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宗羲提出成立「江南商會」後,又向吳定山和陳夢如他們,解釋了一番。
「江南商會」顧名思義,就是江南商人自己的商貿「幫會」,采用自願加入的「會員制」,通過成員之間互幫互助、互通消息來達到共同發展的目的,還可以調節成員之間的糾紛,協同應對外部矛盾等等。
這個辦法當然還是永歷想出來的,由黃宗羲借機提出來。這又是「商會」,又是「會員制」,黃宗羲等人那里懂得這些,這可都是另一個世界里的事物,被永歷「偷來」用而已。
不過永歷是有所圖謀的,如果「江南商會」能夠成立,必然會選出一個「會長」,永歷的目標就是這個「商會會長」,即使自己不做,一個能夠信任的人做,對永歷,乃至大明的下一步發展都有巨大的作用。
永歷的最終目的就是通過「商會」來控制和影響江南的經濟,在這點上與清廷是一樣的,不過清廷在「殺雞取卵」,攢取江南的財富;而永歷是想將來攻下江南後,能夠利用「商會」,使江南的商貿有序的發展和擴張,這是二者根本的區別。
好處是不少,黃宗羲在解釋過後,立刻得到吳定山、陳夢如等人的支持,紛紛附和這是一個好辦法,可是隨即吳定山就有些為難了。
吳定山為難地說道︰「組成商會倒是一個好主意,能擰成一股繩,對方也會有所顧忌才是,可是按照大清例律,是禁止民間結社的,這如同謀逆造反啊?可萬萬不能!」
沒等黃宗羲出言解釋,陳夢如「嗤」的一聲,不屑地說道︰「定山兄,人家都把刀子駕到你脖子上了,還要坐以待斃啊?‘天地會’都敢和官服真刀真槍的干,咱們怕啥?」
吳定山搖搖頭,不再說話了,顯得還有很多顧忌。
永歷當然明白吳定山心中所想,無非是擔心自己家大業大,卷入到這場南北商人的爭斗中,難免不會受到牽連,甚至有可能被抄家滅門。
絕對不能讓吳定山置身事外,他想都別想,一定要把這個江寧最大的「礦主」拉下水,這是永歷事先定下的計劃。
這時候,廖文希說話了,按照事先的計劃,黃宗羲和廖文希相互配合,一個唱「紅臉」恐嚇,一個唱白臉「拉攏」。
他說道︰「定山兄,‘打江山易,守江山難’,想當年您祖父和父親靠著打鐵起家,跑遍了長江南北才找到的大礦山,難道就這樣拱手讓人了?」
「呃」吳定山心中氣悶,低頭自己喝了一杯,然後才抬頭,對永歷這邊說道︰「早就听聞秦老板交友廣泛,就是兩江總督的幕府田師爺都是秦老板的好友,小弟唐突,還請秦老板和南雷先生為小弟想一個辦法,在下感激不盡!」
「其實這也不難,我們也不必打出商會的名號,只要暗中聯合在一起,同心協力,與北來的商人斗上一斗,以我們的地利人和,難道還懼怕北方商人不成?即使他們有漕幫撐腰,江寧本地幫會願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地盤被搶走嗎?而兩江總督郎廷佐的態度至今未明,也未必會幫著北方商人!」黃宗羲說道。
「郎廷佐不是北方商人那邊的,這是怎麼回事?請南雷先生明示!」吳定山眼楮發亮,好像找到了機會一樣。
黃宗羲繼續說道︰「據我說知,郎廷佐在這件事上並沒有表示出什麼,只是下邊的府縣在北方商人的賄賂下,才為他們張目罷了!」
廖文希適時插話道︰「听說安徽巡撫和揚州知府都是洪承疇的門生弟子,燕行天的後台也是洪承疇,洪承疇在離京赴任前,曾經向清廷上過折子,說的就是江南商界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此人之手,而郎廷佐為漢軍旗出身,與洪承疇貌合心不合,這是世人皆知的,如果我們能從中」說到這里,廖文希不說了。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吳定山馬上搶道︰「只要從中挑撥,郎廷佐畢竟是江南的父母官,豈能坐視洪承疇將手伸到兩江來!」
吳定山說完,陳夢如等人全都點頭,如夢初醒一般。
接下來,黃宗羲和廖文希又將「江南商會」的細節和眾人說了一下,得到了這些商人們的一致同意,「商會」不過是一個松散的聯盟,加入和退出隨意,又有諸多好處,這些人早就心動了。
于是大家定好在五天後,陳夢如母親六十大壽的時候,借著拜壽的名義,邀請江寧城內的商界同仁,到陳夢如的府中商議成立「江南商會」的事情,當然眾人還約好,一定會保守秘密。
結束了在酒宴,永歷等人趕緊回到「**夜總會」,又商量了一下,決定趕緊找田家興探探口風。
第二天一早,永歷親自帶人上門,直接將準備出門的田家興堵在大門處。
田家興見是永歷這個生意上的合作者興沖沖地到訪,當然知道為何而來,于是將永歷迎進家中,開門見山地告訴永歷,自己正準備出門去總督府,有事等晚上回來到「夜總會」再談。
永歷見對方有急事,又不便詢問,便告辭出了田府,回到「夜總會」。
張迪被永歷打發去聯系江寧城本地的幫會,經過兩天的時間,已經聯絡好了其中比較有實力的三家幫會,分別是「飛虎幫」、「三老會」和「聚義幫」,都是江寧本地的地頭蛇,在江寧城內前五的幫會。
永歷找來這些地頭蛇,可不是請他們喝花酒的,雖然「夜總會」里的倭國妞任他們選,但永歷是有自己的目的。
漕幫原來一直在運河上活動,勢力最南也就到達揚州,此次進入江寧,必然會與本地幫會爭奪地盤,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江寧本地的幫會在強敵面前,會不會同仇敵愾,這是永歷需要了解的。
張迪這次算是立了一功,這些日子里,他早就與這三個幫會的主事者混熟,相互之間稱兄道弟了,所以很容易就將他們請到「夜總會」。
三個幫會老大與永歷相互介紹後,坐到椅子上就開始罵娘,罵的當然是漕幫和燕行天,說他狗仗人勢,妄想吞並江寧的本地幫會等等,總之是對燕行天的舉動憤恨不已。
原來這三個幫會無不受到燕行天的威脅恐嚇,讓他們將幫會並入到漕幫,否則就打到他們服了為止。
三個幫會都是江寧本地的幫會,幫眾無不是下三濫的混混,而漕幫進入江寧城的都是精干的打手,尤其是燕行天先拿江寧城最大的幫會「虎豹堂」開刀後,打傷了「虎豹堂」的大當家,其他的幫會都是敢怒不敢言。
永歷很大方,讓人先帶他們去找倭國妞去去火,然後才讓廖文希出面和他們談聯合的事情,沒想到大家一拍即合。
這三家的老大都知道燕行天開了一家「麗香」來和「**夜總會」搶生意,既然雙方有共同的敵人,聯手是根本就不是問題。
在送走三個幫會的老大後,一直到傍晚,田家興才姍姍而來,見到永歷後,就說兩江總督郎大人有請。
永歷听後,心想,郎廷佐這時候要見自己?是為了那批大炮,還是為了北方商人之事,亦或者只是簡單的約見而已。
不管怎麼說,永歷知道自己必須得去與郎廷佐見上一面,一來可以探听一下郎廷佐的態度,二來可以趁機挑撥他和洪承疇之間的關系,誰叫洪承疇咄咄逼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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