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是窮人出身,不得已才上山當的土匪,听到永歷所說的理想後,心中也漸漸明白了,萬歲爺這是在敲打自己,不要讓自己變成滿清官員般腐化墮落,要心中有百姓,要愛護自己的士兵,只有這樣才能打勝仗。
想通以後,從此在黑山帶領下,「第二軍團」嚴格的遵循明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至于那件大氅,也被黑山分發給了一個衣衫單薄的士兵;帽子給了麒麟山上的一個老人。通過黑山和方孝玉的整頓,「第二軍團」士兵們的想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終于知道為什麼而戰了,戰斗力更是成倍的增長。
比如士兵甲問士兵乙︰「哥們,咱們為什麼打仗啊?」
士兵乙滿懷憧憬地對甲說道︰「為了咱們大明朝唄,等大明中興了,咱爹媽,還有咱鄉親們就有衣穿,有飯吃,有地種了,到時候,咱也能分得五畝地,回家過自己的小日子,多美啊!」
如此而已,士兵們要的並不多,只要能給他們一個美好的未來,再加上有力的保證,士兵們必會誓死效命,因為打仗不但是為皇上,而且還是為了自己。
這是一個非常樸素的口號,就如同「汝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一樣,非常具有煽動力。士兵們有了追求,打仗才勇敢,所以不久以後,在遭遇洪承疇三次圍剿,其中兩次都是親自指揮,「第二軍團」都頑強的堅持了下來,最後實現了永歷的戰略設想。
永歷等人被黑山迎上麒麟山後,只休息了一晚,便在第二天早晨,召開了臨時朝會。不用多說,永歷的行事風格,已經被眾臣所了解,這位曾經的「逃跑天子」如今已是大不一樣,做出任何旨意,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最後都能取得效果。
麒麟山「第二軍團」的發展是永歷最關心的一個問題,以前信中雖有說到,但並不詳細,于是永歷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問「第二軍團」現在的壯大情況,為什麼有力量可以進攻福建的五個縣城,還有打敗吉力嘎的又一次圍剿。
黑山怕自己說不明白,向方孝玉使了個眼色。方孝玉先向永歷鞠個躬,然後緩緩說道︰自從在陛下的指揮下,大敗齊格的清軍後,我們乘機又攻打了石城、寧化、清流、連城,還有武平縣,在攻打縣城中,我們都是出其不意,在十天內轉戰五百里,打完就走,繳獲甚多,雖有清軍趕來支援,但是等他們趕到,我們早就回麒麟山了。不久前吉力嘎又派來五千清兵來圍剿我們,我們采取陛下提出的「游擊戰」和「運動戰」,襲擊他們的後勤,再他們回援的時候,集中兵力消滅了他們深入麒麟山的軍隊,取得了勝利。
前些日子,有許多客家人宗族來到麒麟山,想要借助我們反抗官府「拆遷」土,在我們的威懾下,方圓五百里內的土,都能保存下來,清軍大部分龜縮在城里不敢出來。
麒麟山的威名已經在福建流傳開了,附近的幾股土匪也前來投奔,還有幾股土匪不肯歸順,也被我們消滅了,現在麒麟山附近再也沒有任何土匪打家劫舍了,因為我們對百姓「秋毫無犯」,同時也做些修橋補路的事情,這里大部分百姓都很擁戴我們。招兵計劃很順利,經過一個多月的擴軍,「第二軍團」現在已經達到七千余人,分別在武平、寧化,還有麒麟山駐扎。
听完方孝玉的匯報,永歷用力地點點頭,說道︰「第二軍團能夠如此迅速地發展,二位愛卿,干的不錯!」
听到皇上夸獎自己,黑山和方孝玉趕緊跪下謝恩。
等永歷示意二人平身後,又說道︰「二位听說福建總督吉力嘎被彈劾,即將被北京來的洪承疇替代這件事了嗎?」
麒麟山自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方孝玉早就派了很多探子在漳州和福州等地,當然已經知曉。
還是方孝玉說道︰「臣略有耳聞,吉力嘎被彈劾,多數原因還在于福建和浙江多次受到台灣水軍的侵擾,就連去年攻下的廈門也得而復失,總督府駐地漳州更差點被攻破,所以滿清朝廷才會撤換他?至于洪承疇,幾年前曾經是江南總督,還是福建南安人,但是他家鄉的人都視他為貳臣,不願意與他來往,但是不管怎麼說,洪承疇將會是我們的強敵!」
「洪承疇將會是我們的強敵!」永歷細細地品味著這句話,看向方孝玉的眼楮也滿是欣賞之色,方孝玉終于在短短的一年時光內成長起來了,能看清楚當前的局勢,這說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大局觀,這是一個統帥必須具備的品質。
「嗯,很好,朕還在南京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了,你們要知道,洪承疇是滿清朝廷中的第一漢人干將,他對付反清義軍的手段可比吉力嘎強了數倍,估計還有一個月,洪承疇便會到達福建,接管防務,到時候你們承受的打擊會很大,花樣也比現在多,洪承疇也許打不過滿洲八旗,但是對付漢人,他可是毫不留情的。」永歷說出了自己的告誡,就是要黑山和方孝玉兩人不要輕敵,提早做出準備。
「陛下,有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和孝玉就在麒麟山等著洪承疇來到,看他有什麼招數,大不了我們就撤唄。」黑山說道。
永歷最擔心的就是黑山魯莽行事,不過听他說到「大不了我們就撤唄」,心里的疑慮減輕了不少,看來黑山也不再激進莽撞了,這樣很好,但是還夠滿意,畢竟他沒有說出對敵的良策,總不能一味的撤退。
「就這些嗎?」永歷問道。
這時,方孝玉說話了,說道︰「陛下,黑爵爺,我認為洪承疇還有一個月才能趕到福建,我們可以乘清軍群龍無首之機,大膽出擊,進攻龍岩府,或者其他一些城鎮,俘獲清軍的軍備來補充自己,同時麒麟山並不安全了,應該再另闢一處‘根據地’,而麒麟山只留下小股軍隊,來迷惑洪承疇。到現在為止滿清官府並不知道我們是大明的軍隊,還以為我們與鄭經有聯系,就是當地百姓也並不知情,如此我們就可以從容撤到新的‘根據地’,暫避鋒芒,等到洪承疇與鄭經兩敗俱傷之時,我們再乘勢而為。」
方孝玉這些話都說到永歷的心里去了,礙于自己是大明皇帝,不然永歷真想過去擁抱方孝玉一下。孝玉頭腦如此清醒,計劃如此周密,此乃大將之才,讓永歷越看方孝玉越是喜歡。
「好,好,孝玉啊,不錯,第二軍團可以按此計劃行事,不知道你們將在哪里建立新的‘根據地’啊?」永歷問道。
「陛下,這事以前我和黑爵爺商量過,黑爵爺說距麒麟山北面七百里外,閩贛浙三省交界處有一處險山峻嶺,叫做武夷山,可以作為新的‘根據地’。」方孝玉說道。
「武夷山,武夷山」永歷連續念了兩句,終于想起後世聞名海外的名山,當然此時武夷山除了朱熹曾經居住過外,還並沒有什麼名氣。
「好,就按二位的計劃辦,盡早派人去武夷山,等洪承疇到福建後,大隊人馬再轉移過去,等待下一步的指令。」永歷做了決定。
黑山和方孝玉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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