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是嘯風來了,永歷心中就沉了下來,這時身邊除了苗顯他們寥寥幾個自己人外,就都是海盜了,就算金璃虎和張水蛟有心幫助自己,可這上千條船上的海盜不見得就沒有嘯風的人,要是嘯風振臂一呼,海盜們發飆,到時候就是金璃虎也不見得能夠控制的住。
昨夜在永歷和金璃虎交談中得知,嘯風的身份並非只是金璃虎徒弟和保鏢這麼簡單,而且還是前任大澳島總瓢把子的孫子,除了武功高強外,在大澳島還有一定的威望,是海盜中的第三代繼承者。
如今金璃虎要把船隊交給永歷,嘯風心中是一百個不願意,大澳島本來就是他爺爺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現在卻要拱手讓人,何況永歷還是他的情敵,原來青梅竹馬的金鳳如今成了人家的妃子,怎能不讓嘯風懷恨在心。
永歷知道嘯風這時候到來,就是想要破壞自己收編大澳島船隊的計劃,在這茫茫大海上,自己又該如何應對?這時候,金璃虎的態度應該尤為重要,畢竟大澳島的大半家業都是他打下來的,海盜們應該听他的。
金璃虎看到永歷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是微微一笑,指著漸漸接近的「三桅帆船」說道︰「天要下午,娘要嫁人,該來總是要來的。這些天我並沒有說服嘯風,你也不要以為是因為金鳳嫁給你了,嘯風才不願意歸附大明,這小子是自在慣了,想要他當官受約束,他肯定不會干,還有他也是不甘人後的性子,要他給你磕頭下跪,他就是寧死也不會的,所以陛下就死了收服他的這條心!」
「那他要對付朕怎麼辦?」永歷的意思是想說,你可是我的老丈人,你不幫我可也不能害我,但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哈哈,陛下,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在這兒珠江口的海面上,無論是官府,還是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還是荷蘭人,我‘南海龍王’最大!大澳島的兄弟們跟隨我十余年,對我惟命是從,我要他們死,他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陛下心安啦。」金璃虎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充滿了霸氣和不屑。
永歷也不願意被金璃虎輕視了,自己怎麼說也是大明的皇帝,豈能被一個海盜嚇到,遂提起精神等待嘯風的到來。
南面的「三桅帆船」借著南風,速度很快,不多時就到了永歷這條船的對面。船頭忽然轉向,將側面面對永歷這個方向。
張水蛟疾走到金璃虎和永歷身邊,剛要說話,卻被金璃虎揮手打住了。
對面船上走來一個身材健碩,五官方正的男人,站在「三桅帆船」的欄桿後,與永歷遙遙相對。此人正是嘯風,永歷的「情敵」。
嘯風「哈哈」笑了一聲,然後向這邊一抱拳,大聲說道︰「師傅,徒弟剛從小丁嶼回來,打了一條大魚,足足有一百斤重,師傅該如何獎賞我啊?」
「大魚?」永歷不知嘯風所說何意,迷惑的看了看身邊的金璃虎。金璃虎也沒解釋,徑直向對面點點頭,中氣十足的說道︰「嗯,收獲不錯,可是嘯風啊,你此次出海經過我同意了嗎?還有我不在的時候,你跟二叔說過了嗎?」
「這個」嘯風頓了一下,才說道︰「師傅,事出緊急,來不及和二叔說。」
「哦,好,那為師原諒你了,快過來,為師還有事情。」金璃虎說道。
本來眾人以為嘯風會听金璃虎的話,但是嘯風並沒有這麼做,而是說道︰「師傅,有一事,我不明白,今日為何要全島的船只出動,難道有什麼大事嗎?」
