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迷信害死人啊,自從有了君王,就講什麼「君權神授」,凡是君王都是老天爺派來的,比如「漢高祖斬白蛇」「宋太祖母親夢日入懷」等等,每個朝代的開國之君都會編出一套忽悠人的把戲,來說自己為什麼能做「天子」。
永歷現在的靈魂畢竟是穿越來的何凱,所以他還真不相信這個,但是要讓群臣听話,還必須得利用這套「神仙救架」之說。
起初李定國等人听說永歷被索回雲南,,任誰不知道吳三桂這個「大漢奸」必定會剪除後患,永歷皇帝必死無疑。可當永歷活生生站到他們面前時,尤其是听說死而復活,誰都認為這太不可思議,可是見到永歷爺脖子上勒痕,再加上王富貴的描述,過去死而復生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可就是老奸巨滑的吳三桂殺人會這麼不利索嗎,這怎麼也說不通。
那個紅袍官員是李定國這里官級最高的了,名字叫陳起月,咒水之難後,是永歷朝僅剩的兵部侍郎三品大員,因為之前被永歷派到李定國這里做監軍,才躲過一劫。他認識永歷,那長相確實是並無二樣,于是他又問道︰「王富貴,你說說,在萬歲復生之際,天地有無異像啊?」
王富貴傻傻一笑,說「有是有,不過我沒看到,當時是我爹發現的,他說皇帝復活之前,好不秧的,晴天打了個雷,不過沒有動靜,一道白光射到皇帝的身上,然後過了一會,皇帝就醒了。」
「啊」眾臣有驚嘆一聲,然後開始議論起來。陳起月抬頭想看看李定國的意見,看到李定國正目不轉楮的看著永歷,眼楮里滿是笑意,心想反正永歷說話也不算數,回來了也是重新立個招牌,還是得听李定國的,于是打定主意,朗聲道「諸位同僚,靜下」等肅靜下來後,又道「萬歲能死里逃生,說明天不亡我大明,王富貴所說的異像正說明大運要回轉我大明,諸位,此時軍中士氣低落,如見到我皇萬歲平安歸來,定能大振士氣,再與滿洲一爭長短。」
其他大臣們听後,無不稱是,又全跪下,三呼萬歲,口頌「同心協力,匡復大明」。
王富貴也趴在地上,等別人都起來了,他也不起來,望著何凱問,給他的富貴那。惹的其他人全都笑了起來,這還真是個呆子。陳起月一揮手,說「萬歲金口玉言,答應你的肯定給你。」王富貴這才轉身離開。
接著群臣又議定明天城外校場舉行閱兵大典,永歷爺親自去檢閱三軍,鼓舞士氣,還沒等何凱說話,李定國就點了頭,何凱就哼哈兩聲算是同意。
這些大臣除了陳起月等少數幾個見過永歷外,其他的臣子因為以前品級太低或者在其他地方做官,和永陳起月歷全不熟悉,于是陳起月一一的都給何凱介紹了一翻,這些官員除了正三品的外,最高的才是正五品通判,最後低的甚至是從九品的典史。大明的官員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就這麼幾個了。但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大明雖然在苟延殘喘,但架子不能倒,于是有人提出重設內閣,李定國抬手指了指陳起月,就宣布陳起月成了首席大學士,至于其他人選,過幾日考察待定。
整個朝會,竟然用了兩個時辰,早把何凱餓的前心貼後背,他還不好意思說自己餓了,呆呆的看著這群南明殘臣們,心道這就是朝會啊,都沒幾個人了還這麼麻煩,可從頭到尾都沒他這個皇帝什麼事,歷史書中說永歷就是個傀儡,還真是被無視啊。反正自己也不懂,叫他們說去。到了最後說到王富貴的安排,何凱才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見,希望能將王富貴留在身邊。對于這個傻大個,群臣們也都認為無害,就提議封了個虛餃從四品侍衛,專門伺候永歷爺。
