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三個月前被聖上賜給玉賢王的,這個你記得麼?」浮玨抬眼問道。
蘇以畫不解地搖搖頭,她不是應該在八歲的時候被賜給玉賢王麼?現在的身體明顯已經不是八歲了,為什麼時間會發生改變了呢?
「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也難怪,听說你上月摔了一跤,被撞破了腦袋,休養了一個月呢。我還偷偷來看過你,估計你也不記得了。現在你醒了,我真是高興。」浮玨眼楮笑成彎彎的月牙,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我們以前,認識?」蘇以畫茫然地看著浮玨,覺得現在的環境太過于真實,一景一物挑不出任何毛病,真實地讓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看來你又忘記了。」浮玨無奈地搖搖頭,雙眼露出迷醉的神色,他幽幽說道︰「在你十一歲的時候,你父親立了戰功,被聖上賜了一套山間別院,你正好和父母至那里居住。那時我也才十一歲,當時被人追殺,負傷在荒郊野外,出門游玩的你發現了我,將我救了下來。」
「當時,你將我偷偷安置在你家中休養,那時候,我們便兩情相悅。我曾發誓今後一定要闖出一番事業,才好前來迎娶你。現在,我們天湖寨現已經是全南楚國最大的勢力,連皇帝也得讓我們三分。當我終于可以將你明媒正娶時,聖上卻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哎,因你父親在朝中獨攬大權,聖上執意要讓皇帝賜婚你于皇族,好穩固皇權。我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將你強行搶過來,即便如此,皇帝也不能耐我何……」浮玨笑容滿面地說道,滿臉的得意之色。
蘇以畫不由地皺眉,她問道︰「那朝中的重臣段大人呢?為何現在是我爹一人獨攬大權?」
「段大人?呵呵,在八年前就已經被以干涉朝綱的罪名處死了,有傳聞是你爹在背後主使。你怎麼記起這個事情來了?」浮玨詫異地說道。
「嗯,那是我記不得了。」蘇以畫淡淡一笑,裝作相信的樣子,不置可否地回答道。段大人怎麼會被爹主謀害死父親不喜弄權,忠心耿耿,這一定是弄錯了。
「既然如此,我會讓你住在寨中,給你時間慢慢想起我們的事情。你現在有些疏遠我,我也可以理解,我會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浮玨見蘇以畫一副抵觸的表情,神色有些難看,嘴角下撇,只好說出這一番話來。
「好,多謝。」蘇以畫干脆地點點頭,她轉頭問道︰「那我爹知曉這件事情之後會怎麼辦,你可有解決辦法?」
浮玨呵呵笑道︰「不必擔心,你爹不會來討伐我的,我們的寨子在山中,佔有極大的地理優勢。再說了,南楚國大半的商貿已被我所控制,若是朝廷征戰討伐,我也有辦法扼制住他們,你放心吧。」
又行了大半日,蘇以畫掀開窗上的簾子,發覺已經是晚上了。他們來到了一個略顯荒蕪的小鎮之中。
「以畫,你先在這里等我,我安排好了,你再下來。」浮玨掛著笑容,交待了一句,含情脈脈地看了蘇以畫一眼,便掀開簾子出去了。
蘇以畫好生無聊,外面站著一隊護衛,她想逃跑也沒有辦法。現在她靈力用不上,曾經吃的落金靈果增長的力氣也不見了。她突然很懷念以前修仙的日子,至少不會完全淪落到受別人掌控之中,毫無反抗之力。
蘇以畫從懷中掏出那柄小匕首,她仔細觀察期來。匕首上面瓖著一顆碧色的玉石,閃爍著淡淡的光華。蘇以畫輕輕抽出匕首,只見銀光一閃,刀面盈盈如水潭,並且刃面極薄,在昏暗的夜里觀看,更顯殺氣。蘇以畫放下心來,看來這把匕首是一副自保的好武器。
「夫人,請下車。」小白掀開簾子的一角,露出小半張臉,對著馬車內的蘇以畫說道。蘇以畫趕緊將匕首藏到懷中,從馬車內挪了過去,小白伸手進來,將蘇以畫扶了下車。
小白也會武功
蘇以畫不由地震驚,小白的腕力用得十分好,不重不輕,平常人根本做不到這點
蘇以畫更不敢貿然行事了,連一位侍女都不是普通人,她更沒理由嘗試他們的手段了她只好任由小白牽著,來到了一處略顯簡陋的客棧,跟著小白走入大門。
浮玨俏生生地站在廳中,他抱歉一笑,說道︰「以畫,這客棧已經是小鎮中最好的了,雖不及家里,你還是將就著休息一晚吧,若還是感覺不舒服,我們明日走大路也可。」
「不必,我覺得很好。」蘇以畫搖搖頭,回答道。
浮玨蒼白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的右手想伸過來牽住蘇以畫,可當他看見蘇以畫皺緊的眉頭,右手不由地停在了空中。
浮玨尷尬地笑笑,淡淡地說道︰「小白,帶夫人上樓休息。」
「是。」小白乖巧地應了一聲,拉著蘇以畫上了樓去。
蘇以畫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浮玨用一雙清亮的眸子正好也在盯著她看,蘇以畫扯著嘴皮子笑了笑,回過頭去。
客棧的雅間內,房間布置一應俱全,一座大屏風後面,備好了一大盆溫暖的洗澡水,水上浮著朵朵花瓣,飄著氤氳的霧氣。
「夫人,我來伺候您洗澡。」小白走上前來,靈巧地將手放在蘇以畫腰上,開始解她身上的腰帶。
「不,我自己來,你去外面候著吧。」蘇以畫輕輕按住小白的手,搖搖頭說道。
「夫人,您自己會很不方便。」小白很不樂意,大當家交待了她要好好服侍蘇以畫,自己怎麼能跑出去呢?
