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何家的後人被允許讀書了之後,一家子忙歡喜著把俊宇,名揚,何波波都送進去了村東頭的周塾,那周博識听說這消息也激動不已,一個勁地替俊宇開心,又听俊宇說此事可能跟棗花有關系,心里不由得對棗花敬佩了幾分。
由于俊宇之前跟博識讀過大部分四書五經的書籍,且加上聰敏好學,不過入學月余的功夫便常常得到那周夫子的夸獎,棗花她姑姑秀慧這陣子听說俊宇讀書很是用心,也覺得心里略寬敞了些,對于以後的日子也期盼起來,只是俊宇他父親黃義學,卻始終不是什麼莊稼人家的模樣,不過是認識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有些什麼打獵的啦,捕魚的啦,竟然還有些什麼偏遠村落的養蜂人家,一家子都覺得俊宇他爹不是個上進的人。
他們家在這棗樹村也沒地,平時不過是幫襯著何家種些地,做做飯什麼的,秀慧也懶得去管他丈夫,不過老早就覺得在姑嫂面前抬不起頭,這會子常听村里人都夸獎這俊宇以後有出息,定會考秀才考舉人為官作相的,倒終于舒了一口氣,也漸漸覺得終生有靠,又听俊宇說這事可能是棗花的功勞,心里對棗花這孩子未免有點敬佩,覺得小小年紀實在是有過人的智慧。
那袁波波不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模樣,對于讀書也不甚上心,名揚平常讀書也非常努力,可是苦于基礎不夠,學業也是沒什麼起色,于是那張氏跟那林氏倒漸漸對秀慧一家子嫉妒起來,有時候甚至是十分地看不過眼,秀慧也不跟她們計較。
棗花她娘祝氏,看著一家子小輩讀書熱絡的樣子,心里又羨慕又傷心,既為何家的後人感到開心,也為自己沒有男孩感到沮喪,棗花見狀,也常常寬慰著她娘。
棗花想著在現代的時候仿佛看過一些研究,說女性多吃堿性的食物和吃比較咸的食物容易生男孩,于是常常偷偷搜羅一些呈堿性的蔬菜土豆之類的東西,做得咸咸的給她母親祝氏,祝氏往往感嘆于女兒的一片孝心,覺得女兒親手煮的菜肴實在可貴,所以不管好吃不好吃都統統吃下。
不知不覺這天已是小雪,一大早何二爺的大女兒雪晴就來到何大爺家,邀著蘭心棗花等一起去踩地蘑菇。
棗花還是第一次听說地蘑菇這東西,忙好奇地問蘭心什麼是地蘑菇。
「諾,就是一種蘑菇,並沒有長出來,後山的松林里最多了,那蘑菇生長的地方只土地突出一點,並看不到蘑菇。不過有經驗的穿著鞋子一踩馬上能感覺出來,倒是根據那凸點挖一點點就能挖出蘑菇了。」蘭心回答著,心不在焉,棗花發現她蘭心姑姑自從上次趕集之後心思就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整天魂不守舍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可真好玩。」棗花笑著說
「恩,你雪晴姑姑踩這個最在行了,待會兒你好好學學。」蘭心說著,提了個裝蘑菇的籃子和一個小鋤頭出來。
「雪晴姑姑,那我待會兒可得跟你好好學習了。」棗花听說雪晴踩這個最在行,忙如是說。
「可以的,踩這個就是經驗,你踩多了自然就有感覺了。」一旁的何雪晴連忙回答著,她倒一直是個斯文的人,對晚輩都笑眯眯的,因為跟婆家不合,丈夫又常年在外出工,所以倒時時住在娘家這邊,何二爺家事少,張氏干活又是一把好手,又疼兒女,所以這雪晴帶著波波倒養的白白女敕女敕,挺有福氣的樣子,棗花也覺得她很是親切。
說話間三人已經收拾好向後山的松樹林出發,不多時便來多松林里。
這時是冬天,其余的樹木都已經凋謝的差不多了,唯有這林子里的松柏倒郁郁蔥蔥的,棗花不知為啥想起小學學的那首詩歌「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棗花想著,做人當如松竹般氣節才好。
雪晴早幫三人分好了工,她選準了三條小路,都隔得不遠,于是三個人一人一條路慢慢地向前踩著。
說是小路,其實只是按照松樹的疏密之間的空隙定好的向山上爬的方向,棗花向上慢慢地爬著,覺得新鮮又稀奇。
那邊雪晴笑著喊了一聲,早彎腰拿小鋤頭挖出了一個蘑菇,那蘑菇像一把未撐開的小傘,青灰青灰的,看著倒挺可愛。
棗花看見她雪晴姑姑挖出了蘑菇,心里只是著急,一個勁地使勁踩著,不多一會兒也踩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棗花一喜,忙大聲呼喊著
