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花心里想著博識生日的事情,倒趕著去前院找俊宇商量。
到了前院,看見俊宇正在房內搖頭晃腦地念書呢。
棗花心中想著這古代書生念書,終究月兌不了這搖頭晃腦的模樣,心中倒是好笑。又想著這段時間,得空便見俊宇只埋頭苦讀,心中又不禁疼惜他。
不過十四歲的年紀,俊宇倒比同齡的孩子懂事的多,也許是因為家里條件本就不好,何況俊宇的父母又沒有什麼大作為,只得靠自己發憤圖強了吧。
俊宇正讀書呢,見到棗花笑盈盈地進來,倒忙地放下書,又笑著說
「倒是不常見棗花妹妹專門來找我,可不知今日是有什麼事情沒有?」
棗花見他一見自己來便把書本放下,心中想著對我這個妹妹,俊宇倒也是打心眼里重視。此時見他問起,棗花忙地笑著說
「俊宇哥哥見天兒在家里讀書,也不怕累壞了自己。」
「累倒不累,終究比下地干活好得多,我就怕自己考不上惹人恥笑呢。」
俊宇見棗花問起,也不避嫌,只搭訕著說著擔心自己考不上之類的話語。
棗花見他這般,倒忙地說
「俊宇哥哥也無須太過擔心此事,我也在書院念書,自然是知道那夫子對于俊宇哥哥是極看重的,若是你都考不上的話,那滿書院的學生也就沒什麼好指望的了。」
一句話說的俊宇倒笑了,只說著棗花得空兒便取笑他。
棗花見他樂了,又忙說
「今兒個找你,倒也是有事。明日就是博識的生日,我听著他的意思,倒像是想著明日找大家一起樂上一樂。我想著,到底是個生日,也該備些東西送他,不然終究不成個樣子。」
那俊宇听棗花說起這事,倒忙地笑了,說
「我倒記掛著這事呢,上次趕集的時候,看見倒有些小狗兒小貓兒的木雕刻,又能行走,倒頗有些趣味,我挑著買了幾件,想著他必會喜歡。」
棗花見俊宇早就準備好了要送的東西,一時只急著說
「這可怎麼辦,我這陣子忙,就忘了這茬,這會子上哪里給他尋模些東西去。博識幫過我的忙,可就不少了,若是不送他東西,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那俊宇見棗花發急,也忙地勸著棗花,又說
「這倒不難辦,前陣子你不是送了我好幾只毛筆,有好些我並沒開封,你如今且拿兩只去送他,就當是個督促他好生念書的意思罷了。既新鮮又有趣,我保證他一定樂意得很呢。」
棗花見俊宇幫她救了個難,心里也是感激,又說
「送給你的東西,如今我就拿回來,這倒怪不好意思的。」
俊宇見棗花害羞,倒笑了笑說
「你素日是個爽快人,倒計較這些做什麼。況且咱們兩個是兄妹,本來幫你就是應該的,倒何必說上這些生分的話。」
棗花听了這話,也笑了,說
「東西雖不值什麼錢,可見你是真心為我考量,我感激的很呢。如今賺了錢,下次給你買套上好的文房四寶來,也讓你念書的時候用著方便些。」
一時二人又說了些閑話,不過是聊些學堂里的事,又聊到小荷珊珊等,想著明日的射覆,二人俱是滿心滿眼的期待。
第二日,因博識生日,那周夫子倒放了半天學,也是為著中午的時候好好地替博識慶賀一番。
到了下午,棗花等便帶了東西陸續地往博識家去。
棗花和俊宇到的時候,見那博識正在門口候著呢。
一時彼此一番客套,棗花又忙拿出準備好的毛筆送給他,俊宇也拿出早就買好的玩具送給他。
博識見他們兩個送的禮物,俱是新鮮別致,內心喜歡,又笑著說
「你們能來就是我的榮幸,何必還備什麼禮物。」
棗花等又忙客氣地說著應該的,不過是些小玩意,不值什麼錢之類的話語。
博識引二人到準備好的書房內坐下。
棗花看見,今日這書房內精心裝扮過一番,當中擺了一個大大的八仙桌,周圍也是幾把古樸的椅子。
那桌子中間,一個白玉瓷瓶內倒擺了好大一束新鮮的荷花,也有開花的,也有含苞待放的,上面還留著三兩滴露珠,倒散發一股子清香。
屋子的南面是一排長長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細細一看,許多書籍都有了些年頭,想是從前那周夫子讀書的時候便留下來的。
東邊擺著一架畫著國畫的屏風,同樣是些魚蝦戲水的圖案,讓人看了只覺得一股子清涼撲面而來,令人神清氣爽。
屏風後面擺著一張小茶幾,也有幾張小小的藤椅,茶幾上還擺放著一套茶具,也是那紫砂配套的,看著覺得不凡。
