二點了點頭,心中也砰砰的狂跳起來︰「沒錯,看來我們的命真好,要找的東西,果然在這里…」
但是,目前有一個最重大的問題︰這里的花草多種多樣,幾乎是一株就是一個種類,到底哪一株植物才是他們要找的藥草?
「麻煩了,這次游雲因為阿政見多識廣,只把藥草的特征告訴了他一個人。那個刃還不一定知不知道呢。現在居然只有我們兩個在這里,萬一這些花草里沒有要找的藥草,那…」
「全割下裝進背包里,然後找到阿政讓他一株株的看,不就是了。」裕二倒對娟子的擔心不怎麼在意,只是笑著說,「只不過,看來這次不想把背包倒空都不成了。」
「倒空背包!?有那個必要嗎?」看了一眼那多如牛毛般的花草,娟子喃喃的嘀咕著,「如果我們在路上遇到什麼意外,這些花花草草的能代替食物和生活用具什麼的嗎?」
「唉唉,娟子你就是太小心了,我們在船上還留了不少東西,應該足夠補給的了。」卸下背上的背包,裕二向著娟子自信的笑了笑,「至于背包,我也沒說要全部倒空啊?每種必要的東西留一點,單獨用皮口袋綁在腰上就是了,畢竟這麼多花草,如果正好漏了我們需要的那一種,不是會很麻煩嗎?」
「但是就是這樣也…」娟子不情不願的把背包摘下來,突然「砰」的一聲,兩人身旁的石盆飛濺起數片碎石屑,把娟子的臉上擦出了一條血痕,驚得她尖叫了一聲。
「 ,兩位,看來我們來得還真及時呀。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逃過我們的追擊的,不過,最終還是給我們逮了個正著吧。」
舉著一枝短手槍,真司冷笑著從坍塌的牆壁處走進了大殿中。在他的身後跟著四五個佣兵,手里都舉著弩或是手槍,直指向祭壇上驚呆的二人。
「拜和你們一起的那兩個家伙所賜,我們傷亡慘重啊,我帶來的野戰能手就只剩這麼幾位,剩下的全死在地宮里了。這一趟,我們虧大了。」
听到這里,裕二心里不由咯 一下,急忙追問道︰「阿政和刃呢?難道你們把他們…」
「跑了,這兩個家伙,逃的還挺快。」真司冷笑一聲,揚了揚手里的手槍,「不過,看來你們就沒這麼好命了,想再像上次一樣找機會逃跑嗎?上次是因為怕驚動叢林里的印第安人和那些動物沒敢開槍,在這里可就不同了,敢動一步,就把你們打成篩子。」
「喂,趕盡殺絕可是要遭天譴的。」裕二故意擺出悻悻的表情丟下這麼一句,卻低聲對娟子說,「把手槍給我,一會兒開打的時候躲到石台後面,找機會向另外一邊的石門那邊跑,這邊有我拖著。」在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屋子里原本唯一的出口離祭壇不算很遠,兩個人都逃的話不大可能,但是如果自己打掩護讓她逃跑,那還是有機會的。
「別在那邊搞小動作,你們兩個要是敢亂動,老子可就不管什麼會不會遭天譴什麼的了。」真司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大步向二人走來,「上次射了幾枝小箭,讓你當靶子給擋下了,可今天這幾顆子彈,你能擋得下多少?」
「別這樣!」娟子心里一陣發悸,急忙張開雙臂向裕二身前一攔,「放過裕二君!」
「哼哼,你這小子也長志氣了,居然讓女人替自己擋槍。」真司一推眼鏡,舉起了手里的槍,「你們手里應該有打火機吧?用它把上面的東西燒了,然後馬上從上面滾下來!」
「山崎真司,你別得寸進尺!」裕二怒吼一聲,借機把娟子又拉回了身後,順手從背後將她腰里的手槍抽了出來藏在手心里。也許是因為光線的緣故,真司並沒有發現在他的手里還握了一把槍。
「自己做了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結果遭了報應,還想遷怒到勝雄身上嗎?你要知道,愛情不是搶來的,你一門心思的想得到莉香,始終只是在花力氣做一些無謂的事情而已!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收手?都做到這一步了你讓我收手?那我成什麼了?從宇宙形成開始到世界毀滅為止期間最大的一個笑話嗎?!」真司幾乎是咆哮出聲了,「小子,快點給我燒!再敢廢話,我先把你打成篩子!然後嘛,你那個女朋友…」
「可惡!少給我打娟子的主意!」裕二生氣的從衣袋里掏出打火機,「嚓嚓」的打了兩下,說來也巧,不知是不是里面沒氣了,居然怎麼也打不著。
「喂,真司,火機打不著了,你有嗎?」