朝會結束,已經披星戴月了,這才傳膳,為了表示皇帝與大臣同樂,特意留下群臣一起用膳,可除了何凱的盤子里有幾塊拇指大的肉外,其他人包括李定國吃的全都是青菜,有人告訴何凱,軍中艱苦,就是這樣的飯菜,也是難得一見,大家又是一陣吁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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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凱雞叫時就被叫醒,洗漱後,有人送來一件米黃色長衫,並告訴何凱,軍中沒有準備皇帝備品,請他將就一下,何凱倒也不說什麼,誰邊換上,就上了早朝。
早朝還是那麼幾個人,不過出奇的是,對于幾個議題,這些大臣們出奇的沒有爭吵,當然何凱還坐在那里沒什麼事,最後議定好時,群臣都看向李定國。
李定國今天精神不錯,面色紅潤,嘴角帶笑,當群臣問等自己拍板決定時,李定國微微轉頭看向永歷,含糊不清的說「皇上……」
大家這才會意,于是轉向何凱,請他聖裁。何凱什麼也不懂啊,這畢竟是第一天做皇帝,凡是問自己決定的,他都看李定國和陳起月的表情,他倆點頭,何凱也點頭,他倆搖頭,何凱,也搖頭。何凱心想「出來乍到,還是謹慎點的好。」
等日上三桿,所謂的朝會才結束,何凱與群臣喝了幾碗稀粥,這才來到城東校場。只見校場上人頭竄動,有幾千人只多,但大多數都是衣衫婁縷,手中的武器也是千奇百怪,甚至還有拿木棍的,真是一群「花子兵」。
有人大喊「大明皇帝陛下架到——」,這群「花子兵」才慢騰騰的站好。何凱被領上校場中央的木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李定國也被抬到身邊坐好,群臣也分站到兩邊。
「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陳起月是兵部侍郎,帶頭跪倒,高聲喊道。台下的軍兵也跟著半跪下,跟著喊。
本來皇帝是不必起來的,伸伸手大家就可以起來了,可是何凱不懂,沒見過這數千人,給自己下跪,有些緊張,「騰」的下站了起來,按照記憶中的戲詞,說道「都平身」。陳起月這才起來,示意何凱坐好,但何凱沒听他的,依然往一站。台下的官兵也都站了起來,這時一個軍官模樣的跑到台前,高聲喊道「大虎營,飛龍營,鐵豹營……」一口氣報了十來個營的番號,最後才喊出「全部列隊,請陛下,晉王視閱。」
陳起月走到台邊,掃了一眼台下,高聲說道「有人傳言我大明永歷皇帝已經遇害,導致軍心不穩,今天我大明皇帝,平安歸來,此乃天命所歸!眾兒郎應同心齊力,共抗暴清,恢復大明」說完,等著台下大兵們高呼。「嘩」台下這些「花子兵」們議論開了,亂哄哄的一片。
各隊的軍官趕緊大聲喝止「肅靜」,還踢了不听話的幾腳,這才止住了哄亂。
陳起月大感自己很沒面子,到底是一群目不識丁的大老粗。轉身向李定國躬了,問道「晉王,可有示下?」
李定國斷斷續續的說道「吾,承蒙皇恩,統兵轉戰十余載,未建寸功,卻至國家淪,吾之罪也。今天皇帝歸來,我又大病不起,難以統馭大軍,以對抗暴清,自當奉還大權于萬歲,萬歲也好重整旗鼓,率領大軍,討伐暴清,中興大明。」
當李定國費了好大勁說完,群臣全被驚呆了,李定國要交權,而且是要交給「逃跑天子」永歷,這不是開玩笑嗎?大家剛要出言相勸。但見李定國神情決然,又吐出三個字「孫—可—望」,大家這才明白,李定國自從中風以來,諸將爭立,都想取而代之,這些驕兵悍將難免不會做出幾年前孫可望那樣的事來,可就是孫可望才使大明中興的大好局面改變的,可是永歷素來文弱,如何統領那些驕兵悍將哪?
李定國說完,叫人取來虎符,上交何凱,何凱竟也不推辭,看了看李定國,見他示意自己收下,也不管陳起月等人,全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一把拿在手里。
記得有人說過︰「槍稈子里出政權」,要想成就大業,就得手握軍權,這個絕對沒有商量,何凱想,既然你們把我當作永歷皇帝,那就得听我的,我可不想再被出賣,送回吳三桂那里,再重新勒一遍,這軍權,我可必須掌握,也好過過當皇帝的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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