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絕望,連呼吸都要停止。
那四個姑娘縮在一起,身子不停地抖著,哀憐地看著鬼遁道人。鬼遁道人冷哼一聲,身形一晃,沖了過去。
「好!你們以為本大仙不知道嗎?敢把本大仙當猴耍,你們不要命了!」鬼遁道人像拎小雞一樣,從那四個姑娘中,一把抓出一個身穿黃布衣服的女孩來。
「哼,這個布上的氣味和你一樣,想糊弄本大仙,沒門!」
鬼遁道人伸出粗糙的手掌,使勁地摑了那個姑娘兩巴掌。片刻後,那黃衫姑娘滿臉淚痕的臉上,頓時起了兩個血紅色的巴掌印,讓人看了好不心疼。蘇以畫心中咯 一下,嚇得連連發抖地往後退了幾步。一只溫暖的小手伸過來緊緊地握住她,她抬眼一看,大巧向她搖了搖頭,清泉一般的眸子浮起一絲憂郁,對著蘇以畫淡淡一笑,示意她不要害怕。在這個冰冷的洞窟中,蘇以畫心中閃過一絲溫暖,久久不曾散去。
「大仙,求求您放過小黃吧!我們再也不敢了,我給您磕頭了!」人群中沖出一個啜泣的姑娘,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著,猛的朝著鬼遁道人磕了幾個響頭,地板被磕出一道道血痕。
「想這樣就算了,沒門!」鬼遁道人冷漠地看著地上的姑娘,一雙晶亮的眸子沒有一絲同情之色,任由她們磕頭得死去活來。
不一會兒,那位磕頭的姑娘漸漸體力不支,她淚聲俱下地不停地哀嚎,鬼遁道人卻絲毫不為所動。接著,又沖出兩個神情悲傷的姑娘,齊齊跪地開始磕頭求饒。
蘇以畫心中暗潮翻涌,她不明白,為什麼修仙者是這樣的冷漠無情?為什麼他們口口聲聲要追求天道,卻要這樣作踐他人?他們所謂成仙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的腦中紛繁復雜,一時之間,對自己的想要修仙的想法產生的懷疑!
「吵死了!本大仙剛好湊足了十個小妞兒,本想著過三個月就閉關沖擊築基,既然你不听話,那麼本大仙可就不等了!」
鬼遁道人猙獰地大笑起來,淒厲的笑聲回響在整個洞窟中,他用那只枯瘦的爪子把小黃一把抓了過來。小黃听見他方才所說的話,猛的睜大了淚眼,死死地抱住自己不肯放開。
「哼哼,本大仙就讓你們看看爐鼎是什麼樣子,做為懲戒!」
「啊——」洞內傳來小黃尖叫的聲音,她不停地掙扎,不停地保護自己的身軀,可是……
蘇以畫瞪著雙眼,不敢相信面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鬼遁道人發狂的身影就像地獄中的魔鬼,他瘋狂地撕扯著小黃的衣衫!
不一會兒,空中飛著一片片破爛的碎布。小黃不停地掙扎著哀嚎著,可是,她那小小的力氣,怎麼能夠抗拒地了如狼似虎的鬼遁道人?接著,小黃露出雪白的大片肌膚……洞中充斥著鬼遁道人的夜叉般的笑聲,小黃的痛苦淒厲的叫聲,以及各種女孩們對自己悲慘命運的痛哭聲……
她忍住悲傷的眼淚水,絕望地閉上了眼楮,不敢看這人間所發生的一切。她的心,漸漸地沉入了黑暗之中,再也不曾打開……
洞中十分寒冷,蘇以畫掖了掖蓋在身上的那可憐一點被角。
六個小女孩擠在一起共用一床被子,所以,她手臂和雙腿大部分露在外面瑟瑟發抖,僅僅只遮住了肚子那一小塊。
蘇以畫想起了自己曾經生活的美好,有爹娘的無限疼愛,吃穿用度等等都不缺,身邊所有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順著她的意思,哪里像這般在地獄中痛苦的掙扎!
這樣鮮明的對比和所受的驚嚇,讓蘇以畫小小的心靈中體會到,不管是俗世界還是修仙界,大抵不過是弱肉強食,唯有強者才能生存!
听大巧說,所謂的「爐鼎」,就是忍受鬼遁道人不停的痛苦折磨,而且像她們的命運極其悲慘,僅僅只有十年的壽命!