「哼,給他火機!敢玩花樣就打爆他的頭!」真司一揚手,旁邊的一條大漢馬上掏出打火機走上了石台。伸手去接打火機的時候,裕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看得那個大漢愣了一下。
「萬分感謝,這麼一來,我們可就有機會了。」
石台上的光線很刺眼,等到那個大漢看到裕二伸出的手里還握著一把槍的時候已經晚了。一顆子彈毫不客氣的從槍口射出,打穿了他的額頭。而打出這一槍的裕二則迅速把娟子向石台後面一按,自己一把就將那個頹然摔倒的大漢扛在肩上充當盾牌,手里的槍已經對準真司等人的方向開了槍。
「臭小子!」真司怒罵一聲,隨即一個轉身閃到了一尊黑豹雕像的後面,幾個佣兵也紛紛找地方隱蔽好,對著石台上開槍射箭。一時間,整間大殿中槍聲響成一片。
「裕二…!裕二…!」娟子緊緊抱著頭,整個人縮在石盆後面,淚水嘩嘩向外流。而裕二整個人躲在那個已經給打成篩子的倒霉佣兵背後,盡量瞄準著對方露頭的機會開槍攻擊,專心致志這回事,他這可是在工作之外第一次用在別的地方上。可惜的是,那個佣兵的塊頭再太,也不能完全擋得住他,而對方又有四個槍法精準的佣兵存在,一輪攻擊下來,裕二的兩腿和肩頭都挨了子彈,所幸都沒打到大血管,但即使如此,劇烈的疼痛和肩頭越來越重的佣兵身體還是讓裕二感到一陣眩暈,幾乎沒摔倒在地。
不過,最可怕的還不是他中了多少彈,而是--手槍里沒子彈了。
「投降吧,小子。」看到裕二久久沒有開槍,傻瓜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于是真司便一邊推著眼鏡,一邊帶著冷笑舉槍走了出來,「看你的樣子也挨了不少槍了,再加上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妞總共只能算一個整人,可我們這邊一共五個人,你還想接著陪我們玩下去麼?要是你覺得沒問題的話,我們當然可以讓你和你肩膀上扛著的我們那位兄弟一樣,不過你那個女朋友我們可不會殺掉的,忙了這麼半天,多少我們也要收點報酬…」
「報你個鬼。你們哪兒有五個人?再給我好好數清楚了!」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真司後面傳來,讓他全身一抖,當他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四個佣兵里面已經躺下了兩個。喉嚨上都插著一柄匕首,另外兩個佣兵的槍都撇在了地上,捂著不斷流血的手腕向自己這邊一步步退過來,在牆壁的破洞處,兩個人正森寒著臉一步步走進大殿。一個空著手,另外一個提著一把廓爾喀刀,身上都胡亂用繃帶包了幾圈,繃帶上滲出殷紅的血跡,正是刃和阿政趕到了。
「你…你們兩個…!」真司大叫一聲,舉槍準備射擊,誰知刃卻一提手,跟著隨手一揮,原先插在兩名佣兵喉嚨上的匕首竟然自己彈了出來,一先一後像毒蛇一樣噬向真司。真司急忙就地一滾,好不容易躲開了這兩刀,只是槍卻給撇在了地上。那兩柄匕首卻像有生命一樣,自己向後彈起,飛回了刃的手里。
「別以為我手里沒刀就沒威脅了,老子的手指頭上隨時藏著五條特制的橡筋,只要把它拴在刀柄上,扔出去的刀只要不是離得太遠,我隨時能收回來。」
「可…可惡!」真司怒罵一聲,轉身就向出口處跑去。刃和阿政都沒想得到去追,而是向石盆邊的裕二這邊跑過來。誰知石盆後面突然站起一條人影,伸手就把剛才那個被打成篩子的佣兵皮帶上的一把槍抽了出來,轉身就向真司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娟子!」裕二、刃和阿政都在此時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訝的叫聲。
沒錯,那個人正是一直縮在後面的娟子。很意外的,生性溫和善良的她,本來只是躲在一邊抱著頭哭的。然而在看到裕二為了保護她給打得全身淌血的慘狀時,心里竟沒來由的起了無名火。在看到真司轉頭就跑的時候,她更是一股血撞上頭,什麼都沒想就把自己能看到的最有用的家伙一把抄起來,隨後就追了過去。
(開什麼玩笑!把我們整得這麼慘就想跑路了?裕二為了你這混帳的任性受了多少傷啊!今天…今天絕饒不了你!比跑步?你跑不過我的!)