「我會不習慣了,真的不用了。」蘇以畫鎮重地說道,語氣不容拒絕。
「是,那夫人有事喚我便是,換洗衣裳放在那邊。」小白聞言,嘴唇輕抿,一臉的不悅。她也不好得罪了蘇以畫,只好默默地點點頭,慢騰騰地退了下去。
蘇以畫嘆了一口氣,現在的情形實在是太奇怪了,她不僅僅來到了這個像極了真實世界的地方,而且自己一身靈力還全部消失不見
蘇以畫嗅嗅自己的身體,經過長時間的一路奔波,身上竟然還出了汗。她很是無語,自己明明已經是築基期的修士,身體根本就不會沾染灰塵或是雜質。蘇以畫嘆息一聲,看來她真的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了
蘇以畫一邊郁悶地解著腰帶,一邊想著逃離的方法。似乎逃去哪里都不是好事,因為她根本就無法走出這個世界,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存在昆侖呢?
這便是未可知的事情了。更何況昆侖離南楚國路途遙遠,想當年她和夏炎走了兩年才到,自己要是跑過去,還不知道要多少歲月。
更可怕的是,夏炎在這個世界里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有楚宸翼,他明明也是修仙者,為何他們在這個世界通通變成了凡人?
難道這里根本就不是原來的世界可這又不是幻陣,莫非她進入了傳說中的幻境?
蘇以畫不由地冷汗直冒,洗澡的熱水都無法驅散她心中的寒意。她清楚的知道,幻境需要通天的力量才能夠創造出來,即使是元嬰修士,最多都只能創造出強大的幻陣而已。幻陣僅僅會按照主人設置出來的固有的模式進行,蘇以畫現在所在的環境,似乎每個人都有其特定的思維,而且他們一絲破綻都沒有
為何她會進入此幻境中來,這到底是何緣故?
蘇以畫洗干淨了身子,拿起一旁放置的衣衫。白色的紗衣十分漂亮,還用金絲繡著簡單的花紋,顯得淡雅清新。
穿起衣衫後,蘇以畫喚來小白,現已是入夜,小白伺候她歇下。躺在床上後,令蘇以畫更為無奈的是,她竟然有了困意
蘇以畫待小白去隔間睡覺的時候,一個人爬了起來,恢復了打坐的姿態,她全身運起口訣,打坐了好半天,全身竟吸不到一絲靈氣
「好困,好冷……」蘇以畫渾身打顫,夜里十分冷,她打坐了半天,竟然忘了多披一件衣服。嘗試數次無果,蘇以畫只好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夜無夢。
「咳咳——」蘇以畫難過地咳嗽起來,十年從未生病過,原來生病是這般難受。
浮玨小心地拿著扇子熬制著湯藥,他神色不悅地說道︰「不知小白是如何照顧你的,怎能讓你傷風生病?」
「你不要怪她,是我自己沒有蓋好被子,這才生病的,這和她無關。」蘇以畫搖搖頭解釋道。
浮玨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將蘇以畫神色的被子掖好,他說道︰「馬車里好生悶,我給你拉開簾子透透風。」
接下來的日子,浮玨每天都來到馬車里來陪蘇以畫說話,除了他以外,蘇以畫見過最多的也只有小白了。
幾乎每天他們都會路過一個小鎮,或是小村子,整隊人馬會停下來吃飯,或者補充貨物。浮玨十分細心,每日都會讓小白領著蘇以畫去泡澡,盡量讓她過得舒適。有的時候晚上也會趕路,便讓蘇以畫在馬車上歇息,將她照顧得極為體貼。
停停走走,大約走了十日,他們終于駛入了天湖山寨的地界。
浮玨掀開簾子,指著遠處的山說道︰「以畫,這座山名喚碧落山,怎麼樣,漂亮吧?還有,那座是猴爪山,山上結著很多桃樹,待它們結了果子,我帶你過來吃可好?我知道你很喜歡吃果子。」
「嗯。」蘇以畫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她現下十分郁悶,這座幻境未免太大了吧,她這一走路過來,本想發現一些破綻,可都是徒勞之舉。反而她還發現了這里什麼都很齊全,連路上的窮孩子都有著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和真實的世界完全沒有差別。
蘇以畫不由地暗暗起佩服制作幻境之人了。
「到了山寨了,我扶你下車。」浮玨笑著拉住蘇以畫的手,蘇以畫雖然心生郁悶,可也沒拒絕,只好這樣被拉下車。
走上了地面,蘇以畫抬頭看去,不由地吃了一驚。
尖尖的一道鐵柵欄不見邊際,里側是高大的黑石城牆,護寨高塔高聳入雲,房屋皆為黑石所建,寨門高為數十丈,氣勢雄渾,嚴謹肅穆。放眼望去,一條滂沱的護城河從山頭直泄而下,整座山寨就似一座龐大的城池,氣勢竟毫不亞于修仙大城
這哪里是一座山寨,這明明是一座巨型的堡壘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