今日小黃被虐待的場景,在蘇以畫腦中反復回蕩,她無法忘記那人間地獄傳來的痛苦哀嚎,她忘不了那魔鬼猙獰殘忍的臉。她好恨,她的心中只有仇恨!她小小的心中,恍恍惚惚知曉到爐鼎的含義,她緊緊地掐住被角,打了一個寒噤。
被困在這里,別說是替父親、母親報仇了,還想去昆侖山修仙?那真是完全不可能!她現在,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
她狠狠地咬住下唇,心中暗暗地想,這一定不可以!她不可以這樣死去!
蘇以畫翻了個身,睜大空洞的雙眼,望著黑乎乎的洞壁。她翻來覆去左思右想,想了好幾種逃月兌的辦法,可是太過于危險,都無法與外界產生聯系。
她靈光一閃,那麼這里與外界唯一的橋梁,就只有那個叫狗娃了!
想到這里,她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第二日,鬼遁道人閉關,加強了洞府的禁制防衛,只留給一張通行令牌給狗娃,交于他每日按時送飯即可。
蘇以畫了解到狗娃的故事。曾今,狗娃的母親得了一種絕癥,狗娃全家傾家蕩產都無法治愈,更何況他們這種窮鄉僻壤,大夫也是少得可憐。鬼遁道人因為一次出游,順手治好了他的母親的重病,狗娃對鬼遁道人感激涕零。那麼,以他的這個忠厚老實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出對鬼遁道人不利的事情來的,更不用說帶上這些弱女子逃跑了!
接著,又發生了奇怪的事情,昨日那四個大姑娘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來過。大巧神經質地猜想,她們是被鬼遁道人抓去一起閉關了,說不定又會像以前那些姐姐一樣被虐待致死,然後再把她們的尸體一起扔出來。
這讓六個小女孩又是心驚膽戰了好久,經過昨天小黃的事情,她們都很害怕自己長大了,也會像這些大姑娘一樣被鬼遁道人抓過去施暴致死。
氣氛「刷」地一下就緊張起來。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們各自也都各懷心事,惴惴不安地把又髒又冷的飯菜吃完。
狗娃慢吞吞地收拾好菜籃,往者出口方向大藥大擺地走去。蘇以畫看了下四周,見眾姐妹們都沒有注意她,便邁著小碎步從旁悄悄溜了出去。
「你等一等!」蘇以畫跟在狗娃身後,小聲地叫住了他。
「干什麼?我是不會偷偷放你們走的。」狗娃焦黃的臉上露出厭惡的模樣,揮了揮手,好像這些女子和他說話,就是在背叛救命恩人鬼遁道人一樣。
「不是,我不是要你放我出去的。」蘇以畫給了他一個微笑,有意讓他們的關系拉近一些。
狗娃听了,這才放下心來,隨即說道︰「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狗娃,是這樣的。現下天氣這麼涼,我們六個姐妹睡一床被子,我們都受不住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幫忙添置一些被褥等物事來呢?我們不需要很多的,只要一點點就好了。」蘇以畫小心翼翼地說道,她看見狗娃的臉「刷」地板起來,露出討厭至極的模樣。
「去去去,我可沒那麼多錢買這些!」他擺了擺手,抱緊了菜籃,一副蘇以畫要搶他錢的樣子。
「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蘇以畫說完,從手中出金絲芙蓉鐲子和萬事如意簪,又從小袋中又模出一根小金環,嘴含微笑地雙收奉上,呈給了狗娃。
這讓喜愛收集物品的蘇以畫,內心感覺到一陣陣肉痛!
不過之所以可以留下這些首飾,讓蘇以畫很慶幸。鬼遁道人對俗世的東西毫不感興趣,擒住她的時候並沒有取下她身上的金銀珠寶,這才讓蘇以畫還有一些小積蓄。
狗娃哆哆嗦嗦地接過這三樣東西,瞪著手中發出金光閃閃的首飾,嘴巴張的大大的,眼楮都要放出精光來了!
他顫抖著瘦弱的身體。他心里想著,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多好東西,這些金銀財寶不知道可以賣多少錢!可以給他娘買好多好多的好東西了!
「怎麼樣,滿意嗎?。」蘇以畫看見狗娃興奮的樣子,她就知道,這個事情她是做對了。
「沒問題,明天我就從我家拿一床被子過來!」狗娃也不多說,忙把三件物品塞入懷中,生怕蘇以畫後悔了要回去,興奮地搓了搓雙手,拿出通行令牌,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蘇以畫見此,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