跑在前面的真司听到後面有腳步聲,以為是刃他們追上來殺人的,心里害怕,跑得更起勁了。兩人一追一跑,沒有注意看路居然也稀里糊涂的繞出了地宮。但是當雙腳一踏上洞外的地面,娟子就立刻愣住了。面前雖然也是一片空地,但卻是一片完全不同的叢林邊緣,旁邊竟然還緊挨著亞馬遜河,和他們進來時的密林深處完全不同。
「這…這里不是我們剛進來的洞口?難道這個地宮還有後門?」
前面的真司似乎也有點發愣,腳步稍微慢了一點。但是一听到後面傳來的聲音是女人的聲音,他心里就明白了三分,當下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正好和娟子撞了個滿懷。
「嘿嘿,沒想到這麼多大男人,來追我的居然是你這位小姐,怎麼,是不是看上我了?」
「少廢話!我…我…!」娟子生氣的喊到一半,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顫抖的手舉起槍來直指對面的真司,手指緊緊扣住扳機,準備他有所動作的時候就開槍。
「哦,還有槍呢,不過你會用槍嗎?」真司冷笑著向前走去,如果搶在對方的人手上來之前把她挾持住,自己的命就算留下了。報仇的事?以後再說也不遲。
「別過來!我開槍了!」娟子慌亂的扣動扳機,誰知不管她怎麼扣扳機,手里這支槍就像啞巴一樣,根本連聲音都不出一聲。
「蠢女人,槍要打開保險才能打得出子彈的!」真司快步上前,一個飛腳就把娟子踢翻在地。跟著迅速撿起她摔倒時失手掉在地上的槍,拉開保險指向了娟子。
「就這水平也敢來追我,還想開槍打我?我先廢你一條腿,看你以後還敢再跟在別人後面亂追!」
娟子的護目鏡早就掉了,雙手按在地上一步步向後挪蹭著,牙齒緊緊咬住垂下來的黑發,臉上不住的淌下晶瑩的汗珠,看上去竟有一種淒艷的美感。
「還算是個美人,可惜的是,以後要當一個瘸腿美人了…」真司冷笑一聲,按在扳機上的手指慢慢收緊…
「你這混帳!」洞口傳來一聲怒吼,阿政不知何時已經追了上來,揮著廓爾喀刀就向真司撲了過去。真司急忙調轉槍口,隨著一聲槍響,阿政一頭栽倒在地上。
「蛟島君!」娟子驚呼一聲,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英雄救美來了嗎?也不看看你是不是那塊材料!」真司狠狠的踢了阿政一腳,轉頭又舉著槍向娟子大步走過去,「等你落到我手里,像這樣的再來幾個我也不怕,不過,你一條腿是保不住了,認命吧,小美人!」
就在真司即將走到娟子面前的時候,突然「吼」的一聲猛獸咆哮像晴天霹靂一樣響起,跟著一條巨大的黑影憑空躍出,一下子將真司整個人都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