永歷不相信金璃虎沒有跟嘯風說大澳島歸順大明的事情,他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誠心來攪局的。
「嘯風,為師縱橫南海十余年,也有些累了,也老了,想給你們找一個歸宿,不知如何?」金璃虎說道。
「師傅口中的歸宿,可是早已亡國的明朝?」嘯風回問道。
嘯風這句話,立刻引起苗顯、洪熙官等人的憤慨,這就是在船上,如果是在陸地上,苗顯等人肯定要出手教訓嘯風了,至于雷老虎和李小環也剛從船艙里換洗好走出來,見此情景被弄的有些懵,畢竟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永歷的真實身份。
永歷當然不願意受此侮辱,高聲說道︰「朕在此,何說大明已亡?」
「哈哈,亡國之君罷了。」嘯風嗤笑道。
沒等永歷說話,身後的洪熙官「嗖」的一下跳到船幫上,抓住一根桅桿的繩子就爬了上去,直到瞭望手的位置,手拿短矛指向嘯風,大喝一聲︰「胡說八道,你剛過來與小爺一戰嗎?」
嘯風是和洪熙官交過手的,雖然是瞬間發生的事,但是彼此還是知道輕重,別看洪熙官小小年紀,武功未必在嘯風之下。
見到對面嘯風並沒有答話,永歷說道︰「嘯風,朕在此,大明就沒有亡!況且你的祖先難道不是大明的子民嗎?如今大明有難,不應該挺身而出嗎?」
「哈哈,大明亡不亡,與我何干?我自由自在,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快意人生,管你什麼大明,還是大清?是不是兄弟們?」嘯風嚎叫道。
立刻有海盜呼應︰「是,風哥說的沒錯,搶錢,搶娘們啊,哈哈——」
「難道你們願意當一輩子海盜,也不願意為國家,為民族做些事情嗎?」永歷問道。
「海盜怎麼了?在南海爺們就是大王,那個不服,老子就滅了他!」嘯風狂妄地說道。
「嘯風不要忘了,現在滿清朝廷還沒有騰出手來,將來未必不會出兵剿滅你們,到時候你又能如何對抗擁有千軍萬馬的滿清軍隊?」永歷大聲質問。
「這又有何難,到時候老子不會跑啊,這南海大了,還不是想去那兒去那兒?是不是兄弟們?」嘯風喊完,立刻得到了身邊的海盜們的響應。
這嘯風還真是「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永歷心中不禁這樣想,可當前大澳島的海盜雲集于此,能否收編成功,就在此一舉,如果不能在氣勢上壓倒嘯風,以前的美好願望就會煙消雲散。再看旁邊的金璃虎此時也是一言不發,好像在看戲一般,看來只有靠自己了。
「閩浙沿海已經禁海,滿清朝廷也快下令廣東沿海禁海了,到時候你們吃什麼,喝什麼?難道坐以待斃嗎?」永歷心道,滿清的「禁海令」不但針對台灣,早晚也會針對廣東,到時候看你們怎麼辦。
「這——」嘯風一時語塞。
「嗯,陛下說的對,滿清官府是不會給我們活路的,早晚會出兵圍剿我們,與其束手待斃,不如放手一搏,諸位兄弟,這位乃是大明永歷皇帝,此時正整頓兵馬,不日將要出兵恢復河山,我們不能做一輩子海盜,等死了見了祖宗,是會挨罵的,不如歸順大明,將來大明復國,諸位也能封官晉爵,澤被後世,總比做這被人唾罵的海盜強上百倍。」金璃虎終于說話了。
金璃虎的話,立刻引起周圍海盜的共鳴,「嗷嗷」嚎叫著,張水蛟順勢喊道︰「歸順大明——」,多數海盜也跟著喊︰「歸順大明!」
上千條船上的海盜一起高喊,喊聲震天,永歷這時才松了一口氣,氣運終于到了自己這邊。
「走了,還是走了。」永歷忽然听到身邊金璃虎喃喃地說道,趕緊轉身,順著金璃虎的視線看到的是,對面的那只「三桅帆船」調轉了船頭,向深海方向駛去。
(我以前說過嘯風將是我另一部小說的主角,現在還在構思中,等本部小說結束,我就要寫下一部關于嘯風的小說,不過那得是下半年的事了。
本書現在越來越精彩了,角色設定中主要配角都要一一出現了,朋友們還不支持我,看看我的推薦票少得可憐,為什麼不給我投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