棗花和博識只看得津津有味,棗花又說
「從前沒來過你家,倒不知道有個這麼清幽的所在,今日一見真是心曠神怡。你倒也真講究,這屋子被你布置的頗為不俗。」
俊宇也在一旁感嘆著,不過說些這才是讀書所在之類的話,又說,若是那夏涼之夜,月光透過斑駁的窗戶雕花撒進房間,點一盞燭火在這里吟詩,這樣的生活真是神仙也不換。
博識見棗花和俊宇喜歡,忙笑著說
「我也是個愛清靜的人,便讓我叔叔照著我的想法裝扮一番,究竟不費什麼錢。你別看這牆上的字畫和屏風的圖案,大多數都是我叔叔畫的呢,有些也是我畫的。」
棗花听了這話,心里倒是一個驚喜,又忙問明白,原來那屏風上的圖畫是博識所畫。
細細地察看那筆觸與張力,意境與構思,倒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棗花此時覺得簡直快醉了,忙地笑著對博識說
「博識哥哥,從前只當你詩書念的好,不想繪畫竟也是這般成就,真是好一個棗樹村的才子呢。」
三人正說笑著呢,一時門房報說王珊珊,小荷,名揚,並兩個棗花不熟悉的博識的同學都到了。
博識忙去迎了進來,眾人見了這屋子,都說是個清幽的所在。
博識又忙地介紹,原來那兩個同學,一個叫趙有良,他爹是這棗樹村開米鋪的。一個叫孫思存的,是這棗樹村唯一一家粗布行老板的獨子。
兩個人俱是14,5歲的年紀,為人也頗為爽朗。
那珊珊和小荷本是個害羞的,到底大家都是10幾歲的年紀,都是青春活潑的,況且又加上念了書,倒也不做出那小家子氣的樣子。
一時大家都談的較為熟悉,博識又忙叫劉嬸擺上涼菜鮮果等物,那劉嬸又拿了一瓶紅紅的酒進來。
博識忙地接了過來,又笑笑說
「你們且看這個是什麼呢?」
棗花听他這般說,倒忙地拿起杯子倒了一杯,細細地看了看,喝了一口,便說
「恩,甜甜的,微微的酒氣,莫不是拿秋天的紅棗浸泡的不成?」
博識忙在一旁笑說
「偏你舌頭也靈的跟什麼似得,竟然一猜就中。」
听說是棗子釀的酒,又好喝又不醉人,大家都嚷著要喝,卻見那周夫子走了進來。
眾人見夫子來了,一時都安靜下來,那博識也在一旁嘟著小嘴,想著為何在這開心的時候叔叔要來掃大家的興頭。
那周夫子也明白,見自己一進來眾人俱都安靜起來,又見博識在旁邊不樂意。
他本是個和氣的人,況且對這個佷兒那是百般寵愛。
一時周夫子忙斟了一杯酒,對著眾人舉一舉杯,喝了又說
「今日個是博識佷兒的生日,我這老頭子也不摻和了,只怕拘著你們,玩的不盡興,一會兒博識又該不高興了。我今天已經吩咐下去了,大家都不來打擾,你們且好好樂一樂,廚房里有熱熱的湯菜,你們要的話只管叫著劉嬸便是。」
眾人見夫子這般和氣,也忙地笑了,棗花還忙舉起酒杯,也喝了一口,又說
「夫子你倒好生為我著想呢,如今我們也不打擾夫子,夫子且自去好好樂一樂。」
一句話說的眾人都笑了,那周夫子也笑著自回房去了。
那趙有良本是個活潑的,見那周夫子一走,他倒像個猴兒沒了被放進山林一樣,只嚷嚷著要喝酒,又去摘那荷花,只說荷花好看,又吵著鬧著要劃拳。
孫思存是個性子沉靜的人,見眾人鬧得厲害,也只笑著說
「大家且坐著好生說一會子話便是了。」
又偏著頭,對那趙有良說
「你倒安靜一會子吧,鬧得太厲害,待會兒夫子又來了。」
棗花見他斯斯文文的樣子,倒像個大姑娘般,不禁好笑,忙笑著說他像個大姑娘。
一時說的眾人哄堂大笑,那孫思存越發臉紅了,倒弄得老半天再也不敢插話。
博識又忙說
「今日我叔叔倒高興,就是鬧得厲害些究竟也不妨事。」
又敲了敲桌子,眾人都望著他。
那博識便說
「究竟在這里干坐著無聊,不如大家來行酒令如何。」
大家都贊同,一時說這個酒令好,一時說那個酒令好。
棗花便說
「依我說,咱們不如寫幾個酒令然後抓鬮,抓著哪個便是哪個。」
眾人都說這個方法可行,一時拿了紙筆寫了酒令,大家說博識今日個是壽星,都推他抓。
那博識也不推辭,只抓了一個,打開一看,原來上面寫著「射覆」二字。
珊珊忙說
「射覆這令最是難行,我如來不擅長這個,不如換了別的再行。」
小荷倒笑了,說,
「既抓了出來,便是這個吧,珊珊姐姐你素來熟讀詩書,這個倒難不倒你的。」
眾人見狀,便說就是這樣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