「我踩到蘑菇了」
喊完忙彎腰用小鋤頭一挖,什麼都沒有,原來只是一個小石塊埋在黃土下面,所以這邊土地略微有點凸起。
失望的棗花灰心地丟開小石頭,垂頭喪氣的。
不多時雪晴又踩了好幾個蘑菇,蘭心也踩了幾個,只有棗花仍一無所獲,不由得丟下鋤頭,灰心地坐在一旁的空地上休息著。
「棗花,你過這邊來。」看見一旁棗花灰心的模樣,雪晴忙叫著。
棗花听見雪晴姑姑叫她,忙走了過去。
「棗花,你踩踩看,看看這里有沒有什麼不同。」雪晴說著,指著一塊小地方讓棗花踩著。
「恩,有點凸起」棗花踩了一腳後說道。
「對,這里面有個蘑菇,你再細細踩踩看,看看和你剛剛踩到的「蘑菇」有什麼不同。」雪晴笑著示意棗花好好用心體會,這地下有蘑菇和地下有石頭,看看有什麼不同。
棗花看著雪晴姑姑滿心期盼的模樣,忙用腳踩在剛才的地方,又細細地好好地踩了幾下。
「雪晴姑姑,我知道了,這下面有蘑菇,因為它雖然踩起來也硬,但是和我剛剛踩到有石頭的地方完全不同。」棗花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忙笑著對雪晴姑姑說。
「有什麼不同呢?你說來听听。」一旁的雪晴忙用鼓勵的贊賞的陽光看著棗花問道。
「雪晴姑姑,剛剛那下面有石頭的時候,我踩下去是那種硬邦邦的感覺,好像還會烙到我的腳底。而這次呢,我能感覺出來踩的這土地下面仿佛上上下下的有彈性的感覺,定是這蘑菇生長在下面,蘑菇是豎著長的,不同于石頭的堅硬質感,所以踩下去能感覺凸起,但同時又有點松軟有彈性的感覺。」棗花興奮地說。
「恩,那你挖挖看!」一旁的雪晴繼續鼓勵著。
棗花忙彎下腰,拿小鋤頭輕輕的一挖,一朵潔白的蘑菇就露了出來,棗花小心翼翼地挖好,放在手里,迎著太陽光看著,覺得這個時刻很神奇,她,棗花,終于會踩地蘑菇了。
「踩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小竹筐……」棗花興奮地唱起歌來。
「你唱什麼呢?棗花」一旁的雪晴不懂,略有點疑惑的樣子。
「沒什麼姑姑,我是說太感謝你教會我采蘑菇了,偶也,我要采蘑菇采蘑菇,采滿滿一筐蘑菇帶回家煮給大家吃。」棗花有點尷尬地回答著,並迅速地轉移話題。
「瞧你那小樣,還不快采蘑菇,等下天都黑了」一旁的蘭心看到棗花這麼快就掌握了采蘑菇的訣竅,覺得這小鬼倒甚是機靈。
于是,三人比賽著快速地采蘑菇,最後,雪晴最多,采了一大筐子,棗花第二,采了大半籃子,蘭心最少,不過采了小半籃子。
雪晴見狀忙偷偷地問蘭心「你怎麼了?怎麼這幾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什麼,我有點不舒服,待會兒回家睡一覺就好些了。」蘭心忙回答著,臉微微有點紅了。
「哦,許是天太冷了生病了,我看你臉都凍紅了呢?待會兒撐不住的話自己找鄭大夫看看,別拖成什麼大病了。」雪晴忙關切地囑咐著。
「恩,我會的。」蘭心忙回答著。
「你們兩說啥悄悄話呢?」一旁的棗花見狀忙湊過來問。
「沒說什麼,我們在說你聰明,會采蘑菇,準備晚上回去告訴女乃女乃給你獎勵個雞蛋呢?」蘭心听見棗花問,忙搶著回答道。
「嘻嘻,我是踩得挺多的,不過雞蛋就不用了,晚上咱們喝一碗熱熱的蘑菇湯。」棗花听見蘭心姑姑夸她,忙咧嘴笑的樂呵呵的。
三人忙收拾好,趕著下山回家。
晚上,蘭心做了一鍋香香的蘑菇湯,特別盛好一碗讓棗花送去給何女乃女乃,卻踫見雪晴姑姑也送了碗蘑菇湯去那里。
棗花回來和蘭心說起,兩人都說雪晴當真是個良善的人。
吃飯時,何大爺和棗花他爹听說今天這蘑菇棗花踩著最多,都笑得合不攏嘴,夸棗花有出息,俊宇和名揚也忙說棗花聰明,倒說的林氏訕訕的,端了碗蘑菇湯搭訕著回房喂佳霞去了。
那林氏看著棗花一家子跟她秀慧姑姑還有蘭心姑姑親熱得不得了的樣子,倒內心一股無名的怒火無處發泄,前陣子大家說俊宇聰明會讀書,這會子大家又說棗花聰明會做事,偏生名揚摔傷了腿還什麼都沒落著。趕著晚上使勁說了她男人忠良好幾句,那忠良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尤其是喝了二兩酒更是沒什麼出息,被媳婦說了幾句,倒也漸漸覺得爹娘一家偏幫著大姐跟弟弟,尤其最近俊宇讀書听說越發的有出息,棗花又瞧著聰明伶俐的模樣,這忠良心里也就漸漸的不痛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