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小巷火拼,一夜過後,就傳遍了江寧城的大街小巷。江寧府衙門當然也知道,不過並沒有什麼特殊表示,畢竟田師爺早就暗示過知府不要參與,只是在打斗停止後,衙役們趕過去看了一眼,就像平時處理混混打架一樣,將死的送去「殮房」,活著的漕幫打手全部帶到知府衙門拷問。
燕行天回到「麗香」,命令殘存的打手嚴守,又派人向城中的北方商人們求救,請他們派些保鏢來保護自己。
做完這些後,他經過一夜的思索,也沒想出本地幫會如何敢聯手對付自己。本來想找白眉和馮道德問問那個突然出現的高手到底是什麼來頭,可是有人告訴他,馮道德受傷後可能被對方抓走了,而白眉從牆上消失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白眉!」燕行天算是恨死了這個「臨陣月兌逃」的人,後悔自己當初不計前嫌,把他當做上賓款待,沒想到此人竟然無恥到如此地步。
燕行天知道就算白眉不逃,也是改變不了自己失敗結局的,對方準備充分,在小巷設伏突襲自己,肯定是有所依仗。「到底本地幫會為何會實力大漲,敢于向自己挑戰呢?」這個問題,讓燕行天想了又想,終于想起一個人,就是「**夜總會」的秦老板,憑自己的觀察,整個江寧城內也只有他敢于和自己作對。
于是燕行天趕緊派人出去打探,得到的消息是前兩天這個「秦老板」就回到了江寧,而且與城內的幫會見過面。在時間上能對的上,燕行天肯定此次被襲與他有關了,心中不免得大恨起來,開始合計如何才能扳倒擋在自己面前的這塊「絆腳石」。
江寧城中的北方商人們也得知了消息,燕行天可是他們在江寧的靠山之一,很多不便出面的事情都是燕行天派人去做的,如果燕行天要是被趕走了,肯定會導致自己在江南的生意受損。
這些商人們聚在一起,尤其是眾多山西商人紛紛表示要支持燕行天,在得到燕行天的同意後,聯名向江寧知府告狀,說是江寧本地幫派和「**夜總會」互相勾結,侵犯合法商人的利益,請求官府給他們主持公道。
另外還揚言,如果不給他們明確的答復,他們不惜上京城去告御狀。
這明顯是「惡人先告狀」,雖然如此,江寧知府知道這些商人確實有這個實力,這些北方商人中的幾個「晉商」甚至是順治朝的御封商人,其中一個更是清太宗皇帝親自封賜的,家中還有欽賜的「黃馬褂」,這樣的人,可不是一個知府能得罪起的。
知府不敢自專,急忙乘轎去總督府求見總督郎廷佐。經過總督府門子的通報後,郎廷佐讓他到客廳外等一會。
「官大一級壓死人」,兩江總督比知府整整大了四級,江寧知府不敢打擾郎廷佐,等過了好長時間,郎廷佐才走出來,竟然是在送一個錦衣少年,而且態度尤其的恭謹。
「這誰家的孩子啊?還還敢勞總督大人親自迎送?」江寧知府模不著頭腦,見到郎廷佐也不搭理自己,趕緊將路讓開,低眉順眼地目送「一老一小」走出二門外。
過了一會兒,郎廷佐才回到客廳,面帶笑容,顯然心情不錯。郎廷佐讓江寧知府跟自己進了客廳,免了他的見面禮,直接問他來此有什麼事。
江寧知府將昨夜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匯報給郎廷佐,還有今天一早北方商人的狀紙也一並上交。
郎廷佐看了一眼狀紙,然後用手揉成一團,隨便一扔。見到江寧知府瞠目結舌地樣子,郎廷佐無所謂地笑笑,而後交代這個下屬將此事壓一壓,等過段時間,北方商人必然會自動撤訴。
江寧知府是郎廷佐的親信,不然也不會被放到江寧治下,當然知道自從洪承疇就任閩浙總督以來,總督郎大人就沒有安心過,特別是北方商人進入江南,妄圖控制江南商業,還有漕幫在江寧城內鬧事,更是讓總督非常煩心。不過這些人的背後都有洪承疇的影子,而洪承疇據說又走了鰲中堂的路子,在原閩浙總督吉力嘎屢次失利後,鰲拜又不願意將閩浙丟給別人,才在權衡之後,將洪承疇再次外放到閩浙擔任總督。
郎廷佐乃是大學士索尼一派,當然不齒于「投靠」鰲拜一伙的洪承疇,更對他妄圖勾結北方商人控制江南商業而懷有極大的不滿。
但是郎廷佐深知朝中兩派中以鰲拜勢力最大,就是小主子康熙也對鰲拜又敬又畏,所以在洪承疇或明或暗地要架空自己之時,只能采取隱忍之策。
不過今天洪承疇不再那麼擔心了,因為他見到了一個能代表小主子康熙的人,號稱是康熙身邊「第一紅人」的小桂子公公。
這個小桂子公公「手眼通天」,不但深得小皇帝的信任,而且在諸多王公大臣中也是游刃有余,與許多朝中大臣結交,九門提督多隆與他相差近二十多歲,竟然也能結拜成兄弟,一時在京城傳為笑談。
本來宮中有禁止太監出宮的規矩,但是小桂子借著給小皇帝弄稀奇玩物的機會,暗中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即使是鰲拜也是無可奈何。其實鰲拜是想,小康熙要「玩物喪志」,就由他去,只要不影響自己攬權就可以。
以前郎廷佐就是這麼想的,自己的主子還小,玩心太重,不然也不會任一個小太監胡作非為了。
不過今天郎廷佐卻見到了一個自己意想不到的人,在一個時辰以前,他听門子通報,一個小孩求見,還以為是誰家的孩子胡鬧。但當門子拿出一把扇子後,打開扇面見到的卻是一個「玄」的印章,頓時他被嚇了一跳,這東西他見過,應該是當今小主子的東西。
于是郎廷佐馬上出門迎接,看到的還真是一個樣子普通的少年,個頭不高,卻有一個大腦袋,雙眼透著精靈勁,嘴角帶笑,說話也是彬彬有禮。
當這個十來歲少年自報名號的時候,郎廷佐才知道這位竟然就是被譽為當今北京城「第一紅人」的「桂公公」,當即驚訝不小,但是別看人家只是個沒品級的小太監,郎廷佐可不敢得罪,當即恭敬地請入府內。
郎廷佐實在想不通這個小太監突然跑到江南來干嘛,這可不和宮廷規矩的,朝中大臣們還不趁機參奏一本,難道這小太監活膩了?
就在郎廷佐想不通的時候,小桂子直接說明了來意,他說道︰「呵呵,郎大人,雜家來江南是為了皇上選些稀奇的玩物,事先就是鰲中堂和索大學士都已知曉,並無大礙,請放心好了。」
郎廷佐听後,這才放下心來,不然被人參一本「太監里通外官」,自己的官位可就不保了。隨即再一想,郎廷佐也能猜出大概,小主子康熙畢竟還是個少年,整日在皇宮大內,可能也覺無聊,但又不便出宮,于是便派小桂子出宮替他找些「玩物」。
不過郎廷佐又想錯了,當小桂子拿出一封密信,打開後,在紙上畫著一個老頭,正在拿著魚竿垂釣,這讓郎廷佐片刻驚訝之後,隨即立刻欣喜若狂起來。
郎廷佐明白,自己的萬歲爺不就是想要自己「穩坐釣魚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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