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歷在梅山建立了第一個「大明」根據地,任命獨立團團長胡行義為粵東都督,總領梅山軍政,並留下了一部分文臣武將輔佐之。而後繼續率領明軍向最終的目的地——井岡山前進,梅州距離贛南的井岡山已經很近,千里長征之差一步。
明軍晝伏夜行,跋涉十天,經過五個縣後,終于到達了贛州地界。贛州自古以來是扼守贛粵的南大門,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將來明軍反清攻勢,這里便是第一個要攻下的大城市。所以永歷命令大軍在距離贛州一百里的上猶縣一個山谷扎下大營後,命李嗣興和王富貴護駕,三人騎馬扮成商人連夜往贛州而來。
進過一夜的騎行,天色微明,三人才趕到贛州城下,此時正好城門大開,交上稅銀,三人進了贛州城內。一夜騎乘,三人早已是饑腸轆轆,正好看見城門內一個包子攤剛出一鍋大肉包子,永歷問是否餓了,王富貴連忙應聲,說「餓」。
永歷指指王富貴肚子,嗤笑道「早就知道你餓啦,看那大肚子都癟了,走,咱們去吃包子」。說著,就領二人來到包子攤,找了個座位,對著包子攤老板喊了一聲「掌櫃的,來十個大包子,三碗混沌。」
包子攤老板應聲「曉得啦」,說完從籠屜里揀出十個雪白的包子,放到盤子里,又叫伙計盛好三碗混沌,一並送來,點頭哈腰的說「一共二十個老錢。」
永歷隨便掏出一塊碎銀子,往桌子上一扔「不用找了。」說完和王富貴、李嗣興抓起包子就塞進嘴里。
包子攤老板知道多給不少,馬上腰就更低了「多謝大爺,慢用。」說完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永歷才吃掉一個包子,突然看到桌子底下伸出一只小髒手,偷偷的抓起一只包子就縮了回去,這時候,李嗣興也發現了,對永歷使各眼色,猛地一下,將手伸到桌子下邊,一把就揪出一個小孩。這個小孩蓬頭散發,身上只圍著一塊滿是窟窿的破布,整個人被李嗣興拎在空中,雙腿亂蹬,大聲喊著「放開我,放開我。」
在這稚女敕的童聲中,永歷才分辨出這是一個小女孩,看年級也不過七、八歲,原來是遇到一個小乞丐想偷吃包子,看她可憐,永歷趕緊叫李嗣興把她放下,又伸手拿起兩個大包子,遞了過去,和顏悅色的說「小姑娘,給你包子,別哭了。」
小女孩看到將自己放下,又給包子,也不說話,上來一把奪去包子,轉身就跑了。
永歷想,贛州五六年沒有戰亂了,怎麼還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心中一暗,有點酸楚的感覺,想到自己現在不也和他們一樣嘛,孤苦無依,四處漂泊。王富貴可不管這些,只是嚷嚷自己包子不夠吃啦,永歷只好又掏出一塊銀子,再買了十個包子,管他夠了。
吃完,永歷帶著二人牽著馬順著大街邊走邊看,贛州不愧是贛南的大城,市面熱鬧,大街兩旁各種生意隨處可見,吆喝聲不絕于耳。走著走著,來到一個叫「順興源」的茶館門前。要想考察當地的風土人情,要想探听情報,茶館可是個好去處。想到這里,永歷帶著兩人就轉進茶館里,上了二,找了個臨街的雅座,要了壺上好的鐵觀音,幾碟小吃,三人邊吃邊看著下熱鬧得街市。
閑人什麼時候都有,這時候,二已經坐了幾桌喝茶的,有人開始高聲議論起來,說得當然是當今事實,永歷也不參與,邊品著茶邊靜靜的听著,一個時辰下來,竟然听到了三條重要的消息。
一條說的是,平西王吳三桂為了追擊李定國,進入緬甸境內,與緬王連續發生了三場大戰,吳三桂是先贏了兩場,最後一場在緬甸王都城外兩軍展開大戰,本來清軍勝券在握,但是遭遇到緬甸各地勤王的軍隊圍攻,最後損兵折將,大敗而回,五萬大軍回到雲南不到一萬。回到雲南後,吳三桂向清廷上奏,請求調兵調響,準備再次征討緬甸,據說清廷已經答應,正在從各地抽調軍隊和糧餉去雲南。
第二條是潮州被鄭經渡海攻破後,廣東平南王尚可喜大怒,也上報清廷,要發兵報復鄭經。
第三條是關于贛州本地的,因為清廷要用兵,所以又要加稅了。以上兩條,茶客們還當作事不關己的談資,可是到了第三條,所有茶客們無不色變,有個秀才模樣的評說清廷還不如大明,就知道打仗加賦,害得民不聊生。這個秀才說出這番言論,有人趕緊叫他噤聲,可是這個秀才越說越起勁,竟然大罵起滿清夷狄之人怎能統治泱泱中華。嚇得的其他茶客茶葉不喝了,都說他是狂生,結帳走了。一會,二除了那個郁郁的狂生外,就剩永歷等三人了。
永歷听到前兩條消息,大感高興,這說明清廷還不知道南明的軍隊已經轉移,盡然鑽到它的肚子里了。見那秀才,如此痛恨滿清,又不畏暴清,心中很是欣賞,當下就邀請那秀才來自己這桌坐,重新要上好茶,二人相談起來。
這秀才絕不是之乎者也的窮酸文人,永歷發現,雖然此人狂霸傲慢,但是見識不凡,對當前時局很有見地,尤其是說到大清外強中干,以強權壓制漢人反抗等言詞,永歷深以為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旁若無人的議論開了時政,不知不覺中過了兩個時辰,臨別才想起還不知道對方姓名,這秀才說自己叫廖文希,字真選,為一個屢試不第的秀才,家就在城內清明後街,並請永歷有空去家里座。永歷答應後,二人這才作別。
永歷三人出了茶,看天色已晚,正準備找家客店住下,突然兩個小乞丐從永歷身邊跑過。永歷感覺腰上一空,發現腰上掛的錢袋不見了,才知道是被那兩個小乞丐偷走,立刻喊李嗣興和王富貴去追。李嗣興功夫不錯一馬當先追了下去,王富貴緊跟其後,永歷身體素質太差,被遠遠丟在後邊。
等永歷趕上王富貴,已經拐進了一條胡同,找了半天,听到喊叫的聲音,二人尋音而去,在一條死胡同看到李嗣興正踩在一個小乞丐的腦袋上,就要用力要了小乞丐的性命,他的周圍地上躺了七八個小乞丐,顯然剛發生過一場毆斗。永歷趕緊喝止李嗣興,救下了那小乞丐。李嗣興見到永歷說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情,原來那兩個偷錢的小乞丐看到李嗣興追了上來,也甩不掉,就鑽進這個胡同,沒想到還有同伙在這埋伏,可誰想李嗣興身懷武藝,尋常五六個成人都不是對手,何況是這七八個小孩,沒費什麼勁,這幾個小乞丐就被打趴下了。
永歷看著躺著地上的小乞丐,實在不忍對付他們,就問他們父母何在。其中一個大點的也不害怕,告訴永歷,早在五六年前就被清軍殺了,現在他們都是孤兒。
「童子軍」永歷突然想到這個未來才會出現的名詞,于是就想把他們全都收到自己身邊,作為自己大業的後備軍。想到這里,永歷叫他們都起來,帶著他們去吃飯,那個大的說還有幾個,永歷叫他一並喊來,只听這個小乞丐吹了聲口哨,幾個更小的乞丐就從牆邊的狗洞里爬了出來,其中正有永歷在包子攤給包子吃的小女孩。原來就是因為看到永歷大方地給銀子又給包子,這些小乞丐才準備向這個「大頭」下手偷東西。
永歷數了數,十一個男孩,兩個女孩,正好是十三個,「十三個?十三太保?」
永歷忽然覺得收了這十三個孩子作義子,就叫「十三太保!」,瞧這名字夠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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